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出车祸前一晚,家里给她打电话催她回去相亲,她看了男方照片嫌弃男方长的太矮打死不回去见面,最后还在电话里和父母吵了起来,还撂狠话说自己“不找到心仪的男人绝不回家”。
也是为了赌气,她第二天晚上就去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过马路时稀里糊涂就被车撞的小命呜呼了。
这可倒好,男人没带回家,自己也没命了。
想想她父母有她这个女儿也是倒霉,她生前未能尽孝,还让他们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思及过往,顾骄真是悔不当初,最后竟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却在吸鼻子的间隙听见自己身后有细微的声响。
顾骄止了哭声,回过头一瞧,却什么鬼影也没有看见。
顾骄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摸着一块大石头站了起来,朝那发出动静的方向走去。
“是谁?”顾骄向来胆大,如今自己有着不死之躯,又仗着在现代学了几套跆拳道的三脚猫功夫,若是真有人敢对她不利,她定要对方好看。
她朝那棵粗壮的刚好能藏一个人的大树步步逼近,心跳也愈来愈剧烈,要是树后是人还好,要是鬼可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冷静的男声却在他身后响起。
“是我。”
萧权从黑暗中款款走来,顾骄转过身去,“你怎么在这儿?”
萧权自然不能告诉顾骄自己是跟踪她追过来的。
就在今日下午,他和李晓、卢笛在一起商议要事,李晓曾对他道,“大哥,你有没有发现白斩鸡最近特别的不对劲儿?”
萧权:“此话怎讲?”
李晓道,“这次因为她贸然出击,我军损失惨重,而她虽然说是肩上中了箭,可是却康复的惊人的快,你不觉得很可疑么?”
萧权沉默,李晓继续道,“我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受伤!”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就算是在半昏迷中,顾骄也死死攥住自己的衣服,不让别人为她脱衣诊治,后续上药包扎都由她坚持亲力亲为,截止至今,根本就没人见过她的伤口。
“这次战术泄露,我怀疑咱们之中有内奸,而察之最近异常之人,非白斩鸡莫属,你说她会不会是勾结……”
“不可能。”萧权当即便驳斥了李晓这个想法,“她没道理这样做,她是丞相之子,如果她勾结外敌,难不成顾清也勾结外敌么?顾清已经位极人臣,没有勾结外敌的动机,这次的事应属巧合。”
萧权说的也是心中所想,从理智上分析不论是顾清还是顾骄都没必要做这样的事,可是这番话还是让萧权上了心,顾骄最近行为举止确实有异。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萧权执笔写下奏报,打算让人先行送至京城呈给皇上,可是该如何禀奏圣上关于顾骄的相关事宜?
若是如实以报,一来是顾骄必受惩处,二来也会开罪顾清,他们萧家和顾家世代联姻,伤了和气日后恐怕难以相与。
大事化小也不无不可,虽然顾骄之前与他处处为难,但他也从未有过落井下石的心思。可是,这奏报究竟要怎么写才算妥贴。
萧权深夜披了衣服,本想出去散散步清醒清醒,却没想到正好撞见顾骄怀里抱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跑到山里去。
他虽不至于怀疑顾骄,但是李晓的话终归是让他上了心,于是他便跟了上去。
他一直躲在暗处,见那顾骄是要烧纸钱,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不打算露面的,毕竟前几日无意听到几位士兵的对话,据说那顾骄有龙阳之好,这让萧权大为吃惊。
京中近来男风盛行,许多富豪乡绅纨绔子弟家中都养着戏子娈童,这件事想想便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阴阳中和乃是天经地义,男人自该与女人相配,若是乱了纲常,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都可结为一对,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而纵观京中那些断袖之流,大多都是些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之辈,大好男儿应在年轻时建功立业、报效国家,而不应流连于烟花之所、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所以,萧权是断不愿与断袖为伍的。
自从知道顾骄是断袖,萧权便没了半分和顾骄握手言和的想法了。这几日,顾骄也派人请他过去,可都被他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搪塞过去,他心中只想着早日回京,和顾骄划清界限,以免发生什么可怕之事。
当他确保顾骄未行什么鬼祟之事,本是要转身离去的,可是却见顾骄在月下哭成泪人,嘤嘤啼哭如鹂鸟吟唱,竟让他生出几分怜惜的心肠。
呸、什么怜惜!是同情才是。
所以,萧权的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竟然眼睁睁看着顾骄从头哭到尾。
直到顾骄意识到什么,猛然站起来,可是,她却朝着他的反方向走去。
萧权未答顾骄的话,只是道,“顾大人的警觉性还有待提高,我明明站在此处,你怎么倒往反方向走去,我若真是敌人,此刻正是偷袭你的大好时机。”
顾骄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她用袖子抹抹鼻涕,依然还是对萧权出现在此的原因不依不饶。
“萧将军怎会在此?”
萧权默了一瞬,面无表情道,“闲来无事,上山走走。”
顾骄哼了一声,恐怕他是在跟踪自己吧!“将军真是好雅兴呢!”
萧权有些尴尬,指着地上未烧完的纸钱道,“顾兄出手果然阔绰,纸钱都买的这样多。”
“我是怕那位仁兄在底下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才多买了些纸钱。”顾骄不了解古代的物价,她只是知道自己很有钱而已,所以便随便掏了二两银子给曹坤,叫他买二两银子的纸钱来。
结果没想到……买太多了……
这些纸钱都养得起一个村的鬼魂了。
“愣着干什么?”顾骄打了个哆嗦,复又蹲下来,“还不和我一起烧纸钱,我还想早些回去睡觉。”
萧权一怔,万万想不到这顾骄心情变化如此之快,刚刚还是个梨花带雨小哭包,现在又张牙舞爪的命令自己了。
这全军上下,就算是他的结拜兄弟李晓、芦笛都不敢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唯独这校尉顾大人……
果真是被宠坏了。
萧权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纸钱往火里丢去。
☆、第10章 遇到袭击怎么办
顾骄和萧权花了好半天功夫才烧完这二两银子的纸钱,萧权长吁一口气,顾骄见了问他,“看你那副不情愿的样子。”
说起来,本朝尊奉元始天尊,道教乃是国教,上至皇帝喜好炼丹修仙结交方士,下至黎民百姓对神仙鬼神之说笃信不移,但萧权却是个例外,他虽不明言,内心却对这往生之说不屑一顾,更觉法事超度是无稽之谈,所以他能留此陪着顾骄一起给姚昊烧纸,已经是令他自己都有些不解的意外。
“行了,别苦大仇深的了。”顾骄早就看出萧权并不情愿留下陪她烧纸,可是她就是不放他离开,一则这深山幽暗,她有些惧意,二则她也想多些和萧权相处的机会。
对于现在娱乐生活眼中匮乏的她来说,调戏萧权已经成为她日常最大的乐趣。
前几天她总想借故把萧权约出来,但是对方总是没时间,这让顾骄有些不称意,两个人下山时,顾骄故意问他,“萧将军最近很忙啊!”
萧权道,“还好。”
顾骄没话找话,“如今姚昊的事情也了结了,我想起自己还没正式和萧将军道谢呢。”
走在前面的萧权闻言站住了脚步,顾骄没刹住脚恰好撞在他的身上,磕的鼻子都麻了,埋怨的叫道,“少和你说句谢谢,你也不用这样报复我吧!”
萧权愣了愣,回过头看了顾骄一眼。
顾骄揉揉鼻子,小跑到他前面,背着手倒着走,逗弄他道,“要不……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面对顾骄日益剧增的殷勤和热情,萧权在不适应之余更觉得有些蹊跷,他看着面前的顾骄对自己挤眉弄眼,哪里还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模样。
萧权忽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萧权迅速在脑海中搜罗合适的借口,“我明晚还有事。”
这么明显的敷衍顾骄怎么会看不出来?但凭靠着天生厚脸皮,她迅速找到了萧权话中的漏洞,“那就明天中午吧!”
萧权道,“明天中午恐怕也有军务缠身。”
顾骄的脸冷了几分,“明天早上总行了吧?”
萧权还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究竟是听不出别人话里的推辞之意还是故意装作不懂呢?她以前也不是这般死皮赖脸的人,怎么自从逃过了生死劫难,整个人都豁出去了?
难道是姚昊的死给她的刺激太大了?
还是……萧权竭力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可是看这顾骄面对自己时的种种表现,她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取代死去的姚昊的位置吧!
“明天早上也不行。”萧权加快了脚步想拜托顾骄,顾骄拦着他不让他过去,萧权脸色沉了沉,“大家同在军中,都是为朝廷效命,我本来就不该见死不救,再说萧顾两家向来交好,彼此照应也是应该的。顾兄不必言谢。”
真是颗软硬不吃的臭石头!顾骄暗骂一声,想她之前活了二十五年也没遭受过男人的冷遇,这次竟然在萧权身上碰了钉子,真是越想越不平衡,她本就是好强的脾气,不论是对工作,还是对男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想要,所以索性犯起倔来,“萧权,我有心与你冰释前嫌,可你却半分情面也不给,难道你平时说的那些大道理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