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这像雄赳赳气昂昂信心满满的要去给卿如尘解酒,不想,他弄来弄去弄了大半个时辰,不管是针疚还是灌药,卿如尘都未能清醒来,急得他满头大汗,心虚的都无颜再看苏九娘的脸。
卿如尘继续呼呼大睡,苏九娘如坐针毡,心急火燎的想请步千越去一趟铭玉阁叫夏花去把镇上的古大夫请来,苏九娘想着古大夫是卿如尘的徒弟,医术也是极好的。
她实在不能再等,她怕再等下去就延误了夏大壮的病情,夏大壮就真的要死了。
步千越对卿如尘此举自是疑惑重重,他明明已经清醒过来,怎这会子醉的不省人事的,他到底是要救夏大壮还是看着夏大壮死,他实在不能明白。
不过,他自然不会把卿如尘清醒的事实告诉牡丹姐姐,毕竟他也有把柄握在卿如尘手里,况且能耽搁一刻是一刻,他压根就不愿意夏大壮能活。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几乎已经无计可施的胡大夫突然跑到厨房里打了一大盆冷水,“哗啦”一声把卿如尘泼了个落汤鸡。
“唉哟——”卿如尘一个激灵从滕椅上跳了起来,这初冬季节虽有太阳照却是也寒冷的日子,被冷水一浇卿如尘忍不住打了一个摆子。
他本想着干脆让那步千绝去把小花朵找回来了好了,他见不到她,自己又找不到借口把她弄回来心中实在思念的紧,不想这胡大夫竟然拿冷水泼他,他怒沉沉的瞪了胡大夫一眼:“你干什么?”
胡大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呵呵一声,拿手指着苏九娘道:“是九娘请我无论如何要给你清酒,如今可好,你终于醒来了。”
胡大夫瞧着卿如尘的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心中实在觉得有些解气,如今有了卿如尘在白头村,他倒成了个十足的庸医了,他对卿如尘既佩服又存了那么一点点气不恨的私心,所以一着急便拿冷水泼了他。
“小尘,赶紧的去瞧瞧大壮,他可了不得了。”苏九娘一见卿如尘清醒过来,哪能顾得其他,连忙推着卿如尘要进屋。
“娘,我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你让我换个衣服再进去,我实在冷的受不了。”
“小尘,大壮都快……快不行了……”苏九娘眼圈儿一红,又落下珍珠泪来。
☆、143苏九娘身份秘密
卿如尘也顾不得换衣服了,连忙跑到夏大壮房里,屋里比外面还暖和,他一冷一热进去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装模作样的又是帮夏大壮搭脉,又是翻看他眼珠,其实他早已知道他所得何病,不过就是吃了蚕豆米分罢了,看着凶险,这夏大壮却是暂时死不了的,至少能拖个两天以上,他不急着救他,就是想让他受苦。
“小尘,大壮可怎么样了?”苏九娘像看着救命稻草似的看着卿如尘。
“娘,你放心,这小子没事,我开点药左不过两日就好了。”卿如尘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阿嚏,阿嚏——”说话间,又狂打了几个喷嚏。
苏九娘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她现在对卿如尘的医术坚信无比,只要卿如尘说没事必定没事,再一看,卿如尘还浑身湿透,她很是愧疚的帮他找来了新衣,自己出了屋门让卿如尘先换了衣服。
胡大夫也跟着进来瞧,他觉得马上就要死的人这个卿如尘竟然说无事,他尤还有些不信,却也不敢不信,毕竟卿如尘救了周连云是真,还让林氏变好看了也是真,他耐着性子在夏花家等着,到了傍晚时分,夏大壮果然回转过来。
这让他开始深刻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也让他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果然是个庸医。
步千绝见夏大壮竟然没事,心中自是失望无比,他不死,他还要花心思再把他搞死,他怕搞的不好就跟姐姐反目成仇了。
他心甚是忧虑。
苏九娘以为他是自责,毕竟今日若不是他来,大壮和卿如尘也不会喝这么酒,也不会闹这么一出,其实她没有半点怪罪他的意思,瞧着他一脸失意的样子,她反倒柔声劝慰了许久,只到他的脸上又重新绽露笑颜,姐弟二人又细细交谈良久,将小时侯那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倒了出来,卿如尘竖着耳朵听了大半天,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探到。
他知道苏九娘就是白牡丹,却不知道白牡丹又是谁?
他本想着揭开的真相的时刻到了,不想这真相连个边边角角都未揭开,他很是悲愤。
更令他悲愤的是,夏大壮晚上放屁打呼噜,搞的房间臭气熏天的,他简直要窒息了。
这一晚,步千绝留在了夏家,晚上又见到了郭魃和夏大栓。
夏大栓一看就是个比较听话的好小孩子,而那个郭魃,他似乎在她身上瞧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因为那个人和他一样曾在南疆做了两年的质子。
虽同是质子,但境遇应该有所不同,在那个人和他一起跟随步錾回大历的时候,他看那个人还是当年那个冰莹玉润的美人儿,脸上身上一脸儿都没有被搓磨的痕迹。
夜,渐深。
月,渐明。
他却难以入梦乡,姐姐的家很温暖,姐姐也很温暖。
他想,这温暖而宁静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
同是一个夜。
同是一弯月。
夏花早已修行完毕,安然沉入梦乡。
门微微的动了动,夏花背以着门已默默的睁了眼,闻到那一股令她熟悉的味道,她复又合上又眸。
带着一股冰凉气息的人默然无语的缓缓走向夏花,又默默的坐在上床沿边上,然后默默将她放在外面的手轻轻放入被内,帮她仔仔细细的把锦褥掖好,然后就这样呆呆的坐那里,像个幽灵一样凝视着她。
夏花的眼睫微动了动,蓦然睁开眼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盯着他:“你到底要盯到什么时候?”
“花儿,原来你一直在装睡。”萧绝笑了笑,又补充道,“自然是要盯一辈子。”
夏花干脆要坐起身来,萧绝颇是体贴的帮她垫好了软枕,又帮她将被子盖好,直盖到她脖子以下,不让她受半点风,夏花盯着他如寒星般的眼,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淡声道:“你的事情办完了?”
他摇头道:“没有。”
“你去京城究竟去做什么去的?不要再拿上次那样的理由搪塞我!”夏花嗔怪道,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她原也以为他去京城真的只是要去他娘的坟前祭拜,可自打她那一次夜探凤江楼,她就知道他这一次去京城必不是仅仅只为了祭拜楚妃。
她带着审视的意味又看了他一眼,“告诉我全部,不要再有一个字的隐瞒,包括念弟姐姐。”
“原来花儿都知道了。”萧绝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浅笑,坐在床沿的身子向夏花紧靠了靠,“可是花儿,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坐在这里说我会觉得太冷。”
夏花横了他一眼道:“每次都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冷也受着。”
“花儿,我从京城一赶回来,什么地方都没去,头一个就来找你,你对我也太狠心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花忽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派人跟踪监视我?”
萧绝淡笑道:“花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派人保护你而已。”
“这样的保护我不要,你若真的想保护就亲自保护我,不要借他人之手。”
“好。”他点了点头,“只要花儿你不嫌烦,以后你到哪儿我都跟着。”
“那可不要,难不成我上个茅房你也要跟着?”
“你是我媳妇,我就算跟着也是自然。”
“打住,我可不是你媳妇,你这人恶贯满盈,光是你的名字就吓坏我娘了。”
“你娘她?”萧绝眉头蹙了蹙,沉思片刻又道,“你娘怕是对我有误会。”
“你可知道我娘是谁?”夏花心里始终有疑虑,因为每次娘提到萧绝有的不仅仅是惧怕之意,娘的眼睛里分明有种仇恨的光芒。
苏九娘是个性情怯懦温柔善良的人,哪怕对一直欺压她的夏孔氏那一家子眼睛里也从来没有这种仇恨的光芒,可她偏偏对萧绝有着某种莫名的恨意。
虽然,娘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可她却看的分明,她无法从娘那里得到答案,也唯有从萧绝这里得到答案了。
萧绝幽幽凝眸,眼底微有流光闪过,仿佛是回忆到久远,只是那样回忆于他好像并无多大意义,他的脸色完全没变,他启口淡淡问道:“你娘是白牡丹。”
“白牡丹……”夏花将这个名字在口里细细念了几回,又转头盯着萧绝道,“你竟真的认识我娘,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了?”
“我想她或许连见都未见过我,又何谈对不起?”萧绝轻笑一声。
夏花疑虑更深,急急道:“那你快细细道来,有关我的娘,我全都要知道。”
萧绝双手微搓了搓,看着夏花道:“花儿,我冷,冷的嘴哆嗦说不出话来了。”
夏花瞪着他本想再骂他一两句,瞧着他苍白的容颜似带着一种憔悴之色,她心里有些不忍,伸手拍拍锦褥道:“进来吧!”
萧绝脸立现欢喜之色,正要进去,夏花忽一本正经又对着他道:“你老实点,我只是让你进来说话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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