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认错人了,青儿才要请退,又听他笑道:
“前几日你在巷子里搬柜子,我们正好路过,也算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你不光力大无穷,嘴上的功夫也不差!”
青儿听他这么说才彻底安了心,见他只是好奇,并无意要买玉佩,回道:
“我没做亏心事,自然要据理力争,如果几位没有旁的事,我还要回云照顾病人。”
这时,那位长者突然开口:“你家公子得的什么病,药方可以借我一看吗?”
青儿虽觉得这要求很怪,但见他一身正气,心下颇生好感,便取出药方递了过去。那人粗粗翻过。顺手交给左手那人细看了起来。
青儿这才注意到坐在左手的那位,四十岁左右,白净净一张容长脸,气质温文,越看越觉得一副大夫的派头。
心下猛得一动,难道这三人不是想买玉,而是想治病?!
那人看得极慢。背剑青年见青儿还没用餐。单给她点了些菜。青儿好几天没正经吃顿饭,当下也不客气,猛得往肚子里填。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慢慢问清了这三人的情形。
原来长者姓白,是位大茶商;左手的冯先生是账房先生,又精通医术;背剑的青年则是老者的外甥,姓唐。单名一个杰。
青儿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这位白员外会用人,她现在深有体会带位大夫同行是件多么英明的决定!
说话间。她余光扫到冯先生慢慢放下了药方,赶忙紧扒了两口白饭囫囵咽下,朝冯先生点头一笑。
冯先生慢悠悠地问:“你家公子生病前可曾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青儿情知事关重大,不敢隐瞒。略加改动了一些,回道:“我们路遇山贼,公子挨了打。脖子上还有处刀伤,本来……”
冯先生用手拦住她的话头。点头道:“这就对了!你家公子的病果然是惊吓过度引发的,他是不是从小身体就不好?”
虽只问了两句,青儿却已经发现这位冯先生问得准,比那些所谓的“名医”强了百倍,只不停点头,紧张地盯着他,好像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似的。
冯先生略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些方子真是乱来!路数大都是相左的,就是没病也会吃出病的。哦,你家公子现在什么情形?”
青儿才一张口眼圈先红了,哽咽道:“他整日晕睡,吃饭也不下多少,有时还吐。尤其这两日,清醒的时候愈发少了!我……我真怕……”
“别怕,有冯先生在,你家公子的病一准好得了!”唐杰扶着青儿的肩膀安慰道。
青儿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倒头就拜,双手捧着玉佩说:“求冯先生救救我家公子,这玉佩就当是诊金了。”
冯先生笑着推开:“我不是大夫,你家公子的病我很感兴趣,况且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
青儿不从,二人又推了半晌,唐杰出面把玉佩硬塞回她手中,认真地说:
“现在是什么时候,先救人要紧,扯这些干什么?”
青儿这才作罢,问明三人住处,要回去背公孙看病,却原来两家客栈只隔一条街!
冯先生得知距离这么近,主动请缨与青儿同去客栈探看,免得病人出来再着了风。
就这样,青儿引了冯先生回客栈,一番问诊、把脉之后,冯先生对青儿说:
“这本是由惊吓而起的小病,可惜一开始就用反了药,后来的大夫治法全不相同。唉,主要是还他底子薄,身体没有半分卫气,禁不起这番折腾,我也只有勉力而已。”
青儿听他说得一点把握也没有,不由心中一凉。
但转念一想,之前那些名医无不豪言壮语吹得山响,结果除了收钱,病却毫无起色。
倒是眼前这位说实话的冯先生,青儿觉得更可靠些,因此坚定地回道:
“我家公子已是这副样子,一切但凭冯先生的手段。有道是生死有命,横竖我只感激先生出手相救的大恩!”
就这样一连吃了五剂药,这一天公孙醒来居然喊了一声饿。青儿激动地差点哭出来,知道饿,这命就算是捡回一半来了!
她不敢一上来就喂他吃肉,只催小二弄了些小米粥服侍他吃下,等他睡了又急忙找冯先生讨主意。
青儿一进冯先生的门就吓了一跳,只见桌上、床上满眼都是书和账册,难道他们要走?!
她慌得大睁着眼睛看向冯先生,他正低头整理账册,半晌才抬头看到青儿,温和地一笑,说:
“我才要去找你,一收拾东西又忘记了。西京那边才来信催我们过去,定了明天一早的船。你稍等我一下,我收拾完这几个箱子就随你去看病,多开几副药备着。”
青儿听了转忧为喜,原来他们要去的是西京,这也太巧了!
“西京走水路太慢了吧?”
冯先生一边收拾账册一边随口答道:“坐马车太过颠簸,白员外上了年纪受不得。再者我们也没来过这里,正好四下走走看看。”
青儿听了眼泪差点流出来,公孙要是离开了这位冯先生,只怕才拣回来的半条命又要悬。别说去的是一个地方,就是别处也要硬着头皮跟了去!
青儿陪着小心探问可否搭船一起走,冯先生皱眉愣了一下,答应帮她去问白员外。
☆、第一二三章 启程
次日,青儿和公孙蹭上了白员外开往西京的包船。
船上除白员外三人外,另有一名叫白安的小厮,再有船夫一家三口儿。
船不大,晚上由拦板隔做几间,白天全部拉开。
因公孙白天黑夜都躺着,将他二人安排在靠近杂物的隔间,白天那拦板也不打开。好在船上人本不多,少了他那一小间仍算宽敞。
青儿为公孙的病舍脸粘上人家,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因此只要无事就抢着帮白安做些杂事。
船上不似客栈,没有二小可以支使,本来只靠白安一人,如今有青儿主动帮忙,船上的诸位都滋润了许多。
尤其冯先生,他有些洁癖,每日都要洗澡,可白安毕竟是服侍白员外的,几次被青儿撞到身单力薄的他磕磕绊绊地打水,很是吃力。
青儿看在眼里也不言声,只暗暗帮他把水备妥,事后又悄悄倒掉。冯先生很是感念,一来二去和青儿慢慢熟识起来。
日子长了青儿发现,冯先生就像一个总能吸到铁钉的吸铁石,无论船行到哪里,他身边总不缺病人,而白员外和唐杰对此似乎早习以为常。
唐杰是个好热闹的,天天囚在这个小船上憋屈得五脊六兽的,只要船一靠岸就邀青儿去岸上闲逛。
青儿有公孙绊着哪里有那个闲心,先几次却情不过陪他去了,后见他总是来邀,只得狠心接连推辞了几次,倒也终于落了个安生。
青儿确实很忙,除了照顾病人、帮白安做些杂事外,她还常亲手捉些鱼虾之类给大家做小菜。给公孙熬肉粥增加营养。
船家夫妇做的大锅饭每个人都吃不惯,若在稍大的城镇靠岸,大家还能吃上像样的饭菜,不然真的只能指望青儿的这些小菜下饭了。
青儿虽忙,心里却很快活的,这些日子以来药跟得紧,加上船又不颠簸。公孙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渐渐可以坐起来撑上小半天了。
这日天才蒙蒙亮,青儿带着白安在船夫的指点下捡了一桶螺丝回来,泡上清水等它们吐净了泥。好晚上给大家做下酒菜。
她收拾利索弯腰进舱,一眼就看见公孙赫然坐在大间里泡茶,不觉一呆,克制了半天才勉强没哭声出来。
看他在那里半倚着舱壁好整以暇的泡茶。气度从容,动作娴熟。不细瞧甚至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这半个月来,青儿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公孙又活过来了!
真好!
这时,唐杰不好意思地一笑,向青儿解释道:“我给冯先生找了个好买卖。却把你家公子的地方占了,只好请他移到这边坐。嘿,你可别见怪。”
青儿和唐杰说话从来不必假客气。直接问:“怎么,你又拣了病人回来?”
唐杰嘿嘿一笑。算是作答。
青儿突然也笑了出来,打趣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冯先生是怎么想的,非做什么账房先生?以他的医术开家医馆一准爆满,用不了几年就是个富家翁,可不比现在强百倍?!”
“呵呵,是谁趁我不在要挖我的墙角啊?”
青寻声看过去,却是白员外一脸笑意进了舱,冯先生紧随其后。
青儿尴尬地吐了下舌头,笑着起来给二人让路。
待二人坐稳,公孙为每人敬了一杯茶。
冯先生一脸疲惫地长吁一口气,接过茶一饮而尽。忽地咦了一声,赞道:“好茶!我实在渴极了,竟糟蹋了好东西!原来公孙公子竟有这般好技艺。”
公孙笑笑,苍白的面容仍不见半分血色,轻声道:“谬赞了!白员外和冯先生的活命之恩,西还未谢过呢!以后就叫我公孙西吧。”
白员外点头回应,冯先生客气道:“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冯志清,不知是哪个西字?”
青儿忙抢着说:“白皙如玉的皙,怎样,我家公子可不糟蹋这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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