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展昭把火把往前一照,赫然见到公孙君若的左脚被一个生了锈的铁夹夹住。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如同在裙摆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连接在一起的红花,那么的触目惊心。
“你别动,等我……”
展昭的话还没说完,丁月华又说:“展大侠,你是打不开铁夹的,铁夹只有猎人知道怎么打开,如果你硬来,只会让公孙姑娘吃更多的苦头。”
“那怎么办?”展昭急得团团转,虽然公孙君若不吭一声,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很疼,她都把她的嘴唇咬破了,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痛,而他偏偏又没有办法。
“你看看上头有没有开关,一般来说是一个弹簧,你只要……”
展昭边根据丁月华的指示,边找突破铁夹的机关,果其不然他找到了那个弹簧,他一边让公孙君若忍着点,一边用力往下摁,只听“咔”的一声,铁夹开了。展昭欣喜若狂,正要告诉公孙君若他打开了,只觉得胸口一重,她已经晕倒在他怀里了。
丁兆兰说公孙君若是失血过多造成血气不足才昏过去的,身上除了一些擦伤,最严重的就输脚踝了。他说如果再晚一点,这脚必是废了。
清洗伤口、止血、撒上药粉包扎,这个时候郎中已经睡下,好在丁月华会懂一点医术,家中谁受了皮外伤都是她照顾的,所以简单的她可以做,而其余的也只能等到明日大夫来看了才知道。
丁家的人都离去了,丁兆蕙在临走前对着展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被丁兆兰拖出去的。展昭坐在床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床上昏睡的人儿,满脸的自责。
丁月华平安回到丁家了,可是这其中的代价却是,他让他最爱的女人受伤,还是那么重的伤,若他再晚点到,她的左脚就废了。幸好他赶到了,幸好……
幸好什么呢?!当时他若紧紧抓着她,不让她离开他半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说到底都是他的责任,他没有照顾好她,反而让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当他把她抱回丁家,看到她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他都不敢想象当时她是怎么忍痛熬过来,还留着力气回应他们的,这样的伤口,只怕呼吸一下都会痛得不行吧。
手指划过她苍白的脸,这么脆弱的她如同一个瓷娃娃,一碰即碎。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依靠他,可最后呢?他却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有什么资格说那样的话呢?
“夫君……夫君……”床上的人儿发出呓语,两道秀眉紧蹙,那样的不安。
“在!君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展昭急忙一把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像是用尽全部的力气那样,不肯松开,“君若,我在这里。”
就像是听到他的呼唤那般,她吃力地睁开眼,扭头看向他,启唇露了个淡淡的笑容,喘了好大一口气道:“夫君……我不疼……”
夫君,我不疼……
一行泪从展昭的眼里涌了出来,挂在他的脸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展昭一生中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月娘离开,他也不曾这么心痛到难以复加的地步过,更不要说哭了,他只是沉睡了两天一夜,低迷一段时间又恢复过来。可这次……
脸上被滴到液体,公孙君若抬头看着他,勉力地抬起手臂,轻轻摩挲他的脸,“我真的没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嗯,明日再让郎中来看看你,好好休息,我守着你。”
她对他扬了扬唇,最终抵不过排山倒海的昏沉沉,又一次陷入到黑暗中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丁兆兰就敲开了张大夫家的房门,张大夫一听他所说的,就赶紧背上药箱,和他一起前往丁家。仔细查看了公孙君若的伤势,连说幸亏及时发现,未伤及胫骨,后来他又给她配了着外敷内治的药,才背着药箱回去。
展昭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得以放了下来,有了大夫的保证,他也就心安很多了,而人一旦放松下来,紧随而至的就是疲惫。也是,昨夜他整晚都没有合眼,寸步不离地守在公孙君若身边,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不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心灵的担忧。如今大夫说没什么事,他怎能不放下心来?
“展兄,去洗漱一下用早膳吧,你这样也不是办法,等公孙君若醒来你自己却倒下,最后还要她来照顾你。”丁兆蕙站在展昭身后,小声道。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其实他也是一整夜没有休息好,自我批评了一晚。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最后伤害的是好几个人,而且还把事情搞砸,简直是糟糕透顶。他本来觉得没有颜面再面对展昭了,最后还是丁兆兰死拉硬拽地把他拖来这里,让他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若是展昭迁怒于他,也是他活该。丁月华平安无事地找了回来,可是公孙君若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人昏迷不说指不定身上还会留下疤痕。美貌是女人最珍视的东西,可若她留了伤疤,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伤害啊。
而展昭到现在都只是守着公孙君若,也不曾责骂过他什么,他倒情愿他骂他一顿或者打他一顿出出气,至少那样展昭的心里会好过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摸不着他的情绪,提心吊胆的。
“丁兄说得对,我怎么能倒下呢?不然谁来照顾君若。”他望着公孙君若,目光柔和。
丁兆蕙心里一动,面对这样柔情的展昭,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太自私了,就如月影说的,他有问过月华的心意吗?他凭什么替她做主?他又考虑过展昭的心情吗?
没有,都没有,说白了,他所谓的好心好意,到头来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和私心而已。
“对不起,我知道如今我说这个也挽回不了什么,只希望公孙姑娘能早日康复起来。”他说。如今他还有什么可做的呢?错误已犯下,弥补也弥补不了。
第七十七章 :
在床上连续休养了三天,公孙君若因为伤势过重,还是不能下地,几瓶金疮药下去,伤口也依旧触目惊心。
展昭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要如厕不论再晚外面或下雨,他也都会背着她去茅厕,而丁兆兰为了展昭不用那么辛苦,就把家里没用过,准备给丁月华做嫁妆用的新痰盂拿了出来给公孙君若用,虽然他们开始时百般拒绝,但是丁兆兰说痰盂用了可以重新备,而且这是他们丁家欠他俩的。
这几日,丁兆蕙想让丁月华嫁给展昭的事,他们夫妻俩谁都没有提起过,所以这件事也就只有丁月华一个人不知情,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比试而已,加上后来公孙君若开导她说,她和展昭也是不打不相识,丁月华这才放下心中的芥蒂,还负责和妹妹丁月影一起照顾公孙君若。
对此,丁兆蕙更加羞愧,觉得他都没有脸面再见展昭和公孙君若,一直到丁兆兰劝解他,展昭又不计前嫌地继续和他打交道,他才带着惭愧又感激的心理帮助展昭给公孙君若熬药。
到了第八天,展昭他们决定离开丁家。此刻,公孙君若的伤已经结痂,也开始长出新肉来了,就是下地还是会有一些些痛,可至少比之前好了很多。
丁家的人得知他们要离开,就一再挽留,可他俩态度坚决。
毕竟这次出游的目的是两个人想好好玩一玩的,而途中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谁也不曾预料,接下去展昭能做的就是把这遗憾的程度降到最低点。
丁氏兄弟送了许多东西给他们,不仅有吃的也有路上用的,对丁兆蕙来说,他们只有这样做,才能令他觉得他的心会因此而好过一点。
“公孙姑娘,展大侠是个十分难得的好男人。”扶着公孙君若进马车的时候,丁月华这样说。
这几天和他俩相处下来,她看到了展昭对公孙君若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时公孙君若因为伤口长新肉,痒得她很想去挠可又不能挠,生生忍着那份痛苦,展昭在一旁也不好受,恨不得承受痛苦的那个人是他,她就会打心里对公孙君若生发羡慕。
对一个女子来说,再怎么成功也不如嫁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男人,虽然她并不是说什么都得靠男人,她有她自己的本事,但是美满的婚姻终归是每个女子最大的愿想,没有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所嫁的夫君是疼惜自己视如自出的。
“你也会有的。”公孙君若坐在车厢里的软垫上,看着她笑说。
丁月华微一愣怔,转而笑着对她点头致意。
是的,她也会有的,她相信。
马车外,丁兆蕙站在距离展昭最近的地方,看展昭一跃上了马背,上前一步抱拳道:“展兄,这几天委实谢谢你了,丁某大恩不言谢,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找我,就算是为你和公孙姑娘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展昭坐在马背上,对他回以一礼,说:“丁兄一番话,展某谨记于心,若有需要一定会请丁兄帮忙。”
“展兄!”见展昭调了马头,准备赶马车,丁兆蕙上前一步,好久才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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