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城小心翼翼地将画卷了起来放到了花瓶中,然后缓步走到了软榻边躺下,略带疲惫地说道:“进来!”
青衡推门而入,然后转身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才谨慎地将门合上,缓缓地走到楚钰城的榻边垂首而立。
“那两个人可还安分吗?”楚钰城闭目轻声问道。
“回主子,宁心公主未曾出过房间,甚至连晚膳都未用过,至于那位沐大人…”青衡略微地停顿了下,见楚钰城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道:“那位沐大人晚膳的时候去了趟王妃的房间。”
楚钰城猛地睁开了双眼,眸中怒气翻腾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被他握得有些发白,该死的!是谁给她这个胆子进去的!心下一气,一掌将青衡打得倒退了数步。
“主子喜怒,是属下的失职!”青衡单膝跪地抱拳说着,嘴角已有血色。
“说清楚!”楚钰城寒着声音说道,他不相信青衡他们几人会失职到不去阻拦。
“回主子,那沐大人的武功在属下们之上,属下们根本打不过他,而且…咳咳…”青衡惹痛咳出了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起身回话吧。”楚钰城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谢主子!”青衡缓缓地站起身,继续说道:“属下发现,那沐大人的有些招式跟王爷的很像!而且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青衡的话音落下后,书房中陷入了一片死寂,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下去吧。”许久后楚钰城淡淡地出声,青衡才垂首退了出去。待房中只剩下楚钰城一人,他才有些踉跄地走回软榻边,“哐”地躺了下去,双手死死地捂住胸口的位置,仿若这样才能阻止那颗异常活跃的心脏跳出来,一种近似乎狂喜的情绪险些将他淹没了。一炷香后,楚钰城方从喜悦中清醒过来,从花瓶中取出了那幅画便冲出了房门。
“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沐天赐转头便看到发丝凌乱的楚钰城气息不均地站在门口,嘴角挂起了一丝戏谑的笑容,轻声道:“七王爷,你这是想我了?”
“少废话!”楚钰城飞似地冲到了沐天赐面前,捉着她的肩膀按到了墙上。
“怎么才半天不见,王爷就不傻了?”沐天赐倒是并未在意被如此地对待,毫不在意地捉起胸前的一绺发丝绕在指间摆弄着,满目含笑地看着眼前人。
“你从未来过东楚,如何得知本王养的狼的名字?本王当初易容如此夸张,你又是如何会知本王便是南巫的程御?你甚至还会本王的武功招式。”楚钰城厉声说道。
“所以,你的猜测是?”沐天赐眼波流转,感觉胸腔里心脏的跳动都变得不规律起来,背后修长白皙的双手亦是紧张地握成了双拳,她本不想如此早便和他相认,这下可怎生是好。
见沐天赐此种反应,楚钰城心下大喜,忙松开了压制她的那只手。颤抖着一双手将那幅画展开,激动地问道:“你是不是见过这画中的小女孩儿?”
“……”沐天赐刚刚涌上心头的感动小火苗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这家伙的智商和情商简直就是呈反比的,她对他的期待值过高了。
“你倒是说话啊!”楚钰城皱眉道,不悦地推了下沐天赐的肩膀。
“你女儿?”沐天赐没好气挑眉问道,果见楚钰城瞬间黑了脸,心中那个解气自是不必说的!然后哼着歌向着床榻走去,直接将楚钰城给无视了。
“嗷…嗷…”床榻下方的阿懒好奇地探出头,见到了自家的主子也来这儿了,大尾巴左右摇了摇,很是欢快地叫唤了起来。
“……”楚钰城微微地转头看去,嘴角一僵,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它每晚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守在白火身边的么。
沐天赐将喉间的那股真气散去,旁若无人地脱去了中衣,然后便拉过了被子躺在了床上,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走的时候记得将门带上,我可没有睡觉被人参观的怪癖。”
楚钰城死皱着眉头走到了床榻旁,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一把便将那张本就不是很厚实的被子掀开,揪着沐天赐的肩膀将她拽起,然后蛮横地将那幅画再次放到了她的面前,寒着声音道:“快说!”
“本少爷没见过她,你满意了?”沐天赐“啪”地将那只大手拍掉,然后盘腿坐在床榻上捋着发丝玩。
“本王有千百种办法让你开口,最好别自讨苦吃!”话落单手向沐天赐袭去,却不想刚要碰到她脖子的时候,手腕一麻便被一只修长的素手抓住,紧接着便觉得肋骨一痛整个人向着床榻跌去,刚巧不巧地将沐天赐扑倒,然后年久失修的床榻便轰然倒塌碎成了渣。
房外不远处的长廊隐蔽处
“影,你说小王妃的失踪是不是给王爷的打击太大了?竟然对男人下手,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青衡抻着脖子向厢房望着,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如此英勇睿智的王爷就要断后了。
“青衡,你确定你出来的时候带了脑袋?”青影鄙视地问道。
“这跟带不带脑袋有何关系?影,你敢不敢有话直说!”
“你难道就没看出来那沐天赐是女人吗?”思来想去,青影还是将这事说了出来,要不然青衡这傻子哪天又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都没人敢去给他收尸。
“南巫的大祭司竟然是女人!”青衡惊讶地说道。青影无奈地白了青衡一眼,若是稍微长点心都能猜得到,真不知道这些年青衡的脑子被淹了多少次。
“谁!”青影突然转头小声喝道,翻身去追,青衡也紧跟了上去。
两人追了一路,终是赶上了那个黑影,二话不说拔剑便将那人围住。黑衣人见状亦是不慌,持剑与二人打了起来,寡不敌众下手臂便被青衡砍了一剑。黑衣人见并无胜算,快速地将手中的药米分洒向二人,然后转身便跑。药米分模糊了双眼,情急之下青衡用足了气力将剑向那重影的背影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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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拼不全的画
待二人将眼睛上的药米分擦掉,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早已经不知跑向何方了。青衡俯身将佩剑拾起,猛地转过身子说道:“影,刚刚我扔的那一剑,应是刺中那黑衣人的背部。”
“你怎知道?”青影皱眉道。
“先前我刺伤他,剑身上有血迹是正常的,但你看这剑柄,亦是有许多血迹,定是我刺中了他的背部,他自己拔剑的时候沾染上的。”青衡道。
青影微微地点头道:“咱们还是快去禀告主子吧,这事怕是不简单。”
厢房中
原本简单整洁的房间此时一片狼藉,沐天赐灰头土脸地席地而坐,正在不断地摸着阿懒的头给它压惊,刚刚床榻突然间崩塌,多亏它反应快飞速地逃了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砸残也会受重伤,毕竟她和楚钰城二人的重量不是阿懒可以担负的。
但即使阿懒及时地逃了出来,亦是被吓得不轻,两只前爪扒着沐天赐的小腿不松爪,喉咙里不断地哼唧着。楚钰城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就披散的长发此刻沾满了尘土,脸上亦是被擦伤,这下就算他不装傻,就这形象往那一摆也就够了。
“我们俩就这样对着坐着有意思?”沐天赐歪着头问道。
楚钰城并未答话,而是颤抖着手在地上拼着东西,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将画拼成原样,因为那张纸破损得着实是太严重了。
沐天赐鼻子一酸心中说不出的熨帖,既然你如此珍惜顾水墨为何你看不出呢?何苦要费尽心神地去保护一张画。
“滚出忆兰宫!”阴冷的声音响起,楚钰城赤红着双目愤恨地盯着沐天赐。
“你不怕我去楚帝那去告发你吗?”沐天赐淡淡地问道。
“若是你安分守己,你便一直是南巫的大祭司,否则本王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楚钰城冷声道,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片收到了怀中,然后转身离开。聪明如沐天赐又怎会不明白楚钰城话中的意思,遂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起身离开。
阿懒一路将沐天赐送到了忆兰宫的门口,不舍地咬住了她的裤脚,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不悦地哼唧声。
“阿懒,就送到这里吧,若是他能认出我自然是好,若是他认不出我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在他完成大业之前没有牵挂,亦不会有弱点,我不能再像八年前那样拖累他了,你懂吗?”沐天赐蹲到阿懒身旁抱着它的头说道。
“嗷…嗷…”阿懒委屈地哼唧了两声。
“阿懒,我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住在忆兰宫,但我会争取每日入宫给白火喂一次饭好不好?”沐天赐轻喃着揉了揉阿懒的脑袋,这次阿懒终于了松开了口。
阿懒伫立在忆兰宫门口久久未动,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它才转身离去。
楚钰城回到了书房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片放到了书案上,微风从窗外吹进,他连忙将窗关严,生怕那风将碎片吹散了。待整理好思绪,便垂首专心地粘拼起来。
才黏了没几块,门外便响起了青衡的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何事?”疲惫的声音响起,但是他却连头都并未抬起,依然故我地垂首黏拼着那幅不可能再复原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