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他。
因为他没有过那样朴素的装扮，除非是前白芷荀依照他的脸，臆想出来的人物。
可看这幅画的新旧程度，应该比他的年龄还要大，着实令人费解。
白芷荀貌似也看出了问题，她歪着脑袋打量季琉云，又看了看画中人，摇头道：“像，又不像，你比画上的人要年轻，气质也不同。”她转身看向那具尸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你说，这画上的人，会不会是他啊？”说着把画一收，笑着打趣道，“怪不得你师父要收你做徒弟，一定是你跟她的情郎长得很像，所以她要睹人思人，哈哈哈。”
季琉云觉得无聊，瞥了她一眼，“走了。”
“等一下！”白芷荀注意到在画轴处，似乎有东西。
她抽出一看，竟是一张泛黄的信纸，字迹已经斑驳不清。
“快看！”她把信纸拿给季琉云，“上面写的是什么？”
季琉云拂去信纸上的浮灰，勉强辨认道：“芷荀，当我知道你是鬼医门的人时，便想要远离你，奈何你苦苦痴缠，我又不够洒脱……是我有负于你，死不足惜，还望你高抬贵手，留我妻儿一命……”
“妻儿？”白芷荀诧异道，“莫非你师父爱上了有妇之夫？”
“……”这下连季琉云都无语了。
“你不是说，你师父曾怀了他的孩子吗？”她抱着胳膊气道，“原来又是个渣男吗？”
季琉云沉吟了片刻，幽幽道：“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他给白芷荀讲的时候，就觉得这里蹊跷，只是当时没多想，全当是一个故事讲给她听，没想到果然有问题。
白芷荀不依不饶道：“一会是，一会又不是，你从来没有这样自相矛盾过。”
“我……”季琉云顿了顿，低声道，“我确定你这身子没怀过孕。”
“你怎么确定？”白芷荀低头打量自己，“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出来呢。”
“……”季琉云赧然汗下，他轻咳一声，“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去吧。”
白芷荀嘟哝一声，“怎么感觉他怪怪的。”随手把信纸和银针带上，出了密室。
季琉云回头一看，“你怎么把这个也拿出来了？”他指那封信。
“呃……”白芷荀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已经拿出来了啊，你要是不喜欢，我再送回去好了。”
密室的门都关了。
“算了。”季琉云伸手道，“给我吧，我帮你保存。”
白芷荀没多想，正要把信纸交给他，却又退缩了。
“怎么了？”季琉云不解地问她。
“……”白芷荀咬唇道，“琉云，如果我这身子真的怀过别人的孩子，你……”她纠结了一下，对手指道，“你会不会嫌弃我呀？”虽然这身体看上去依旧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确实已经活了不少年了。
季琉云拿过她的信纸，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放心，就算你成了老婆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讨厌！”白芷荀捶他一下，娇嗔道，“你才老婆婆呢。”
季琉云宠溺一笑，视线却是落到那封信上，仔细再看，信中对前白芷荀怀孕落胎一事只字未提，可字里行间又感觉写信的男人似乎是个重情之人，不应该啊，除非……
☆、142.第142章 坏出新高度
“你在发什么呆？”白芷荀从他怀里出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季琉云收回思绪，顺便将信纸折好，收起，摇头道：“没什么。”
白芷荀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吗？感觉你从密室出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你又有了新发现？”
季琉云强颜欢笑道：“真的没事，可能一时间不太适应密室那种封闭的环境吧。”
白芷荀拍手道：“啊哈！我知道你说的这种现象，在我们那里叫‘缺氧’。”
季琉云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
白芷荀见他态度有些敷衍，讪讪道：“好吧。”她问他，“我们现在是去地牢？”
季琉云点头道：“是的。”
二人出了寝殿，一路向后。
白芷荀觉得，几乎是走到了整座地宫的尽头。
远远看到一间全封闭式的矮房，矮房由铁皮包裹着，只在上面一排留出拳头大小的透气窗，给人感觉很压抑也很诡秘。
不用猜，肯定就是地牢了。
白芷荀胆怯地停下脚步，扯了扯季琉云的衣袖，问道：“那里边会不会很恐怖呀？”
季琉云一副恍然神色，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提议道，“还是由我去跟黎芳解释吧，你在外面等我。”
白芷荀害怕道：“地牢里真的那么恐怖吗？”居然都不想让她进了。
季琉云如实道：“可能对你来说，会有些恐怖。”
白芷荀瞬间脑补了一系列自认为恐怖血腥的画面，她咽了口口水，搓着胳膊问道：“会不会有那种关了很久的怪人？”
“不会。”季琉云一本正经地摇头道，“地牢里的人，通常不会活得太长久。”
“……”白芷荀抽了抽嘴角，好吧，两只脚又不争气的软了。
但她知道，整件事情都因她而起，她觉得有必要跟黎芳解释清楚。
如果真是她的错，虽然她不可能为了前白芷荀去偿命，但是尽她所能去拟补还是可以的。
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白芷荀坚定地说道：“我还是决定跟你一块去见黎芳。”
季琉云眉梢微挑，赞许地点头道：“也好。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再恐怖也不会对她人身造成威胁的，毕竟这里是鬼医门。
如此一想，白芷荀的胆子便大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先走一步。
季琉云呵呵一笑，随即跟上。
来到地牢近前，两个守门的弟子单膝跪拜道：“弟子拜见门主，子毓师兄。”
季琉云上前一步，冷声道：“开门。”
“是。”两个守门的弟子忙躬身推开沉重的铁门。
一条阴森幽暗的走廊呈现在眼前。
其实要拐个弯才是真正的地牢，可是季琉云见白芷荀的身体已经在不住的轻颤，不禁失笑道：“依我看，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白芷荀倔犟地摇了摇头，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振作了一下，示意季琉云，“带路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地牢，转过一个直角后，便是地牢的真面目。
白芷荀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景象，结果跟她想像中的样子也差不多嘛。
左边是牢房，里边并没有几个人，而右边是各种刑具，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但这些东西她在电视上也看过啊。
季琉云留心观察她的反应，称赞道：“你好像，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白芷荀神气道：“那是了，不要小看我哦。”
季琉云希望她可以继续保持这种心态，忍笑道：“黎芳在最后一间，跟我来吧。”
白芷荀不以为意地跟着季琉云的脚步，却见走廊尽头座落一个人高的水箱，水箱里蓄满了淡黄色的水，而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里面竟然好像还有一只海豚在欢快的游来游去。
她不禁怀疑前白芷荀这是什么恶趣味啊？居然在地牢里摆放一个水族箱？
带着疑问，她指着水箱问季琉云，“那里边是海豚吗？”
季琉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轻描淡写道：“那不是海豚，只是人被卸了双臂，割了腿皮，又用针线缝起双腿丢进水里罢了。而且你看，他也不是在游，因为水里加了天南星粉，所以，他只是在痛苦的挣扎，直到……力，竭，而，亡。”
白芷荀一听，浑身汗毛瞬间乍起！
再忍不住，“呕”的一声，跑到墙边狂吐。
季琉云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早知道就不加最后的“特效”，直接解释给她听就好了。
“哎！”他走过去，轻抚白芷荀的后背，为她顺气道，“都叫你在外面等了，你偏不听，现在可好。”
“我……我没事，呕！”白芷荀又吐了一堆，撑着墙壁朝他摆了摆手道，“等我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不过也再次刷新了她对前白芷荀的认知，简直是坏出了新高度啊。
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她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季琉云无奈，只好在一旁陪着。
过了一会，白芷荀终于不吐了，她起身抹嘴道：“我好了，去见黎芳吧。”
季琉云见她脸色都吐得苍白了，心疼道：“你确定没事吗？”
白芷荀砸吧砸吧嘴道：“没事，就是有点饿。”
季琉云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带路道：“跟我来吧。”
白芷荀头低低的，尽量无视那水箱，跟着季琉云进了最后一间牢房。
皇子的待遇就是不同。
白芷荀见他，除了鬓边的头发有些散乱，然后神情有些呆滞以外，其他的，并无异常。
身上也没有被用过刑的伤痕。
黎芳坐在稻草堆上，听到锁链的声音，头也不抬，像是早料到他们会来。
鄙夷地轻笑一声，无视来人，继续把玩手里的草根。
“黎芳，我们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季琉云上前问道。
黎芳“呵”了一声，“别白费心思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