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父知道,黎青将事情的经过与我说了。”
云阳信任的点头,看向云清晚说:“晚儿,你看……”
云清晚无所谓的摆摆手,自嘲道:“还用得着问我的意愿?”
沈君澜心中刺痛,她是真的不在意,即使他真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她的情绪也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他压下心里的涩意,轻轻说道:“小晚,你别这样,你该知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勉强你做任何事,可是这次,你能否应我一次?”
“既然不愿意勉强又何必强求呢?”云清晚淡笑。
沈君澜问道:“真是我强求了吗,你真的不愿与我成亲?”
云清晚思考了一下,平静的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强扭的瓜不甜,两个人硬绑在一起,最终也只会成为一对怨偶,何必呢,我们之间也许做兄妹更适合些。”
“原来你不是想要将婚期推后,你真正的目的是退婚,对不对?”
沈君澜惨淡一笑:“是不是我昨夜的事正好给了你理由,一个光明正大解除婚约的理由,可是别说我没做过,就算是做过了,我也不会同意退婚的!”
沈君澜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云阳叹息:“晚儿,你明知道会伤害到他,你还说出来,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无情还是无心,你可一点也不像我和你娘,倒是和你外祖父很像。”
“爹,既然对他无意,就不该让他越陷越深。君澜他……他或许与我不适合做夫妻,至少眼下不适合。”
她踱步走到窗前,目光悠远的看向窗外。
黎氏四兄弟望着沈君澜紧闭的房门,心里急到不行,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敲门。
黎云说道,“大哥,赶紧想想法子吧,君澜哥这都一昼夜不曾踏出房门了,不吃不喝,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黎青无奈道:“要是阿元哥在就好了,君澜哥或许愿意听他的劝。”
“阿元哥回云默宫主持大局,此时已经救出老爷,他也该回来了,也就这两日的事,只盼他快回来。”黎晓说道。
之后四人同时沉默,想不出办法,也不敢敲门,更不敢去请云清晚。
黎安灵机一动,对他们说:“我们可以去请老爷啊,或是义父也行,他们的话,君澜哥终归是要听的。”
“可以一试。”黎青点头。
黎晓自告奋勇道:“我去请!”
其他人没什么异议,他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来到云阳的书房,里面没人,他又去了正厅,还是不见人影,他随便抓个小厮问竟然也不知道。他又去找黎叔,还是一样的结果,他悻悻而归,只对三人摇头。
“都找了一遍,老爷和义父都不在。”
众人再次沉默,到底该怎么办,看来只能去找云清晚了。
黎青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这就去请小姐。”
云清晚正在亭子里听柳子意抚琴,黎青急匆匆的闯进来,打断了两人的闲情雅致。
“小姐,我有事要说。”黎青一脸为难的样子,让云清晚蹙眉。
向柳子意致意之后,随着黎青走了出去。
走到长廊,云清晚问他,“有何要事?”
“小姐,黎青斗胆,恳请小姐去看一眼君澜哥吧,他从昨日到现在滴水未进,房门也未曾踏出半步,我们担心他……”
“他已不是孩童,心里有数,你们无需替他担忧,回去休息便是,不用整日守着他。”云清晚打断他的话。
“小姐,我敢对天起誓,君澜哥在红尘阁真的只是喝了酒而已,而且还是柳公子故意将他灌醉。”
“我并非刻意编排柳公子,可事实摆在眼前,亦是我亲眼所见,君澜哥从未去过那种地方,那日是头一回踏足,后被柳公子一激,便多喝了几杯,这才造成今日这番局面。”黎青着急的替沈君澜解释。
云清晚沉默片刻后对他说道:“我已知晓,你先下去吧,君澜那里,我亲自去看。”
黎青道谢之后退下,一阵风回到沈君澜门前,叫上其兄弟三人火速撤离。
☆、第三十章 她教训他
云清晚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将门推开。
他并不在床上,而是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桌上摆着的几个酒坛,东倒西歪。
云清晚走到盆架前端起水盆,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将水朝着他的脸泼去。
沈君澜被凉意刺激到,一下睁开眼,站了起来,看见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小晚……”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揉着眼看她。
云清晚讥讽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就让你借酒浇愁,醉得不省人事,至于吗?”
先是凉水击在身上,后是她话语刺在心里,此刻沈君澜的酒已醒了大半,望着她说道:“我不要做什么君子大丈夫,我只要你,小晚,你为何不懂我的心?”
“你的心?此时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的琐事,你最应当想的是该如何找出凶手,替沈家报仇雪恨。”
云清晚说完转身欲走,沈君澜抓住她的手,说道:“沈家的仇,我一定会报,那你呢,与我成亲真就这么痛苦吗?”
拨开他的手,云清晚走到椅子上坐下,有些疲惫的说:“君澜,你虽少年老成,但年方十八,正是情意萌动之时,而你所接触的女子又只有我一人,才会生出非我不可的错觉,如若日后遇到真正心仪的女子时,你又当如何自处?”
沈君澜怔怔的看着她,低声道:“你还是不愿相信我对你的心。”
停了片刻他又继续道:“我还能对除你以外的女子动心吗?你可否告知我去何处再找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让我动心。”
云清晚微怔,他这般样子,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
“你不能就这样否决了我的心。红尘阁之事,是我做错了,不该一时意气就做出让你难堪的事,但你信我,我真的只喝了酒。”他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膝盖,拉着她的手放到心脏的位置。
他仰头问她:“听见它在跳动了吗?它也会痛,只因你痛,此刻很痛。”
云清晚抽回手,给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出去吧,黎青他们很担心你,你该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把他扶起来后越过他向门口走去,他想挽留的手只碰到了她的衣袖,擦身而过,他已没有了挽留的理由。
停下脚步,云清晚手扶在门框上,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既然你不愿婚期延后,那就如期举行吧,先前的事,我也有错,我向你道歉。”
直到她远去,沈君澜还是愣在原地。
他都听到了什么,是幻觉吗?使劲掐了自己的脸,会痛,这是真的。
云清晚前脚刚离去,黎青便听到沈君澜让他备水沐浴。
半个时辰后,一个丰神俊朗的沈君澜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君澜哥……”
“君澜哥哥……你没事了吗?”
黎氏兄弟围在沈君澜身边,关心的问着。
他微笑颔首。
“我安好,你们不必担心。”
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黎氏兄弟面面相觑,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君澜哥,你真的没事吗?”黎青试探的问着。
“嗯,你们无需担心,之前是我一时意气,往后不会了。”沈君澜向着院外走去。
四人紧跟其后,窃窃私语道,“该不会被刺激过度了吧,我看情况不太寻常啊。”
“我也觉着,难不成小姐又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了?”
“有可能……”
四人还没讨论出个结果,沈君澜就停下步子,不解的看着他们。
他们立刻噤声,你推我我推你的向前走去。
“小晚此刻在何处?”他问。
黎青回答,“小姐与柳公子在亭子里抚琴。”
沈君澜笑意顿失,问道:“柳子意在府里住下了?”
四人一起摇头,黎晓解释道,“柳公子在云府旁置办了宅院,每日过来与小姐抚琴下棋,用过晚膳后便自行离去。”
柳子意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小晚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心中也暗恼自己不该一时大意让他钻了空子。
沈君澜愤愤的想着。
不做多想,他向着亭子走去,已错了一次,不可再错一次,他不会让柳子意得逞的。
远远便听见悠扬的琴声,穿过长廊,一眼便看到坐在亭子里的男女,女子身着白色衣裙与抚琴的青衫公子对立而坐,远远看去真是极其登对的一双璧人。
可沈君澜不这么想,他怎么觉着甚是刺眼呢。
有力响亮的掌声打断了这悠扬的琴声。
“不愧是琴心公子,琴声悠悠,情韵却令人荡气回肠。”沈君澜撩开袍子在云清晚身旁坐下。
柳子意停下动作,微笑答道,“沈公子过奖,子意不曾想到你也通晓音律,如此这般倒是班门弄斧了。”
“通晓谈不上,也只是略知一二,柳公子何必过谦,这江湖上何人不知你琴心公子的琴艺无人能及,今日是少君运佳,得以一饱耳福。”
沈君澜端起云清晚跟前的茶杯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