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意思,顾骄明白了——这是古代的贼。
小贼偷了东西想快速销赃,便会利用路人贪婪的心态以低个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出售换钱,如此一来既可免去跑到当铺登记等手续以防将来惹祸上身,又可以防止被精明的当铺老板过度压低价格导致得不偿失,所以对很多小贼而言,一边偷一边卖给路人是最快捷实际的办法。
顾骄最恨这样鸡鸣狗盗之人,看都没看便将手中之物砸到眼前那人的脑门上,只听那人痛呼一声,霎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七八个人,团团将顾骄围住。
旧患未解,又招惹来新的麻烦。
换在以往,顾骄八成会撸起袖子好好和这群无耻之徒打上一架,然而今日她有要事在身,实在没有精力和这群窃贼团伙周旋。
然后这伙人并没有放顾骄离开的意思,一股脑涌上来便要痛揍顾骄一番。
顾骄也不是好惹的,一个漂亮的回旋踢便将迎面冲来的小混混撂倒在地。
顾骄对现代搏击术也是略懂一二,加上顾亚男本身便有很强的功夫底子,即使她不懂如何运用,但也不至于完全落了下风,所以起初那伙窃贼并未在顾骄身上讨到什么便宜,反而还被顾骄打的连连吃痛。
然而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虽然出手毫无章法,但是这样的人顾骄应付三五个还足以,以一敌十终是吃力,周旋半晌便渐渐体力不支了,眼见着一个小混混举了把堆在角落的破椅子朝自己砸过来,顾骄没来得及躲避,心里只想着:坏了,朝脸砸过来,八成要正中面门,这要是破相了可如何是好?
“嘭——”
一声巨响,那破椅子倒是没砸中面门,却被萧权一拳击碎了。
铜墙铁壁般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顾骄看这背影就知道,是萧权,又是萧权。
紫霞仙子的愿望是有大英雄能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她,而顾骄在这一刻觉得,每次救她于危难中的萧权比呼风唤雨的齐天大圣还要了不起。
“白斩鸡!快退后!”这时,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往后退,顾骄往后一看,“李晓?”
李晓嫌弃的把顾骄拉到一旁,“我说白斩鸡,你也太他妈怂了,连这么几个货都摆不平了?”
李晓此人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那就是你一听他说话便会发自肺腑的——不爽。
但看在他救了自己,顾骄也只好忍了。
然而这李晓得理不让人,夹枪带棒的讽刺顾骄一番,一会儿说她弱不禁风小身板,一会儿说她回京后饱暖思□□、知道下窑/子知道胡吃海塞就是忘了练武云云。
最后得出两个字:“废物!”
顾骄被他惹火了,怒喝一声,“你再敢骂我一声试试!”
李晓叉着腰,气势不减,“我就骂你了怎么地?你能把我怎么样?白、斩、鸡!不服来打一架啊!”
“我……”顾骄虽然比李晓高出半头,然而并没自信能打赢五大三粗的李晓,只要扯脖子红着脸道,“说别人就是说自己!你骂我的话会反弹!你再骂我一句试试啊!”
“你他妈……”李晓万万没想到顾骄会引出这种逻辑,简直让他没话说了。
“你再‘他妈的’‘他妈的’试试!你以为就你他妈的会说粗口?”顾骄快被李晓气死了,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和她说过话。
可谁知她还没说完,身后却传来萧权略显责备的声音,“亚男!”
顾骄回头,见那伙小混混不知何时都被萧权打倒了,一个个趴在地上想跑都没力气,萧权皱着眉头看她,似乎在为她刚刚口出的污言秽语不悦。
顾骄的脸烧的火辣辣的,清清嗓子指着李晓对萧权道,“他先骂我的。”
萧权冷冷的看了李晓一眼,李晓撇撇嘴,算是认错,萧权对顾骄道,“好歹也是世家子,怎可犹如市井泼皮一般嘴里不干不净?”
顾骄听了这话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簪子真不错,从哪偷的啊?”
萧权和顾骄对峙之际,李晓眼尖从地上拿起来那块包了布的长物,打开一看却是一支精巧的梅花簪,便饶有兴趣的对那几个小贼盘问。
“捡的!真是捡的!对天发誓!”小贼们异口同声,“真的!”
“梅花簪?”顾骄听到这话跑去抢了李晓手中的簪子,竟然真的是她送给顾沧兰的那一支!
☆、第30章 萧将军夜探香闺
眼见着日近黄昏,顾沧兰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苏扇便觉得有些不妥了。
他咳嗽了两声,“那个……顾姑娘,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顾沧兰泪眼汪汪的看着苏扇,直把苏扇这样不解风情的小宅男看的不好意思了。
苏扇又为顾沧兰倒了一杯茶,这顾沧兰不比顾骄爱说爱闹,她可是个真正的女孩子,这可让技术男苏扇发了愁,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沧兰相处。
顾沧兰没想到能遇到苏扇,这对她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
当时她正在贵胜阁等着萧让回来,沿路的行人若是不经意瞥见站在门口的她,总是会不经意多看上她两眼,这对于生性羞涩的顾沧兰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她从未独自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内心又害怕又紧张,虽然萧让走了没多久,但那短短的一时半刻对她来说都算得上春夏秋冬了,她牢牢的抓着门框,指甲嵌进木头里,在这种紧要时刻,眼里却出现了一个人。
那不是哥哥的大夫苏扇苏公子么?
顾沧兰当时也未想太多,迈开腿就朝苏扇奔了过去。
她想和苏扇打招呼,道一声“好巧,原来你也在这里”,但她没有勇气说出口,就这样一路尾随苏扇去了客栈,终于在苏扇要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出现在苏扇的面前。
然后从那一刻开始,她便产生了一种叫做“幸福”的奇妙心情。
“苏公子一直都住在客栈么,你……难道没有家么?”顾沧兰低着头红着脸问道。
苏扇自然不能说实话,只好临时扯出一番说辞,大意是他四处漂泊行踪不定云云,顾沧兰听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禁对苏扇产生几分同情。
都说学医之人很辛苦,徒步走四方、尝尽百草才能有所成就,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不俗医术,想必一定过了不少苦日子,他们这样的人一心为他人,自己却居无定所,真是令人敬佩又心疼。
“对了,苏公子,您上次说哥哥身子虚弱,要定期服用您的祖传丸药,我看哥哥近日来气色好了不少,这还多亏了您的照料。”说着,顾沧兰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小小心意,还请苏公子莫要推辞。”
苏扇看见银票时,总是耷拉着的眼皮总算舍得掀起来了!
虽然嘴上说着“治病救人乃是分内之事,在下怎可收这么贵重的钱财呢”,但是苏扇的手已经诚实的伸了出去,一边死死抓住银票,一边推辞道,“我不能要!我怎么能要呢!”
顾沧兰道,“往后还有很多需要向苏公子请教的地方,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苏扇本来急迫的想数数钱的,但是想到好歹这钱也是顾姑娘给的,那他至少也该送顾沧兰一程。
苏扇一心惦记着早点跑完腿早点回去数钱,顾沧兰则是因为苏扇在身边而心潮澎湃,两人各怀心思,默契的把在贵胜阁等待的众人忘记了,径直回了丞相府,结果一迈上丞相府的台阶就知道出事了。
“混账!”顾清一杯滚烫的热茶就砸在顾骄的脚边,吓的顾骄一个激灵连连后退几步,“身为兄长!你竟敢抛下你妹妹一人!好在没有出事,这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如何自处!”
“顾丞相,今日顾姑娘失踪之事全因我而起,还请——”萧权在萧让说话前先一步站了出来,谁知顾丞相气急了,丝毫没给这位贤侄半分面子,“这是我顾家的家事,今日倒让二位贤侄见笑了,来人!送客!”
萧权还想说话,顾骄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萧权也怕再求情只会更加激怒顾丞相,也不再说话,只好不情不愿的和萧让离开顾家。
萧权萧让走后,花厅只剩下了顾氏一家和苏扇,顾清气的胡子抖动,眼风扫到苏扇身上,顾沧兰忙跪下道,“父亲,今日之事是女儿任性妄为,与哥哥和苏大夫甚至萧家二位公子没有关系,您要罚就责罚女儿好了。”
“我的沧兰啊!”顾夫人哭着号道,“我的沧兰向来懂事识大体,素日乖巧的不得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坏了,如外面那些野丫头似的抛头露面,现在还学会和父母撒谎了,我悉心教导了多年的女儿啊——”
“还请父亲惩罚女儿!”
顾沧兰态度坚决,势要将所有罪责揽在身上,虽然今日之事确实是她乱跑所致,但是顾骄也不好让她扛了过失,只好也在顾沧兰身旁跪下,“父亲,是孩儿照顾兰妹不周,没有尽到兄长之责,还请父亲责罚,莫要迁怒他人。”
“不——不能怪哥哥!”
“兰妹住口!”顾骄怒瞪顾沧兰,在这种时刻顾沧兰还知道维护她,她也算没白疼这丫头,但是情义撇在一边,顾清这么生气多半是顾夫人挑唆的,若是最后让顾清惩罚了顾沧兰,恐怕她今后在府里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再说,虎毒还不食子,这么点事情,顾骄还真不相信顾清能把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