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在平时,刘飞早就忍受不了,要呲牙咧嘴地“哎呦”不止,可是奇怪的是,今日,文秀手上的力度并不小于平日任何一次,而刘飞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只默默地忍受着,等待着……
文秀本想一鼓作气,冲上前去,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全盘托出,却没想到,只说了几个字,接下来最重要的,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起。秀秀的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平日里丰富的词汇仿佛都一下子消失掉了,要怎样表达自己的真情?秀秀竟一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秀秀急得满面通红,剑眉蹙起,尽显忧愁,漆黑的眸子仿佛泛起涟漪的湖水,闪动间,情意绵绵,朱唇微颤,欲语还休,那精致的脸颊上挂着些许急切、些许无奈、些许……
秀秀就这样僵在了原地,尴尬不已,羞涩不已,现在,她脑子里已没有了半点思绪,只是这样握着刘飞的手腕,一动不动。
“呃,不急不急,秀秀,有话但说无妨。”突然,刘飞坚决地一抬头,送上一句轻柔的劝解,那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自然了许多。刘飞从秀秀那紧握着自己的手心儿中感受到了一种紧迫、一种急切和一种重任,他暗自揣测,秀秀定然是遇到什么大事了,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退缩。于是刘飞坦然抬起头,直面秀秀,宽慰着秀秀。
刘飞那关切的目光让文秀心中蔚然,她不禁转念一想,只要我们两个人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携手共度生死难关,如此心意相通、生死与共,那便此生足矣了,那个字,就放在心头吧……
想到这里,文秀放开了刘飞的手腕,再次背过身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我……我做了个噩梦!”
“呃,啊?”刘飞哭笑不得,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还是小女子的心境,一个噩梦居然就吓成了这样吗?
他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不屑地言道:“既是噩梦,自当一笑而过,不必介怀啊。”说着,刘飞也转身回到了桌前稳坐,踏踏实实地喝起了小米粥。
文秀一听刘飞对此不屑一顾,悄悄转头瞟了一眼刘飞那个轻蔑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气恼,撅起了小嘴,气呼呼地嘟囔道:“哼,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刘飞只顾着低头喝粥,好半天才抽空答道:“非也非也。”
文秀更是七窍生烟,几步踱至桌前,“咚”的一声将双掌压在桌面上,沉着脸厉声问道:“那你就不问问我梦到了些什么?”
见文秀生气了,刘飞叹了口气,放下粥碗,眯起小眼睛歪着头不情愿地问道:“呃,大人,是何噩梦呀?”
见刘飞还算听话,文秀这才满意点收回了双掌,在刘飞的对面一坐,低垂着眼帘,纤纤玉指摆弄着垂到膝头的衣衫一角,嘟着嘴小声说道:“我梦见你我都被推上了断头台。”
“哦。”刘飞微微颔首,狭目望着秀秀,暗想,原来她是表面坚强,其实内心里多少隐藏几分怯意。
刘飞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眼眉一挑,郑重地言道:“秀秀,自古以来,都是邪不压正,不会有这一天的。”
听到刘飞的鼓励,文秀心头一暖,她美眸流转,嘴角一扬,挂上了一个调皮的笑容,又假装凄楚地言道:“我还梦见你的父母妻儿都来为你送行,可我却是孑然一身,无人问津。”
刘飞会心地一笑,恳切地说道:“大人开仓放粮,救济了洛阳无数灾民,如何会无人相送呢?”
“哦。”文秀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却忍不住掩口而笑。
刘飞见文秀一脸的坏笑,又细细琢磨了一下秀秀刚刚所言,这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疑惑地问道:“咦,对了,我刘飞尚未娶妻,哪里来的妻儿相送呀?”
文秀则忍住笑,故意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一根玉指抵住精致的下巴,眼望着天花板答道:“呃,可能,或许,大概,我梦到的是几年以后的事情吧,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啊。”
刘飞一听不禁心中暗笑,他偷眼瞟着眼前这个调皮可爱的女子,冷笑着言道:“哦,原来如此,几年之后。可不对啊,到那时,秀秀你也已经嫁人,也会有自己的夫君子女相送的呀?”
“呃……”文秀一时语塞。
可不一会儿,她又突发奇想,托着香腮凑到刘飞眼前,眨着一双美眸,笑眯眯地问道:“那阿飞,你觉得我适合嫁给什么样的人呢?”
“啊?这……”刘飞再次窘得脸颊通红,还不曾有女子这样直白地询问过自己。
“喂,说说嘛。”文秀急切地催促道。
“你果真要我说吗?”刘飞局促地探身问道。
“当然,你实话实说即可。”文秀假装大度地一转头,眼望着窗外,而心跳却再次加快。
她在心中期许着,期许着刘飞能说出她刚刚未曾说出口的那些话……
☆、第六十六集决战前夜闲愁满怀
一点心雨:真爱,不一定要说出来;而挂在口边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爱。有时候,默默牵手,走过风雨,相视一笑,共赏流云,岁月静好,人生几何,无须言语,无须承诺,身无彩凤,心有灵犀,不是也很好吗?
第2-66问:你曾答应为父母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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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期待着刘飞的答案,更期待着刘飞能在此时借机表白一番。
而此刻的刘飞却不慌不忙,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自己的一丝羞涩,微笑着言道:“学生觉得,大人日后所嫁之人,必是身材高大魁梧、武艺精湛超群、性格憨直随和!”
文秀一听此言,气得七窍生烟,刘飞所描述之人与他自己完全相反,这让秀秀大失所望。
“啪!”秀秀一拍桌案,一下子站了起来,怒视着刘飞,咬牙切齿地问道:“那觉得,你的妻子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刘飞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淡然言道:“学生之妻嘛,大人,您不是在梦中已然见过了吗?”说完,他便只顾低头喝粥,再不理会文秀。
文秀气得小嘴撅起老高,那小拳头越握越紧,蹙眉望着刘飞,一下子将拳头挥在了头顶,威胁于他。
谁知刘飞竟毫无惧色,依旧是从容淡定,嘴角上挂着一丝浅笑,这倒愈发火上浇油了。
就在文秀的拳头举在空中略略犹豫的片刻,门外响起罗镇虎的声音:“文大人,二哥回来了。”
文秀一听,赶忙收起拳头,轻咳了几声,狠狠瞪了刘飞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回头再和你算账。”然后才开门将李皓轩请进房来。
趁着文秀开门的工夫。刘飞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赶紧抬手一抹那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心中暗道:这丫头,永远是这么冲动。
李皓轩进屋之后,便迅速汇报了昨日王府的情况:“王爷派了几拨人马出城而去,我只恨分身无术,只跟住了其中一人,那人像是赶赴京城去了。”
文秀微微颔首,口中言道:“李大哥辛苦了。”
“大人言重了,此等危机关头。何来辛苦一说。”李皓轩低着头,满脸通红的小声言道。
文秀感激地谢过皓轩,随后转头望着刘飞。面带严肃地问道:“师爷以为如何?”
刘飞站起身来,踱步至文秀的身旁,小眼珠左右转动,思忖了片刻,答道:“想必潞安王是在联络京城官吏。要他们要他们提防你这个八府巡按的奏章。”
文秀略有所悟地点点头,美眸流转,忽然眼眉一挑,问道:“京城官吏?是那个康禄全吗?”
刘飞眯起小眼睛,若有所思地言道:“必有这个康公公,但可能不止他一人。潞安王在京城亦有不少党羽。”
“那么其他人是派往何处的呢?”文秀眨着大大的眼睛追问道。
刘飞瞟着文秀那认真的样子,心中蔚然,口中幽幽地答道:“谋反之事暴露。王爷定然有所指使,或许他正是送信给河南或者周边的亲信党羽。”
“这么说老王爷很快会有所举措?”文秀断然推测道。
刘飞眉头微微皱起,低下头一边思索着一边轻声言道:“或许吧……”
文秀一听此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胸昂首。挥拳言道:“哼,来吧。等的就是这一天!”
这时候,一直静立一旁的李皓轩忍不住红着脸、略带羞涩地插话道:“大人,刘师爷,你们说,王爷会先从哪里下手呢?”
“大牢!”
“大牢!”
文秀和刘飞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知县大牢,两个人异口同声,倒让皓轩掩口而笑,暗暗赞叹两个人的默契。
文秀和刘飞也是相视一笑,秀秀原本只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却没想到和刘飞不谋而合,她不禁羞涩地低垂下眼帘,艳红的朱唇微动,嘴角挂上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而刘飞则歪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秀秀,故意谄媚地抱拳笑道:“大人英明。”
谁想文秀竟止住偷笑,不客气地高扬起头,淡定地言道:“那当然!”
“噗嗤!”这话让刘飞和李皓轩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两个人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个调皮可爱的女子,心中却泛起一丝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