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我这个是母的,正好凑成一对。”
青儿一愣:“你没查看,怎么知道这只是公的?”
云娘一笑:“狩猎讲究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现在春末正值母兽繁育小崽,本不宜杀生,就算偶尔解闷去玩,也只能猎公的。”
青儿笑道:“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傻丫头,你没见他们只是打腿,要是母的拔下箭就不带回来了。”
“哼,假慈悲,腿伤了还能活吗?扔在林子里不照样是个死!”
云娘一边将兔子抱到窝里安顿好,一边说:
“那就要看它的命数了。天若怜它,就让它在伤好养前不遇到猛兽。若它命运不济被猛兽逮了,要知道那猛兽也要喂养小崽,都是一理。”
青儿微微点头,这才明白原来打猎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自己是笑错人了,九文他们意不在猎,而是去郊游的。
彩儿此时拿了几根五彩翎毛走回来,对云娘笑道:
“姐夫这鸟好漂亮,我挑出来五根,其余都留给厨房了。姐姐看是全都留下来,还是送几根出去?”
云娘作势啐了她一口,骂道:“小蹄子偏来呕我,你姐夫特特打来送我的,也好胡乱送人?”
彩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甩着彩羽一蹦一跳地回屋去了。
她前脚进屋,后脚小红却来了。
云娘让她进屋去找彩儿,小红却吞吞吐吐站在原地不动。
青儿猛地想起应该是王员外回来了,心里算计一下,果然离破瓜宴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她悄悄抻了抻云娘的袖口,在她手中里写了个“王”字。
云娘捂了下嘴,说道:“这里蚊子多,咱们屋里聊吧。”
三人先后进了屋,彩儿不明所以的笑着迎出来,却见小红已经泪眼迷离,低声抽泣起来。
彩儿一见急了,偏她越是急着问,小红越是啼哭得说不出话。
云娘支彩儿去给小红沏茶,小红又哭了会儿,才摸出一封信交给云娘。
原来四天前三娘就收到这封王员外的信,却始终瞒着小红。这信是她趁三娘打牌盗出来的,因不知写的什么来求彩儿念信。
小红怕王员外收了云娘的信,却回信给三娘透露口风,吓得一直啼哭。
云娘忙展开信瞧了瞧,笑道:
“你安心,这里并没有提你半个字,只是封报平安的信。说是水患现在还未解除,王员外的货物被搁浅在当地,可能比预期的再晚半个月才能到达。”
小红闻言反而哭得更响,说道:
“再晚半个月只怕就显怀了,这孩子他倒是要、倒是不要也不给个回话,我日日担心的要死,吃也不敢吃,睡也睡不下……”
云娘劝道:
“你别着急,我看这信上的日期倒是十多天前写的。想来是因水患延误了,按照这个脚程算来,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接到你的那封。回信也许还要再等十天,你现在有了身子,遇事不要自己吓自己,安心等着吧。”
小红听罢不住点头,用手绢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这水发得真不是时候,也不知道他几时才能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要这个孩子。天越来越热,衣服越穿越薄,我真怕日子再晚些就藏不住了。”
“从信的口气上看,王员外肯定会来。他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估计没那么硬的心肠不要孩子。最差的结果是他只要孩子,那必定也要给妈妈一笔钱,到时你也少受些责罚。最重要的是孩子保住了,你以后也还能生养,总比盲目打掉好。”
小红虔诚地望着云娘说:“我全听姐姐的,姐姐不会害我。”
彩儿瞪了小红一眼,向云娘道:
“姐姐,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妈妈就不容小红待在这里了!要是被卖到那种……下作地方可怎么办?还是要早做决断。”
云娘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咱们这里已经是伎馆,还有什么下作地方?不要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样的。说句不中听的,小红又没有一技傍身,就算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出路,反倒是现在有望赎身,值得赌一把!”
小红看看云娘,又看看彩儿,两眼迷茫,全没半点主意。
彩儿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又说:
“我听说那种下作地方,每天要……接十多个客人,根本生不如死!只怕到了那种地方,才真的生不出孩子呢!小红,你可要想清楚。”
小红听了彩儿的话只是低头哭,半晌也没有缓和的趋势。
云娘摇了摇头说道:
“这信既是偷出来的,你还是赶紧放回去,不要露了马脚。刚才我们说的都是为你好,但路毕竟是你自己走,总要你拿主意才行。快收拾收拾,先回去吧。”
☆、第四十章 奸情
第二天青儿去九文那院送饭,九文兴高采烈拉她去了窗子旁,将上边挂的那把紫檀弓取下来交给青儿,笑道:
“那老家伙明知我拉不开,非把弓留在我这里,可不是给你的?以后你就用这把练,我既认下你这个徒弟,总不能让他们笑话。”
青儿听了乐得合不拢嘴,当下拿在手里把玩,这弓不硬不软正合适!
紫檀,木中之王!
她只在故宫里见过,乖乖了不得。
青儿随手取了一只羽箭,正要找那小花,却发现粉墙上不知几时竟立了个箭靶子,不觉莞尔一笑。
忽然只觉得手被抓住,却是九文笑嘻嘻地给她带上一只黄色的扳指。
青儿看那扳指颜色并不透亮,非金非玉,闻了闻还有股怪味,嫌恶撇撇嘴。
“嗯,这回大小合适了。傻子,撇什么嘴?马上就要入夏了,犀角的不沤汗。”
青儿一听犀牛角,脑子里不免飘过那句深入人心的广告词——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她皱皱鼻子想摘下来,又不愿扫九文的兴,只得暂且带着。
“记得每回带上它,要不几天下来手指会痛死,十指连心,知道吗?乖乖的,一会给你巧克力吃!”
青儿听到“巧克力”三个字喜不自胜,并不知道她的脸上已乐开了花,更没注意到九文正眯眼查看她的一举一动,把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青儿搭箭扣弦正要射,却觉得左右手被人从背后抓住,只听九文说:
“左臂要沉到这个位置,肘要内旋,这样,记住!右手要靠在下全颌,明白?手指也全不对,我上回教过你的,怎么又忘了!这样……不对……跟着我,先别用劲,嗯,就这样……好,放!”
嗖得一声,这支箭终于射出去了。
青儿两个膀子、两个胳臂全都麻了,她一边用袖口抹着汗,一边伸头往窗外望去,哈,真的中了!不过,这是九文射的,不算自己的。
她快速从箭壶里抽出一支,按着九文指导的姿势端好架势,才要射,又被一一纠正了一番,随着一声“射”,羽箭嗖得一下窜出,却插在离箭靶子老远的地方。
九文在一旁哈哈大笑,走在窗口向下高声喊道:“你们四个闪远些,傻子在练箭,小心误伤!”
青儿听罢也是一惊,挤在他旁边紧张的往下张望却没见着人,不由轻轻吁了口气。
九文得逞地看着她,坏坏一笑:“不用担心,我的随从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你就是对准他们射,也射不着的,哈哈……”
青儿这才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皱了下鼻子不再理他,心想这人表面大大咧咧,其实比狐狸还精,自已这个傻子只怕已被他看穿了。
好在他只是暂住在这里,和果妈妈又不是一事,被他知道也不怕,只是有把柄被人攥着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青儿从九文院里出来直奔狗儿家去探伤,却扑了个空,只得悻悻地往回走。
她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忽然见斜前方不远处闪过一个人影,好像是虎哥!
青儿紧追两步,走到街口探头细看,可不是他是谁?!
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被自己撞上这个恶贼。
只见虎哥在一家叫云来客栈的门口转了两圈,谨慎地四下看了几眼才进去。
青儿看他小心翼翼的,想来不是做什么正经勾当,就矮下身形蹲坐在角落死守。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顶青色小轿停在客栈门前。这轿子并不打眼,但青儿一眼就认出跟轿的是果果楼的龟奴!
这就太怪了!果果楼的姑娘出来做堂会去的是深宅大院,这顶轿子怎么停在平民闹市?
不由留心观瞧,待青儿看清下轿的人是谁才明白自己有多幸运,下轿的正是三娘!
三娘虽戴着一顶黑纱帷帽看不出面目,青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妖娆的身段。
只见她和龟奴说了些什么,龟奴反身走了,她则匆匆进了客栈。
青儿心中大喜,看来她是来会虎哥的,这才是常在河边走,迟早要湿鞋,可巧这回逮了个正着!
她守在墙角时已盘算好,客栈是万万不能进,那种地方要鱼符,进去等于自投罗网。如今三娘能顺利进去,正说明这中间有猫腻!
青儿站起身,溜着墙檐远远跟着龟奴,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些新线索,至不济也要搞清楚他的姓名,日后也好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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