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的呕吐,一开始还是食物,后来变成白水,再后来是黄色的,最后变成绿色的……
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抓着叶二郎不停的问,叶二郎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折腾了半天却什么子丑寅卯也说不出来。
这时才有人想到陈姓大夫,接着又是一通的把脉,翻眼皮各种检查,之后摇了摇头。
众人见两位大夫全诊不出病症,便把人先抬回屋里保暖,没一会儿西又开始发烧。
青儿有些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怒气。西居然没有事先和她打个招呼就先下手了。
她冷冷地看着无谓忙碌着的人们,心也随之越来越冷、越来越慌。
她把手放在胸口,隔着一层布里边就是西的药方,一颗芳心却不上不下的吊着,心慌不止。
青儿不知道她由着西这么任性蛮干究竟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此而后悔终生。
小屋里挤满了人,连后院也全是人。
李知事把无关的同学请走,只剩下两位夫子、青儿、牛大、狗儿,还有两位大夫。
叶二郎此时全没了刚才的惊慌,言之凿凿地确认了病症,潇洒地给出一张方子,保证三五天就好,绝对不影响去乡学报到。
陈大夫四十岁左右,愁眉苦脸地摇着头死活不肯开方子,最后在李知事的威逼下才勉强开了一个。
李知事把方子交给两位夫子商量,三人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青儿见机便主动要求去药铺咨询药铺掌柜。
李知事立即批准了她的请求。要牛大次日代为照看公孙西。
事情拍了板,所有人纷纷离开,青儿这才慢慢走到床前,看着昏迷中的公孙西悄然泪下。
西烧的很厉害,本来白皙的脸庞满是潮红,温度高的烫手,青儿不停地为他换凉毛巾。做物理降温。
她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知道食物过敏竟然这么可怕。西的底子本就薄,这样发烧不知能撑多久。
可是按照西的嘱托,不到第四天万不能喂他吃药。
青儿半点儿中医常识都没有。也不知他是怕病情不够吓人,还是那药吃早了反而有害。
当时她一心只顾着想别的招儿,并未细问,可这个天杀的居然这么早动手。完全不给她机会!
青儿轻叹了一声,如今也只能按他的交待一步步走。希望他的药万无一失。
她端着盆去水房打水,一开门却见陈大夫站在冷风中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忙把他让进屋。
陈大夫不知在外边冻了多长时间,已经被冻透了。进屋后在小火炉边烤了半天火才缓过劲,才不好意思地向青儿说:
“我来是想说……那个,我不放心那张方子……要不。你还是不要用了!我实在没断出他的症结,他身体本就单薄如果再吃错了药。那身上仅存的卫气就……”
青儿本也没想用他的药,不过很为他的诚恳所打动,心想这人医术虽不怎么样,难得医德不错,便随口答道:
“既然陈大夫这么说,那我就用叶二郎的药好了。”
陈大夫张了张嘴没说话,在屋子里又磨叽了一会便告辞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陈大夫又推门进来,低着看着鞋尖连珠炮似的说:
“陆青,我下边的话随你怎么想,但不说出来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叶二郎的药你千万不要用,他的断症是错的!我知道有好多人对我有看法,说我嫉闲妒能,随便吧,反正该说的我全说了!”
青儿惊讶地看着他,打心底里佩服他的正直和勇气,见他转身要走伸手将他拦下,不由好奇地问:
“你不让我用你的方子,现在又不让我用叶二郎的,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病死不成?”
陈大夫羞愧地半低着头,半晌才闷闷地说:“有病是该吃药,但吃错药就不如不吃,非但治不了病,还会害了他的命。我没本事,断不出症结……但我知道叶二郎断的不对!”
青儿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我信你!”
陈大夫猛得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青儿,嘴唇动了几下,忽然长叹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青儿望着乱颤的门帘心想这人倒是个可以信任的,只可惜医术不行,要是苏大夫还在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猛得一惊,苏大夫还有医书在!
可她承诺过要把书传给他的弟子,而这位陈大夫年纪大了,医术又不好,况且又有充军的风险,把书交给他实在有负苏大夫的重托。
更何况西的病这么怪,也不是随便翻翻书就能治得了的。
现在,也只能相信西了!
青儿陪了西一整夜,后半夜发现院外的温度已经可以结冰,便冻了些冰块给西降温。
清晨西终于醒过来,青儿给他喂了些小米粥,却全吐了出来。
牛大来的时候西已经在吐胃液了,青儿心急如焚,索性披上外衣去药铺,不忍再看他的样子。
青儿一口气把三个方子的药全买齐,将西的药藏在怀里,好在冬天衣服好几层裹得大狗熊似的,倒也不招眼。
回去后,她趁没人的时候将西的药藏在床下的瓦罐里,却熬起了叶二郎的药。
李知事和顾夫子分外重视西的病情,每天都要跑来一趟亲自探望。
可西的情况却越来越不乐观,仅仅三天过去他本就清癯的脸上两腮便深深凹了进去,脸色发灰,竟已有下世之象。
这日两位夫子又来探望,顾夫子看罢西的样子,摇头叹道:
“我第一眼看到西的文章便为之倾倒,知道他是大才。只不过他的笔迹……年纪轻轻却一副老态,不像长寿之人。果然第一次见面他就昏倒了,现在又……这真是天妒奇才!唉,真是可惜了!”
这时周夫子突然一推门冲进屋,向青儿厉声喝道:“陆青,你为什么不给公孙西喝药?你这是谋害人命!”
顾夫子莫名其妙地站起身劝解道:“出了什么事?搞错了吧,青儿怎么会……”
周夫子愤怒地指着青儿大声说道:“我有人证,有人亲眼看见他把药全倒了!”
☆、第一五五 传人
少时,李知事跟着一位学生闯进门,他顾不得打照顾,只呼哧呼哧不住喘着粗气。
带路的这名学生正是周夫子口中的人证,原来他清早来后院打水,看到青儿把熬好的药倒掉了,犹豫了半天才报告了周夫子。
一时,所有人的眼睛都聚在青儿身上,等她说出个子丑寅卯。
不想青儿也不诡辩,坦然地承认了“罪行”。
周夫子气得直打哆嗦,用手指着青儿数落道:“真没想到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之人,要不是公孙西为你辅导,你此时早已死在军前,焉能有命站在这里!”
顾夫子上前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转回身威严地说:“陆青,你的事一会慢慢说,先把叶二郎的药拿出来,赶紧救人要紧!”
青儿听他要给西吃药才着了急,分辨道:“夫子,我不分昼夜在这里守着他,难道我不比你们着急吗?!只是叶二郎的药不对,我才不敢给他吃的。”
周夫子听到这里猛得一从椅子上蹦起来,骂道:“小人!你还敢在这里狡辩!谁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如今他要舍你而去,你必是因爱生恨才……”
顾夫子忙上前打断了他的话,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那句“因爱生恨”却已经出了口,不止屋里众人听见了,就连院里趴窗根的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传来阵阵窃窃私语之声。
青儿没想到周夫子居然把流言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她不怒反笑,愈发平静地回道:
“周夫子说的青儿一句也听不懂,我只知道西得了怪病,叶、陈两位同学又说不出所以然。我拿着两个药方去问药铺掌柜的也说不清。我虽不懂,但也知道吃错药的后果,因此才不敢给他吃的。”
周夫子怒不可遏,瞪着眼睛吼道:“这种瞎话你也编得出来!你这个全没心肝的……败类!”
顾夫子也锁着眉逼问叶二郎的药,正不可开交之际,一股冷风吹来,门帘被人从外掀起。只听一个声音急急地说道:
“不是他编的。这话是我说的!”
众人一下齐齐地看向门口,却是陈大夫挑帘进来,他很激动地红着脸说:
“叶二郎的断症不对。他的药不能喝。我的也一样!这些是我和陆青说的,我还说公孙西身体弱,吃错了药会致命。陆青是信了我的话才不给他喝药的。”
周夫子呆呆得看了半天陈大夫,喝骂道:“你是什么居心?!”
陈大夫愣了愣。忽然笑道:“居心?呵,我只是不会说好听的罢了。这是实话,爱信不信!”
说罢他走向公孙西,摸了摸脉,叹了口气对青儿说:“他的身体太弱。可能真的撑不过这关了。唉,我真是没用!”
青儿听了有些于心不忍,她身上明明就有药方。却只能眼睁睁看他如此自责,还有他的仗义执言极有可能会被人误解。身陷众矢之的。
果然这时叶二郎也赶到了,向众人拍着胸脯保证他的药一准没问题,可惜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可能效果会有所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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