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说的不错,既然沈公子救了孤王的王妃,这杯喜酒是要请的。”秦夙面色温和了些,脸上的盛气凌人变作温润。
“对呀,而且,沈公子今天不来的话,明天我就要跟曜王一起回秦国,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柳雪颜再一次邀请道。
明天就要走了!
这句话让沈习的心里又是一凉。
他是不想去喜宴的,可是,如果不去的话,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若是我再拒绝,那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柳雪颜心中的阴霾散开了,秦夙的脸色却依然不好看。
“你的喜帕呢?”秦夙阴沉着脸朝她质问。
喜帕,她被那个像男孩的刺客算计的时候给扯掉了。
四周望去,柳雪颜看到地上已经被踩了无数个脚印且还沾了血污的红色布料,看到那块已经脏污不堪的喜帕,她心虚的不敢抬头。
一名嬷嬷小心翼翼的送来了一块新的喜帕:“曜王陛下,为免意外,奴婢们特地多准备了一块。”
秦夙冷着一张脸接过喜帕,看着因心虚低头站在那里,手里捏着喜冠的柳雪颜,他又一把将她手里的喜冠夺了去。
柳雪颜低头吐了吐舌头,仍然不敢抬头。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她怕自己对上他的眼,会不争气的跌坐在地上,所以,只能这样低头躲避他的目光。
“所有人都背过身去,不许回头!”秦夙突然大声喝令,噬人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四周的人,包括零和沈习一并转过了身去。
见众人皆转身,柳雪颜同众人一样转过身去,然,她才刚刚转过身去,一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强硬的将她的身子反了回来。
柳雪颜仍然低头
,秦夙的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稍稍抬头,柳雪颜的双眼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只能平视他的胸口。
在柳雪颜不安的等待中,秦夙摸了摸她的发,将那只喜冠慢慢的戴在她的头上。
他仔细的端祥着她,把喜冠摆正,他为她整理头发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脸颊和额头,他指腹冰凉的温度,令她不由的浑身瑟缩了一下。
戴好了喜冠,秦夙把手里的喜帕抖开,手在柳雪颜的头顶绕过,轻轻把喜帕盖在柳雪颜的头顶,瞬间,柳雪颜的视线,被一片红色掩盖。
“这样就当所有人都没见过。”秦夙淡淡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柳雪颜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双脚突然凌空而起,她被秦夙抱了起来,他的手臂碰到了她背后的伤处,疼的她不舒服,下意识的动动身子。
秦夙却以为她是在拒绝他抱她,马上板起脸斥责:“不要乱动。”
红色盖头下的柳雪颜撇撇嘴咕哝着:“暴君!”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赶紧回答。
秦夙抱起她脚下未停的走向婚车,一路上,柳雪颜的后背很疼,她皆咬紧了牙关忍着。
沈习回转过身来,目送秦夙抱着柳雪颜上了马车,心中酸涩难忍。
※
后来,零没有再跟着迎亲的队伍回别馆参加婚礼,而是被秦夙指派去处理街上的刺杀事宜。
迎亲的队伍一路往前行,唢呐声喜气洋洋,旁边的观众们也是面露笑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之前刺杀事件的影响。
马车内,柳雪颜感觉到莫名气压很低,好在她的头上顶着盖头,让她不用对着秦夙的那张脸,倒是心安理得的紧。
照理说,新郎倌是该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领路的,秦夙却跟她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今天她因为这件事问他,秦夙给了她一个特别嚣张且自大的答案:因为我是曜王!
刺杀的事情,本来只要他解释一下那个男童是刺客,她也不会误会他,又因此与他对峙,惹的双方都不快活。
这件事,她也有不对,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她当时只以为他这个人太过惨忍,主观意识的误会了他。
或许,上次小巧的事情,她也误会了他?
想到这件事,柳雪颜自己惊了一下,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呢?
大概,是因为那件事,是秦夙给她最膈应的一次印象了,就因为那件事,她一直无法释怀,对他总有疑虑和偏见。
算了,还是别问了,免的听到让她更膈应的答案。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马车到了别馆门前停下。
马车停下,秦夙先出了马车,紧接着,便是又一阵鞭炮的声响。
所有的礼仪结束之后,柳雪颜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折腾了这么久,她后背的伤感觉更难受了,再加上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嫁衣,热出的汗水,浸透了她后背贴身的衣裳,粘在她的伤处,她几乎是坐立不安。
秦夙的身份是秦国曜王,虽说是结婚典礼,却不需向任何人朝拜,只是由人递了柳雪颜一本书册,就当是礼成了。
礼成之后该送入洞房了,后面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没她什么事了,好想快点回房去休息。
忽然,秦夙拉了柳雪颜的手,不知走到了谁面前。
“夏公子!”秦夙微笑的冲宾客中面色发白的夏子安唤了一声。
夏公子?夏子安也来了?谁请他来的?喜帕下的柳雪颜只能看到一双不安摇晃的鞋子。
“孤王在此,代颜儿感谢你的有眼无珠和不娶之恩!”
---题外话---10月15日了,明天加更,万字更新哦。
☆、第八十章 休息?去哪儿休息?(5k+)
此话一出,在场的宾客们一片哗然,一个个对夏子安指指点点。
柳雪颜更是惊讶,听秦夙这么说,夏子安应当是他找来的,喜帕下的她抬头看向秦夙的方向,只隐约看到一点光影,秦夙也恰好回头看她。
“颜儿,夏公子专门地来给我们祝贺,想必,你也很高兴吧?”秦夙隔着喜宴看进他的眼里砦。
她的眼前蒙着喜帕,眼睛看不到,不代表她的心也看不到鳏。
四周的观众一定都诧异极了。
这些前来祝贺的宾客,都是在安城内有一定品级的官员,当众给夏子安难堪,也等于打了夏磊的脸。
他的这个行为,嚣张且不顾后果,这里……毕竟还是华南国,并不是秦国,这样乖张的行为,只会招惹祸端。
他居然还问她高兴吗。
“你不要闹了,赶紧把人放走!”柳雪颜靠近了秦夙,压低声音提醒她。
秦夙轻笑了一声:“怎么?因为你们以前有过婚约,所以,你心疼他了不成?”
“这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这里是华南国的地盘,你威胁的是华南国四品长史之子,你就不怕以后走不出华南国的地界?”
秦夙又笑了。
“原来颜儿是担心我的安危。”他略低头,气息浮在她的耳边,笑声带着热气:“颜儿放心,就算华南国皇帝将满城的禁军都搬来,我也出的去。”
不得不说,这话够猖狂的,这种话,也只有他能说得出来。
“谁担心你了。”柳雪颜嘴巴打结了一下,解释道:“我是担心,你若是死了,我就成了寡妇,将来我再嫁,岂不是要被人说成是二婚?”
秦夙笑声更愉悦了几分:“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有本事杀了我,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放心,你一定不会变成寡妇。”
她没有时间跟他闲扯:“礼还没成吗?”
看出柳雪颜累了,秦夙不再理会身后的夏子安,招来了陪嫁的宫女和嬷嬷,将柳雪颜簇拥着去新房了。
秦夙和柳雪颜二人的话,并没有让夏子安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周遭那些宾客对夏子安的指指点点,让夏子安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他眼珠子不停的转动,惊恐的看着四周,双手抱紧自己的双臂,四周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手,在他看来,都如一只只地狱里的手,他害怕,他畏惧,他想躲。
他用力摇头:“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全部都躲开,躲开!!!”
而这一幕,全看进了大厅门外的夏磊眼中。
夏磊的身后站着石平,夏磊担心夏子安,欲冲进去的时候,石平伸出手臂,阻拦了夏磊的去路。
“夏长史,陛下有令,你不能进去,只能在这里等着!”石平冷酷的说着。
夏磊的眼角不断的抽动着,只能看着夏子安在大厅内无助的瑟缩。
不一会儿,大厅内的夏子安不安达到了极点,突然双手抱头摊坐在地上,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夏磊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扑通’在石平的面前跪下,连续磕头:“求求你了,求求你,求求你向曜王陛下说说,放了子安吧,求求你了!”
夏磊声泪俱下的哀求着,因为今天之事,昨夜他一晚白头,此时,他顶着一头白发,看起来已经是迟暮的老人。
这样为了儿子,不惜下跪求人的行为,不得不说,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有那么一瞬间,石平差点就被夏磊感动。
可是,想到夏磊曾经做过的事,那点感动,也被一瞬吹的干干净净。
在这之前,夏磊因为秦夙在夏府救了柳雪颜的事,憎恨秦夙,故意买通了人在秦夙的饮食里下毒,却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