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儿,露儿被抓了,三天后会被押送到两军阵前受五马分尸之刑。”话落之后,军帐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姐弟俩只是缓慢地扒着各自碗中的饭不语。
“姐,朕计划今晚就带兵南下的,不能因为露儿一个人而耽误了全盘的计划,朕的意思你可懂?”
“流儿,用兵贵在神速,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们就这样放弃露儿吗?”想到了那个对她唯命是从的人,原清鸿心中竟是不断地回忆起露儿对她的好,不由得自嘲了起来,还真是要失去的才最懂得珍惜。
原清流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姐姐,姐姐现在到底知不知道露儿是男子,姐姐到底知不知道露儿喜欢她,若是她知道露儿此去是签了生死状的,不知她又作何感想。
看着原清流冷寒的脸,原清鸿便知此事再无商量的余地,只好有些失落地点头离去。
三日后
两军阵前,陆昭林被绑在高高的刑台上,面上竟无一点儿惊恐之色,只是一双黑亮的眼睛不断地向西原的军队中望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地变淡,最后竟是一片死寂。
“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么,”陆昭林苦笑地轻喃出声。
太阳渐高,日晷上的针影显示着,还有一刻钟便要到午时,薛岑适时地站起身,走到了刑台的前方对着西原的军队喊道,“此人乃是西原派入我东楚的奸细,幸得我朝皇帝睿智果敢,略施小计便捉住了他,特判凌迟之刑以儆效尤!”
薛岑的话音一落,西原军中一片哗然,之前他们还在好奇东楚的军队在搞什么鬼,大白天的在两军阵前绑着一个人,却没有任何行动,现下竟然被告知那人的西原派到东楚的细作。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薛岑对着高台上的人喊道。陆昭林不做任何反应,仍是直直地望着西原军中。
“既然没有,那一刻钟后便行刑了。”
“咚!咚!咚!”三通鼓响起。
薛岑缓缓地站起身,高喊了一声,“行刑!”
只见两个刽子手扯起了张一人高的小孔渔网,将陆昭林罩了进去,然后死死地将渔网勒紧,将陆昭林的皮肉均分成九百九十九份儿之后,便开始一块一块地开始割了起来。
五十几刀之后,他左胸口表层的肉基本上已经被割得差不多了,但却并未叫喊过一声,只是依旧望着西原军队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喃着,“鸿儿…鸿儿…我的鸿儿…”
普通士兵打扮的原清鸿终是忍不住了,推开身旁的其他兵士冲到了军队的最前方,高声喊道,“露儿…露儿…”
已经痛得有些眩晕的陆昭林突然清醒了过来,目光贪婪地望着西原军队最前方的身影,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开始不断地挣扎起来,他身后的木桩被晃得吱嘎作响,吓得他身旁的两名刽子手也是一惊。
“啪!”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老实点儿,越挣扎就越痛苦,反正结果都是死,别跟自己过不去!”另一个刽子手在他的脸上轻啐了一口唾沫。
“啊…啊…鸿儿…鸿儿…”陆昭林的喊声越来越大,甚至离他老远的原清鸿都听到了。
原清鸿瞬间定在了原地,为什么露儿的声音不一样了,为什么露儿会唤她鸿儿,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与露儿相处的一幕又一幕,有些呼之欲出的真相堵在胸口,令她喘不上来气。
“鸿儿…鸿儿…”越来越撕心裂肺的声音不断地在阵前回荡着,惊得两边的兵士们白了脸。
原清鸿抬头向那人的脸望去,眼圈瞬间便红了,那个人是在笑吗?受着这么大的苦,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不要再砍了…不要再砍了…”不知哪里来得勇气,原清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喊出声,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你们看不出他很痛苦么!
“你为我流泪了…”陆昭林嘴角勾起了大大的笑容,瞬间便觉着人生没有遗憾了,遂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不好,他要咬舌自尽!”另一名刽子手死死地掐住了陆昭林的下巴,然后提起脚下的麻绳便塞到了他的嘴里。
陆昭林望着那个拉着弓的身影,嘴角勾起了笑意,有她送他一程,值了。
“嗖!”利箭破空而来,直穿陆昭林的喉咙而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木桩上。
“鸿儿…絮儿…”说完了人生中最后四个字,陆昭林脖子一歪闭上了双眼,嘴角的仍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薛岑眉头轻皱看着满眼哀伤的原清鸿,心中竟是有些不是滋味,初见她下轿那一幕,她是那样的凌厉逼人傲视蝼蚁,而不过一年的光景,她竟然老了这么多。
“薛大人,犯人已死不知该如何处理!”两名刽子手战战兢兢地跪到了薛岑面前,谁人不知东楚的法令,受凌迟之刑的犯人若是在九百九十九刀之前死掉,施刑之人便要受到重责。
薛岑斟酌了片刻,又望了眼原清鸿,薄唇轻启,“就将他扔在这儿,咱们也该回了。”
待东楚的军队都撤走了,原清鸿什么都顾不上地向着陆昭林的尸体跑了过去,然后将他死死地抱在怀中,贴着他的脸轻声道,“傻瓜,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啊…”
“公主,用属下帮忙吗?”
“你去帮本殿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木。”原清鸿声音嘶哑地说道。
“是!”
当晚,原清鸿便带着陆昭林的棺木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包括还在行军路上等她的原清流。
一个月后东楚皇宫
楚钰城哼着小曲儿在忆兰宫的小厨房里熬起了粥,大勺那是拿得有模有样,看得门口的楚寻久直摇头。
“七叔叔,你这副样子若是叫你手下那些兵士们看到,还不得吓死。”
“久久,这你就不懂了,要抓住女人的心,就的抓住女人的胃。”楚钰城优哉游哉地说着。
“这又是哪本书上的歪理?”
“墨儿睡前故事讲的。”楚钰城鄙视地看了楚寻久一眼。
“……”楚寻久嘴角一僵,他觉得他已经不能和这个煮夫沟通了,这人哪里还有一点儿战神的影子。
当楚钰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鲈鱼藕片粥出现在卧房中的时候,顾水墨正在伏案写字,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只余几绺淘气地贴在胸前,白净瓷滑的侧脸散发着淡雅,看得楚钰城心中一荡。
“怎么傻站在门口?”顾水墨没有转头,只是轻笑着开口。
“这不是怕扰了你写书么,不知为夫现在可以进来了吗?”楚钰城笑道。
顾水墨心中一暖,这些时日以来,他为她做的改变着实是太多了,而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想到这儿便忙站起身想要上前去抱住他,但是没走几步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哐当!”粥碗应声落地。
“墨儿…”楚钰城急忙将顾水墨抱到了床榻上,挽起她的袖子便探了上去,当探出那如盘走珠的滑脉时,浑身瞬间僵硬了。许久,他终于缓过劲儿来,害怕自己探得有误,又换了另一只手,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楚钰城捂住自己的胸口,嘴巴张得老大,想嘶喊一通,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奈之下跑到了院中,拽起了阿懒的两只前爪,把它在半空中抡了好几圈,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我要当爹了!本王要当爹了!”
☆、149 孕妇最大王爷最小
“嗷…嗷…”它的爪子会不会断啊!好歹它也是狼界的老人家了,可是禁不起这样折腾啊!
“阿懒,你也替本王高兴对不对?本王就知道没白疼你!”话落拎起阿懒的两只前爪又开始抡了起来,期间阿懒的惨叫全被他当做是愉悦的反馈。
半个时辰后,顾水墨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楚钰城贴近的大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轻声道,“阿城,你那是什么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纠结,难道说我得什么绝症了?”
楚钰城只是嘿嘿一笑,左挠挠顾水墨的被子,右抓抓自己的衣袍,然后食指交叠地抱拳在屋内踱来踱去,走路的时候脚下还一颠一颠的,看得顾水墨直抽嘴角。
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顾水墨一把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却不想被楚钰城给拦住,又被按回到枕头上,然后两床被子便招呼过来了。
“阿城,你到底怎么了?”
“墨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本王得把你当成祖宗一样供着。”楚钰城拉着顾水墨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眼中道不尽的柔情再一次将顾水墨给击晕了。
难道说她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难道说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所以才将阿城给打击成这副样子,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阿城,若是没了有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顾水墨伸手顺了顺楚钰城有些微乱的发丝,眼中满是不舍。
“啊?怎么会没有你,以后不仅有你,还有咱们的儿子,咱们都会一起好好地活下去。”话落楚钰城如有荣焉地伸手抚上了顾水墨的小腹,真是太令人不可相信了,他的儿子现在正住在里面。
听着楚钰城所说的话,看着他所做的动作,顾水墨瞬间傻住了,难道阿城的意思是她…她有身孕了?那她刚刚岂不是又丢脸地闹了个大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