“什么,怎么可能!”静昭仪听到小产,立马站了起来走到太医的面前,“你们可诊断清楚了,真是小产了?你们应当知道欺君之罪的下场!”
“娘娘,臣等不敢欺瞒!请娘娘明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应该是小产的……不可能!”静昭仪不敢置信,明明结果应该是吴涵并未怀孕,为争宠犯欺君之罪的,怎么会这样……
静昭仪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了。
皇后虽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她并不打算深究,只向太医问道:
“静昭仪的身子怎么样了?”
“静昭仪小产,刚刚掉进池子里,身子受寒较重,须得好生调养一段时间。”
“知道了,你们下去开药方吧。”
“是,臣等告退。”
皇后带着竹心走进吴涵的寝室。
“妹妹,或许这个孩子贪顽,想过段时间再来,你还年轻,把身子调养好了,以后还会有的。”皇后坐在床边,轻声安慰着吴涵。
“呜……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不小心的,我就该老老实实地呆在惊鸿殿,哪儿都不去,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了,他现在一定在怪我,呜……”吴涵哭得好不伤心。
“快别哭了,你现在可哭不得,身子会受不住的。放宽心,好好养身子,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娘娘,您快别哭了,您这样让孩子走得也不安心,您就当为了他积福,好好的养好身子,其它的事,自有皇后娘娘为您作主。”弄影也跟着劝道。
“你们当时都跟在佳昭仪身边侍候,怎么还会出现意外,护主不利,要你们有何用!”
“皇后娘娘,不关她们的事,当时那情形,就是我自己也反应不及,更别说她们了。不过是平日的争风吃醋罢了,我万万没想到,静姐姐竟会害我至此!”
“什么,你说是静昭仪害你的?可是当真?”
“当时只她在我身边,手上还搭着我的肩,她引我去看那远处的锦鲤,我刚探出身子,她搭在我肩上的手就突然发力,我猝不及防才掉下去的。”
“可她说是你自己重心不稳掉下去的,她想拉你却是反应慢了些拉不住。”
“她说谎!好端端的,我怎么会自己掉下去?”吴涵激动得就要起身。
“快躺下,你现在不能乱动。你放心,这件事本宫会上报皇上,由皇上亲自定夺,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你先歇着吧,本宫改天再来看你。缺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让人来找本宫,你只放宽心养好身子就是了。”
皇后离开惊鸿殿时,静昭仪还在大殿上坐着,皇后也不管她,只自己带人离开了。
静昭仪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偏离好的计划。不过事已至此,必须想办法弥补。于是,想通的静昭仪也离开惊鸿殿回去商量对策去了。
皇后、静昭仪刚离开没多久,德妃、淑妃、李妃、玉妃等人也都纷纷过来表示慰问。吴涵也只管表现出伤心不已的样子,至于其她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根本没必要深究。
等众人都走后,吴涵才起身,边伸着腰边说话:
“哎哟,可算是清静了,这戏演得可累死我了。光这哭戏,就费我老半天劲,刚哭不出时,我就使劲掐自己大腿,疼死我了。”
“娘娘,您在池子里被救上来时,要不时您趁着人不注意,掐了奴婢一下,奴婢还真以为您是晕过去了,吓得脸都白了。”弄影心有余悸。
“脸吓白才好呢,这样更逼真。”吴涵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说到逼真,弄影配的那药整出来的效果才逼真呢。当时太医救治时,娘娘下身一直出血,弄得真跟小产似的。谁会想到,娘娘不过是先前吃了推迟月事的药,今天再加上弄影准备的混淆脉象的药一起,两药并发,才会出了那么多的血,又不致让人觉得有异。”弄月对此深表佩服。
“太医出去前,静昭仪一直跟皇后娘娘申辩,说是娘娘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她想拉没拉住,才眼看着娘娘掉下去的。奴婢反驳后,她还骂奴婢护主不利想推托罪责才诬蔑她,要皇后娘娘治奴婢的罪呢,不过皇后娘娘说等娘娘醒来后问清楚了再说。后来听到太医说是小产了,她一副不置信的表情,一直说着不可能,奴婢现在想起来都想笑。”王月学着静昭仪的当时的表现。
“娘娘,此事虽说是静昭仪推您下水的,可你们两人各执一词,又无直接证据证明,皇上未必会惩罚静昭仪。”陈福冷静地说道。
“我本来的计划是借机拉静昭仪的手,然后再顺势自己掉下去的,这样别人看起来就像是她推我下去的一样,谁知道反倒是她把手放我肩膀上推的我下去。不过,这事不管皇上信谁,静昭仪都得不了好。她虽是皇上的表妹,但她的母亲长公主,一向强势,而且近来的表现也并不安分,单看她在宫里安插的人手就知道了,皇上对她早有不满,只碍着她的身份不好发作,这次正好借着这件事给长公主提个醒。而且,皇上也得顾虑到我身后吴家的反应。如果这次的事,能让吴家和长公主的势力相斗,想必他更乐意见到。”
到了晚上,皇帝来到惊鸿殿看望吴涵,果然说出要惩治静昭仪的话,不过另外还说了因为顾虑到长公主为静昭仪求情,也不好惩处得太过。吴涵当然是善解人意地说了不想皇上为难,随皇上处置之类的场面话。
第二天,皇帝下旨,静昭仪连降两级,降为了静修华。
失宠,疫病
虽说后宫不准干政,但后宫与前朝其实是相连的。吴涵的小产事件,果然如皇帝所料那般,让吴家与长公主方的势力隐有敌对之态了。但不久之后,吴家的支柱,大启的宰相,心疾突发死亡了。吴家老太太本身身体就有大好,受此打击,也随着去了。吴家一时间,被愁云惨雾所笼罩。
因家中父母过世,按例为人子者须守孝三年。为什么孝,因为小孩初生,三年不离母仔,时刻都要父母护料,因此父母亡故后,儿子也应还报三年。
在职官员也必须停职守制。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武将丁忧不解除官职,而是给假100天,大祥、小祥、卒哭等忌日另给假日。
但朝廷根据需要,不许在职官员丁忧守制,称夺情,或有的守制未满,而应朝廷之召出来应职者,称起复。
吴家因宰相过世,在职人员都上折丁忧,朝中各方势力正好可趁此小洗一次牌,自无人劝阻,故皇帝并未下旨“夺情”,而是准其全部丁忧。吴家至此,暂时从朝堂中隐退。
后宫之中,吴涵也因祖父的过世,暂时退出了侍寝的排期。
然而,后宫之中没有侍寝,也离失宠不远了。前朝因吴家众人丁忧,无人在职,自然也不会让皇帝因顾虑吴家而对吴涵破例。只念着吴涵往日侍奉有功,太后也对她颇为看重,更不想让人觉得吴家一退就对吴家刻薄寡恩,是以还是偶尔白天去看一次。但这样做并未对吴涵起到任何帮助。
后宫之人大都现实势力,吴涵刚一露出失宠之迹,宫中办事的各司,虽不至于做出苛扣之事,但有所怠慢却是正常的。
“月姑姑,尚衣局的人总算把冬衣送过来了。”弄月捧着一包衣服走进内殿。
王月上前打开,只见料子花色不新,连花样都跟去年的一样。王月叹了一口气,
“上次是把好炭换成次炭,月奉比其他各宫放慢,这次日衣料,下次还不定是什么呢。”
“这帮人也太过分了!之前娘娘得宠时,他们是怎么换着花样上赶着巴结的?再怎么说,娘娘也是主子,他们怎么就不怕娘娘日后复找他们秋后算帐!”弄月生气地说。
“这就是宫中的人情冷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见陈福走了进来。
“陈公公,这皇上向来薄情就不说了,可太后自娘娘上次侍疾后,一向对娘娘看重,怎么也不管管这事?”
“太后常年礼佛,宫中诸事皆是皇后打理,如果太后因此事为娘娘打抱不平,岂不是在打皇后的脸,又置皇后于何地?”吴涵带着弄影从寝室出来。
“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弄月不服气。
“不算又怎样?这是宫中常态,只要不触及到皇后的利益,她也不会多管闲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次吴家遭逢大变,正好趁此收敛锋芒,把影响转入暗处,也不致太遭皇帝的忌惮。只要吴家还在,我就有东山再起之机,现在一时的蜇伏,也只为以后更好的崛起。正好藉机,探探后宫诸人对我的态度,再看看这惊鸿殿里众人的心是否忠贞不二!”
“娘娘能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王月一直担心吴涵受此打击一蹶不振。
“惊鸿殿的奴才们近来是有些懈怠了,奴才本想整顿一番,既娘娘有心考验他们,那奴才就先不动他们。”
“陈福,王月,若有人找你们,想要另攀高枝的,都放他们离去,惊鸿殿里不需要这样的奴才,但咱们也不能得个苛待的名声,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