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曹公公才报称,宋将军的意思是不放九皇子,他就不回家。
只听“啪”的一声,元帝把手中的笔狠狠摔在案子上。骂道:
“那就让他跪着!一诚去传我的话,他年纪没我大,别想在这儿以老卖老!哼。让他来中都是办漕运的,他放着正事不管。却管起我的家务事来了,这成什么体统?!”
魏大人领命而去,殿里又没了半点动静。
过了一会,元帝突然问:“下跪何人啊?”
青儿回明身份后,元帝又问:“知道联找你来是为的什么事吗?”
这句话说的没有半点语气,青儿又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是福是祸,只推说不知。
“哼,联虽身在宫中,可耳目却不闭塞。听说四天前有人大闹德合楼,当众向一位四品侍郎动家伙,还把三品大员给吓病了,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啊?”
青儿没想到让她进宫却是为了这档子事,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她舔了舔嘴唇镇定了一下,朗声回道:“臣有下情禀报!”
“说!”
青儿便一口气把白粮案,柳易贪污案,柳易毒杀证人案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
元帝听完思忖了一阵,突然笑道:“我问你德合楼的事,你只字不提,却说了一大堆别的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儿叩首道:“微臣在德合楼所做所为确是义气用事,没有什么可辩驳的。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臣情甘愿领罪!但请皇上不要放过那些祸国殃民的硕鼠!”
“哦?”
元帝沉吟一阵,突然笑道:“一诚啊,这都是你的门生啊!你自己看看……他们,哼!”
魏大人原来早已回来,见元帝正在问事便未作声,此时见无帝突然发难,忙跪倒在地回道:
“臣不敢!四年前我国已颁新规,所有进士皆系天子门生,臣不过是主考官,不敢有门生之说。”
元帝大笑道:“你倒撇得一干二净!哈哈,起来吧!宋凯那个扛头怎么样了?”
魏大人才站起身,忙回道:“本来宋总督是不肯起来的,不过公主殿下及时驾到,把……嗯……把总督大人劝走了。”
元帝闻言一阵爆笑,拍着大腿开心地说:
“该!这个扛头仗着他们父子救过驾,天不怕地不怕的。哈哈,天有眼,偏偏让他怕老婆!”
青儿听了半是想笑,半是想哭,没想到九文最大的生力军,居然就这么轻松地被公主摆平了。
而且关键的是,看情形皇上根本没有要放九文的意思啊!
等元帝笑够了,魏大人才说:
“呵呵,宋总督仰仗的是皇上的胸怀。嗯,公主殿下时才叫微臣给皇上带句话,殿下说入宫之前才看过九皇子,好像九皇子身子不太好,公主的意思是……”
“够了!我不听这些,一共才圈了不到一个月,可就病了?扯蛋!”
青儿听到这里,满脑子晃的全是九文单薄的身影,她猛得叩头禀道:
“皇上,微臣今早才见过九皇子,他已经瘦了三十多斤……现在骷髅一般。皇上可以不信臣的话,但请皇上……务必见见他,再这样下去……只怕……”
青儿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元帝见她双肩抖动不止,眼泪像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突然喝道:
“大胆!九皇子圈禁,你身为朝廷官员居然明知故犯,与圈禁之人见面,该当何罪?!”
青儿猛得仰起头,用袖口抹了把眼泪,梗着脖子直直地盯着元帝说:
“青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九皇子无辜圈禁,仅仅二十五天已瘦得不成人形……我都不忍看!皇上身为人父,知道他病了居然不闻不问,只急着要处置微臣。哼,看来皇上的儿子,不做也罢!”
“放肆!”
元帝突然猛得站起身,屋中所有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第二六一章 臣不愿独活
元帝少时身为征西大帅,一双手不知染过多少鲜血。
可能正是缘于战场上的历练,自他即位之后,鲜少有臣子敢直视他的眼睛,尤其是文臣。
而眼前这个小家伙居然不怕他!
怕与不怕,元帝分得太清楚,这个叫陆青的孩子眼中存着死志!
这个疑问让元帝迅速冷静下来,多年沙场、数十载朝争,经验和教训都告诉他搞清事情,再杀不迟。
元帝再转回身时,面上已没了丝毫怒意,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元帝挥手打发走不相干的人,屋中只留下魏大人、青儿、曹公公。
他又坐回软塌,把头转向魏大人,悠悠地问:“一诚啊,违规探视圈禁的皇子是什么罪啊?”
魏大人扯扯嘴角,叩首道:“禀皇上,这个……我朝还未有先例。皇上试想,凡是圈禁必是犯了重罪。这种事就算朝廷不禁,人人也避之唯恐不及的。”
元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绕这么大圈子是何居心?”
青儿不等魏大人回答,抢着说:“臣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只管治罪就是!唯请皇上在给我治罪的同时,也不要忘了那些中饱私囊、谋人性命的恶官,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元帝呵呵一笑:“看来你此行是来求死的,为什么?”
青儿看着皇上玩味的表情,觉得自己只是他打发时间的玩具,一时之间满满的厌恶之情,直言道:
“西入宫已九天。现身在死牢,生死不明。西若死,青不愿独活,旦求死能同穴!”
此话一出,元帝眉头一皱,疑惑地看向魏大人,却见魏大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元帝追求道。
青儿俨然一笑。背出元好问那首千古绝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见元帝怔怔不语,又挑衅地笑道:
“我与西有白头之盟。此生至死靡它!他既然犯了死罪,我独活何趣?呵,这种事想必皇上是体会不了的。”
元帝眼中一寒,摆了摆手。便有几个小太监将青儿架了出去。
魏大人见此情形慌忙跪倒在地:“皇上开恩!陆青虽……他罪不至死,请皇上明鉴!”
元帝噗嗤一乐:“虽什么呀?哼,你啊……起来吧。我又没说要杀他!”
魏大人愣了愣,爬起身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元帝才不可思议地问:“陆青和公孙西是,是……这事,你知道吗?”
魏大人慌忙又要下跪,元帝向曹公公使了个眼色,曹公公忙将魏大人扶起来。
元帝有些不耐烦地说:“行啦,这屋里统共就咱们两个,所有大规矩全废了吧!你到底知不知情?”
魏大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说:
“臣倒是耳闻过一些风言风语,只是从来不信!要不是刚才……唉,臣一直以为这是小人嫉妒和毁谤之辞。臣也曾疑心是求亲的望族太多,他一直推脱,是他故意放出来的风声。”
“这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内情?”
魏大人期期艾艾地补充道:
“西才得第时,张相就派人说亲,想将二女许给西,却被婉拒了。因此臣就以为……微臣真的不知实情啊!可不公主的婚事,臣是一定会禀明的,请皇上明鉴!”
元帝微微点了点头:“张相的二女儿,就是瘫在床上的那个?”
魏大人用手绢擦了擦鬓角的汗水,不住点头:“是,是的!”
元帝长叹一声,半晌才说:
“我昨天还在想,西的人品、才干我是清楚的,出身就不要那么计较了!他尚公主对大局最妥,难得金华那丫头也乐意。没想到,唉,这就棘手了。”
魏大人急切地说:“皇上的意思是……”
此时有小太监进来向曹公公耳语几句,又无声地退出去了。
曹公公见皇上望向他,这才笑道:“皇上,是凉王求见。”
元帝挑了下眉,向魏大人笑道:“你说老三这是来为哪个来求情的?”
魏大人笑了笑,低头不语。元帝也不追问,命他先下去休息。
魏大人才退下,凉王就风尘仆仆地进来,父子闲话几句,凉王才说明来意,他是为西求请来的。
凉王不停地说了好一阵,元帝才冷冷地问:
“除了公孙西,你还为想为谁求情?”
凉王眼睛一亮,以为皇上准了他的事,便又滔滔不绝地给陆青讲情,元帝默默地听了一阵,再次冷冷地问:
“除了公孙西、陆青,你还为想为谁求情?”
这时凉王才觉察出皇上的不对劲,吓得腾得一下站起身,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两个人一站一坐良久无语,过了一会儿元帝还问:
“你说完了?还有没有想求情的人?”
凉王忙拨拉鼓一样地摇起头,怯怯地说:“没有了,儿知错了!”
元帝猛得一拍桌子,凉王好像弹簧一样,向上弹了一下又直直地跪倒在地上,把头狠狠地扎起地里,再也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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