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一听此言,莞尔一笑,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一旁的刘飞,眯着一双美眸,翘起一根水葱似的手指,神秘地答道:“老人家,您过奖了。其实,小女子之所以能成功放粮,那都要仰仗师爷刘飞运筹帷幄、巧设妙计,再加上段班主和几位兄弟的鼎力相助,这才得以化险为夷。至于斗败潞安王的事情,要不是洛阳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冒充骁骑营士兵围堵了王府,我这条小命怕都要丢在洛阳了,小女子怎敢居功?”
薛氏听后,笑容渐收,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文秀,再次微微颔首,伸出大拇指赞道:“丫头,好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谦逊大度,建奇功而不自傲,果然堪称巾帼女侠啊!”
秀秀一听这话,心中甘之如饴,双颊更加绯红了,低垂下眼帘,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在口中小声嘟囔着:“看您说的,我哪里是什么女侠啊……”
薛氏杏眼一转,伸手揽住文秀的腰身,亲昵地言道:“丫头啊,可否不要总是‘老人家’、‘老人家’的称呼呀?你不知道啊,老身很喜欢你呢,可你如此称呼,便疏远了。”
文秀倚在薛氏温暖的怀中,望着她慈祥的面容,不禁又回想起了自己父母亲人,忍不住眼眶一热,颤抖着朱唇神情地言道:“那我叫您‘婆婆’好吗?”
“婆婆?好啊!以后老身便又多了一个孙女啊!”薛氏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让文秀就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紧紧握住文秀的手,又言道:“丫头啊,你们安心在婆婆这里住着。至于昀汐的事情,能查清自然是好,可是,也不要勉强,毕竟这事已经过去三年了,婆婆知道,要想查清,没有那么容易了。”
听到这里,文秀不禁在心中感激薛氏的深明大义,可她也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段天广面前的承诺,一时竟觉有些彷徨。她转头望了望刘飞,此刻的刘飞依旧是气定神闲,轻松地摇着折扇,冷眼旁观着面前的一切。与刘飞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秀秀只觉阿飞暗暗传递给自己一股力量,信任的力量。
文秀收回目光,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言道:“婆婆,我和刘飞是答应了段班主的,因此定要查明真相。”
薛氏不屑一顾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段天广,轻拍着文秀的肩膀,镇定地说道:“哼,丫头啊,你们就是查不出真相也无妨!天广他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有婆婆在呢,别怕,婆婆为你做主!”言毕,薛氏又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弄得段天广尴尬不已。
文秀倒是忍不住掩口而笑,她安慰薛氏道:“婆婆放心吧,我们尽力便是了。”
薛氏点头称好,又随口关心了几句众人的起居,见秀秀并无不满。又问道:“对了,丫头啊,这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呀?”
这一问,有些突然,文秀低垂下眼帘,思忖着该如何作答,又不停地用余光瞟着一旁的刘飞。
刘飞会意,上前一步,胸有成竹地答道:“哦。老人家,在下已和秀秀商量过了,想着明日到段姑娘三年前所住之处去看一看。”
秀秀一听。不禁心中暗笑,阿飞这谎话说来就来啊,你何曾与我商量过呀?
不过秀秀也不敢表露出半分,只能附和着点点头,暗地里眯起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刘飞的一言一行。生怕自己有所疏漏。
薛氏则颔首言道:“哦,好啊。”说着,转头对段天广言道:“天广啊,明日叫你媳妇陪着他们一起去吧。”说完,又回过身来,望了望刘飞。浅笑着解释道:“那是邻村一个绣坊,还是有个女子带着你们去方便些。”
刘飞赶紧抱拳称谢,赞叹那薛氏思虑周全。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文秀和刘飞告辞离开了房间,回去休息了。
此时,这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薛氏和她的儿子段天广。
薛氏嘴角的微笑一下子便消失殆尽,眉头微微蹙起,面带威严地说道:“天广啊。这两个人,不算是坏人。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把这样的人带回家里,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段天广赶紧跪在了母亲的面前,眼中含着热泪地说道:“娘啊,您是知道的,儿是定要为昀汐报仇的。若能查出那淫贼,儿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啊!”段天广边说边紧握着双拳。
薛氏亦是面露悲情,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颤抖着将自己手掌轻抚在段天广的头上。
段天广有了母亲的抚慰,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神情凝重地继续言道:“娘,您不必担心,将来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咱们已抓住了她假冒巡按的把柄,以此相要挟,自然不会有事的。”
薛氏低着头,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言道:“哎,但愿如此吧。”说完,她又高高昂起头,肃然言道:“传我的话下去,各房各屋,打今儿起,都要给我谨言慎行,非到万不得已,不要主动与这伙人接触。”
段天广抱拳拱手,领命称是。
薛氏又转头吩咐自己的儿子:“天广啊,你叫你媳妇和平海一起,或明或暗,给我盯着这两个人。”
段天广点点头,眼珠一转,又手捋满胸须髯,探身问道:“娘,要不要我安排一下,找个机会您也见一见那文必正的妻子白氏?”
薛氏一摆手,言道:“不必了,我看得出来,这些人里,只要抓住了这丫头,便是抓住了他们的魂儿!”
“母亲真是英明睿智啊,儿自叹不如。”段天广笑道。
薛氏点指着自己的儿子,玩笑着说道:“哼,你啊,在外面历练的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长进啊!”言罢,薛氏取过一旁的手杖,扶着手杖站起身来,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叮嘱道:“你亲自去提点提点五儿,他离家时间最久,怕是连段家的规矩都要忘记了。”
段天广拉长了声音笑道:“呵呵,娘,看您说的,五弟虽然顽劣,但还不至于不顾祖宗家法。”
薛氏眼眉一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低下头,厉声言道:“哼,他要是还想着咱们段家的祖宗家法,当年就不会一走了之了!”
段天广见母亲动了气,赶紧劝解道:“娘,那些个陈年旧事,咱们不提也罢,何况五弟现如今已被我带回来了啊,咱们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薛氏听到“一家团圆”这四个字,阴沉的心情总算放晴了些,微笑着说道:“好好好,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要我看啊,这五儿,就是被你宠坏的!”
“娘……”
☆、第七集麻烦不断
一点心雨:有钱不挂在门上,本事也不写在脸上。初见觉得普通的人也未必是个简单的人。心雨不是要让大家把别人都想复杂了,而是千万别轻视了人家,尤其是自己身边的人,更是不可小觑的。细心琢磨琢磨吧,可能很多人都不像他们表面上那样简单呢。
第3-7问:心雨这小说越写越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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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罗镇虎和李皓轩陪着文秀和刘飞早早便来看望了段昀汐。可怜的昀汐尽管眉眼清秀,却依旧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蓬乱的头发散落在肩头,独自躲在房间的角落中,蜷缩着手脚,怯怯地望着生人傻笑不止,完全听不进身旁父母的只言片语,那口中还断断续续地不知在唱些什么。
众人无不为这个美丽的女子惋惜不已,而秀秀从她那愣愣的眼神中除了读出了一丝的伤感,竟还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无畏。那幽幽的伤感让秀秀心如针刺,但那莫名的无畏又却让秀秀深感不安。
秀秀压抑着心中的悲痛,飞快地眨了眨一双美眸,抑制着那已在眼眶中转动的莹莹泪珠,走上前去柔声安慰了昀汐几句。尽管昀汐丝毫不曾理睬,但秀秀依旧是一片真诚,轻轻握住昀汐冰冷的一双手,给这个失去了理智的女子以温暖和关爱。
段天广感动不已,抱拳称谢。
从段昀汐的房间出来,秀秀不解地问道:“段班主,五叔号称神医,医术超群,怎么不让他好好地医治昀汐姑娘啊?”
段天广长叹一声,颤抖着双手捋着满胸须髯,无奈地答道:“哎。当初我偷偷带着昀汐找过五弟的,而五弟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只是他说昀汐乃是心结难解,非药物所能及啊。”
“哎,心病啊……”秀秀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低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住了如水的美眸,微动的嘴角挂着无限的感慨,而心中已是一片凄然。不知怎地,她又想起了初来段家庄时救下的那位老妇人。
看过了昀汐。段天广让自己的妻子赵氏带着秀秀他们赶往邻村绣坊。
赵氏容貌平平,且早已是人老色衰,但性情温和。颇识大体。这几年,她一直在家悉心照料着自己的女儿昀汐,满心期盼着女儿有一天能奇迹般的恢复正常。她每天早晚都要在佛前为女儿上香祈祷,她甚至愿意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阳寿来换取女儿的清醒,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啊!
此次。段天广带朋友回来帮忙调查当年昀汐之事,赵氏虽也希望能真相大白、查出真凶,但她心中更期待着惩治真凶之后,女儿的病能因此好转,这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大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