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二人辞别姜大人和卢员外,又踏上了奔往中都的行程。
因官司没有打成,攒下来的钱倒也无甚用处了。青儿索性豪爽了一把,包了一辆马车向中都而去。走了没多久,她就发现这马车还真包对了!
西域凋敝,一路上多有投宿无着的荒凉之处。有了这个马车晚间还算有个歇脚过夜的地方。
二人马不停蹄,饥餐渴饮。这日行至一处不知名的小镇。
青儿见此间还算繁华,便将马车赶在一家干净的小饭馆门口停下,想好好吃上一顿。
她才下车,就见饭馆儿门旁屋檐下歪歪斜斜倚坐着一人。看他脸色灰白,又病恹恹的,估计是走不动的过路人。
这时。店伙计跑出来迎客,见青儿看那病汉。怕误了店里的生意,跑上前呼喝轰人。
青儿一路上亲身经历了这种治病花光钱,处处受人白眼的处境,一时兔死狐悲,动了恻隐之心,出言止住伙计,又招来公孙为他医病。
二人也没进店,就地在店门口台阶上为他诊治,向伙计讨来纸笔,公孙为病人写了张药方。
青儿将药方塞到那人手中,又给了他一些钱,嘱咐他赶紧去药店取药。
正说话间,却听一阵铁链声响,一对差人呼呼呵呵走了过来。
青儿瞥了一眼,不由暗暗心惊,难道钱学理的案子破了?差人好大的神通,竟找到这里!
只听为首的差人向她喝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青儿闻言一愣,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抖了抖手中的纸回道:“这个?药方子啊!”
“谁写的?”
清儿略犹豫了一下,心想救人性命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家公子写的。”
为首的差人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另两名差人拿着锁链,兜头就把公孙套了起来。
他们这动作出人意料,又很迅猛,等青儿反应过来时人已锁上了。她大步上前,档在公孙身前,用手一拦,喝道:
“且慢,你们凭什么拿人?我家公子好心给他看病犯了什么法?”
“不犯法,我们只是奉令押识字的去城隍庙集合。”
清儿闻言心下一安,原来与钱学理的案子无关!
只是……这差人的话好怪!她望了一眼公孙,见他也是一脸疑惑。青儿怕公孙身体单薄,被这些差人欺负,便要求一同前往。差人问明青儿也识字,就一同带走了。
少时来到城隍庙,庙里己聚了二三十人,看衣着打扮多为穷人,偶一两个穿戴较齐整的,一问也同二人一样是外乡人。
没人知道被押到这里要做什么,而最长的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
青儿和公孙没来得及吃饭就被押到这里,不一会儿已经饥肠辘辘,又捱了半个时辰,才有差人发了每人两个干饼子,茶水倒是随意喝。
直到晚间,也没个人出来说明情由。入夜,几个差人突然呼啦啦从外面把庙门反锁了起来。
这一来可炸了窝,三十多个人你瞧我我瞧你全慌了神儿,有胆大的跑到庙门向外喊话,却无一声回应。
青儿本已睡着了,此时被嘈杂的声音惊醒,迷糊迷糊问公孙出了什么事。
公孙叹了口气,过了半晌才压低声音说:“只怕这回你被我托累了,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情形不妙。”
青儿大大咧咧一撇嘴:“能有多坏?切,一堆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干什么?别瞎想了,睡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又歪在公孙的肩头睡着了。
第二天,仍旧如是!
直到傍晚,庙外轰轰隆隆一阵车马声,差人将众人押出庙外。青儿和公孙随众人走在后面,庙门口有差人清点人数,队伍走得极慢。
他们在后面,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群背影,却不时听到庙外的呼喝声,及零星哭天呛地的声音,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但似乎并不乐观。
直到二人出了庙门才赫然发现,庙前的空场上停了一排囚车,只一辆空的想来是留给他们的……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解释,偶有哭闹的上来便是几记鞭子。
因此所有人都选择沉默,温顺的羔羊一样在鞭子的指挥下默默的走进了囚车。
☆、第一三三章 大限已到
初秋的戈壁滩,一望无垠的沙海中五辆囚车徐徐驶来,他们已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走了整整十二天。
囚车内,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囚车外,没人知道他们该怎么去,解差迷路了!
没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茫茫戈壁上,明明五天的路程已经走了多一倍的时间仍不辩东西,看不到路,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百余人的队伍在这片无垠的戈壁上却不过是一粒沙,多它一粒不多,少他一粒不少。
一路的颠波、缺水少粮、再加上前途未卜……
不知公孙中的哪招,他再次病倒了,而且很重!
当然公孙不是病得最重的,更不是唯一的。
有些人在出发前就带着病,现在想来应该是传染病吧,谁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路上已经死了很多人。
没有具体的数字。
其实是有的,出发前清点过人数,现在要点只会更容易,只是没人想知道。
不需要知道,眼睛一看就明白了!
一开始每辆囚车都挤满了人,挤得好像沙丁鱼罐头。人们只能直直地立着,一个紧挨着一个,连换姿势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随着病魔的肆虐,渐渐囚车变得松快了。再过几天,甚至有的囚车都可以坐下人了。
很多健壮的人都病倒了、甚至继而死去了,更何况体弱的公孙!
好在囚车里倒是颇有几位大夫,这并不稀奇。这五辆囚车上全是识文断字的穷人,除了教书先生、说书先生、账房先生、测字先生……有七、八位大夫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其中一位医术最好的姓叶,大家都亲切地唤他叶二郎。
或许叶二郎并不是医术最好的。但他胜在身体好,不曾病倒,而且识些草药。每当囚车停下,他就在附近采些草药,煮给生病的人吃。
没人知道这些药汤管不管用,病人仍陆续死去,但叶二郎和他的药毕竟是大家的希望。是这未知荒漠中唯一看得见、抓得着的希望。
成为希望的人当然待遇也不相同。别人吃稀的,二郎就能吃干的,别人没水渴。二郎自然有水喝……谁都可以饿死,二郎却是不可以的。
差人又如何?差人就不得病吗?
后来,神医叶二郎又提出了一个方法,似乎给大家指出了一条生路。他提出将所有病患和健康的人分开。把病患集中在三辆囚车里。
青儿知道叶二郎说的是对的,但是她怎么放心公孙一个人?
或许公孙得的并不是同样的病。或许他还有救?!公孙是第一批病倒的,和他同期染病的人全都死了,公孙是唯一的例外!
因此,青儿猜测公孙得的不是传染病。他只是身体太过虚弱而已,他生下来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
青儿和叶二郎争执起来,而争执的结果是青儿和公孙一起坐上了那辆病患的囚车。
每次叶二郎发药。青儿都会喂给公孙,这药或许不能治病。但至少喝不死人,有药的病人总会安心些,公孙现在已经不像平日那样清醒了,迷迷糊糊中有个寄托总是好的。
每到此时,同车的苏大夫就会从鼻子里傲慢地轻哼几声。他从不和青儿交谈,甚至可以说对她视而不见,他似乎对车里每个人都是如此。
他本人从不喝叶二郎的药汤,然而却也没别的药可吃,不过生生硬抗罢了。一开始同车的病患还好心劝他喝药,他却只翻翻怪眼,连话都懒得回一句。
为此,牛大非常看不顺眼,不时冷嘲热讽地甩些闲话,笑他自己没本事治不了怪病,还不服气二郎的能耐,根本就是嫉贤妒能!
当然牛大本人的话没有这般文雅,极为粗俗,在这些识文断字的人群中很显眼。
他是个文盲,原本是此行的差人,因患了病也被关在囚车上。可能因为差人和病患接触的少,只他一人染了病。
然而自他患病后也不再有人将他当差人了,只喊他“牛大”而已。毕竟他也被关在囚车里,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并无一名差人来瞧过他,他如今只是一个病人!
如果说这车里还有什么人能被大家高看一眼的,那就只剩青儿了。原因无它,因为她是这车里唯一健康的人!
每个人都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所有人最终都或多或少要求到青儿头上,因为他们终会被病魔夺走最后的尊严,终会变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对于牛大和苏大夫的纷争,青儿并不参与。
她骨子里不信叶二郎的药,这戈壁寸草不生,非说偶尔存活的绿植恰恰正是治病的良药,这未免巧合得让人生疑。
然而,她明白这些药汤对病患的精神疗效,所以她选择沉默。
但在内心深处,青儿更倾向信任苏大夫,虽不知他医术如何,至少比蒙吃蒙喝的叶二郎靠谱多了,也实在多了。
相似小说推荐
-
几度伤花 (那人秋) 小说阅读网VIP2016-1-4完结一朝穿越,略微神经质的安兮年成了楼兰的圣女,背负起了和亲的使命,却在半道上被一群...
-
[快穿]任务完成后 (莫向晚) 2016-01-14完结总点击数:746547 1935 2279 文章积分:46,836,660 【文案】 每一个任务完成之后,结局是否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