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蓝摸着手里的本子,有些伤感,她也想直接写到世界和平,人们安居乐业,可是她做不到。
从甘蓝家到医院有些距离,开车要一个小时,若是不堵,也需要四十分钟。
但现在路面上确实没有人,可是却有很多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中央,直接堵住路。街边不时能看到碎裂成堆的骨头。
最让人胆寒的就是,他们几乎没有见过带着血肉的尸体,全都是只剩了骨头,就连骨头也只剩了小部分。
那些怪物只要是遇到可以吃的,就全都吃光了,骨头能消化的全都消化掉了。
好在没有剩下血肉,正是盛夏时节,腐烂的肉会繁衍出疟疾引起瘟疫,到时整个城中都无法进入。
解决了几只拦路怪物之后,很快几人就到了医院。
原先高楼耸立人来人往的医院大楼,这会只有一些身形坚硬表情怪异的人们在游荡。
徐末径自下了车往楼上走去。
郎冬平紧跟其后,黑猫一直卧在他肩上。
甘蓝蹲在车上犹豫了一会,不太想跟上去,可是让她一个人蹲在这里她也不敢,有些怪物的设定是力气非常大,能直接破开车窗,她呆在车上并不安全。
小心翼翼地抱着纸笔挪到徐末身后跟了上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她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
郎冬平在最后,他平日里也常去健身,身体素质自然是不错,只是对上那些怪物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横的也怕不要命的。
三人沿着楼梯一路上了四楼,这个楼是在热感病毒爆发后专门划分出来的地方,用来隔离那些病人,下面两层是诊疗室和化验室,上面就全都是住院部。
病情无法控制地爆发之后,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门就紧急撤走了,同时离开的还有那些病情并不严重的患者。
住院部的每一层值班室旁边都有一个药房,相比起下面的药房里面的药物品种要少很多。
可能是因为走得太匆忙,也可能是因为那些怪物们并不懂得药物,所以这里保存的药还有不少。
最重的是,因为这个住院部中全都是治疗热感病毒的病人,所以存放的药物大多是关于这方面的。
徐末不太懂这些药物有什么用,他将郎冬平推到取药室,让他自己取。
被推出来的时候郎冬平有一些蒙,他还以为药是给甘蓝用的,没想到是给自己用的。
甘蓝抿了抿嘴没说话,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嗓子,依旧肿痛,呼吸都有些困难,必须非常大力地吸气才能缓解一些缺氧的感觉,但大力呼吸也能拉扯到脖颈,脖子的痛就越是剧烈。
这种循环的折磨让她一点精力都分不出来,只能浑浑噩噩的跟着两人。
拿药是很快的事,可是嗅到生人味道的怪物们已经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郎冬平还在取药室,徐末守在门外,甘蓝站在门内。
早先就看过甘蓝写的这一段,所以徐末自然是早有心理准备,捏着拳头镇定自若地看着围上来的怪物们。
只是,现实跟甘蓝写的却有了一些差别。
原先原文里写的是,这些怪物们赤手空拳的上来,但现在,他们的手中竟然拿着武器。
丢弃掉的针头,挂盐水的架子,桌子上拆下来的木板,有一个穿着医生大衣的,原先应该是个医生模样的怪物,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
这些怪物们也与之前在外面见到的那些有些区别,他们身上,出现了不是他们的肢体,或者一些奇形怪状,身高足有两三米,犹如一堵墙一样,至少有三四百斤重的巨人,或者矮小却速度快到肉眼看不见的怪物。
甘蓝惊讶地看着他们,确信自己写的确实不是这样的。
她慌忙在纸上解释起来,但徐末并未回头,只是直接拉好了门,就朝速度最快的,已经闪到了他身边的那只怪物奔去。
这么多人围攻一个人,甘蓝知道徐末一定会取胜,可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这些怪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谁知道徐末还能不能打得过他们。
一旦她开始这么想了,心里就开始不安起来,她蹲在地上,将纸铺在腿上,握着笔开始写了起来。
那些怪物是怎样进攻怎样袭击,而徐末又是怎样反击的。
她努力地将徐末写成无人能敌的英雄,用快的办法将那群怪物解决掉。
等她停下笔的时候,门外已经没了声音。
郎冬平拎着装好药的袋子拎在手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见甘蓝收起本子站起来,他回头笑了笑:“大概是已经结束了。”
于是两人走了出去。
地上躺着一堆黄黄绿绿的东西,这堆东西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
徐末的面前还站在一个怪物,这怪物同样穿着白大衣,赤红的眼睛贪婪地盯着他们,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脓肿溃烂扭曲的脸上隐约能看出来一丝熟悉的样子。
甘蓝努力回想了一下,视线转到对面的住院部,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在哪里。
是三院,她认识过一个三院的医生。
刘贺谦,她曾经的相亲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打斗无能,所以一笔带过了,写起来太麻烦了。
最近一直在思索下本写啥,征求一下意见?
一个是现代都市,为了能改变女主的命运,男主不停地穿越回过去改变剧情的爱情故事。
一个是现代修真,女主为了拯救男主踏遍六界,内有我最爱的3劈(当然都是男主_(:з”∠)_),但是会很长很长很长的星际修真。
☆、第十四二章
刘贺谦的出现让甘蓝有些楞,她还记得自己文里写的这个人,徐末曾经的医生。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与自己相亲的人。
现实和小说交错在一起,一度让甘蓝没办法分辨清楚,她现在是在小说外,还是在小说里。
刘贺谦虽然被感染变成了怪物,但他与那些怪物有很大不同,他还残留着一丝意识。
见到甘蓝的时候,他明显地顿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露出内脏的腹部,露出骨头的手指,再加上溃烂扭曲的脸,在看见甘蓝的瞬间,让早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刘贺谦露出了无比痛苦的嘶鸣声。
他的嗓子也被破坏了,只能发出些微的声音。
见到三人一起,他努力地啊啊着想说什么,他伸出手凑近了三人一些。
徐末伸出手直指向了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就会毫不留情地杀掉。
他记不得这个曾经是自己相识的人了。
见徐末这样子,刘贺谦明显受伤地后退一步,但很快,他就坚定地往朝几人走了过来,嗓子里一直嘶嘶地说着什么。
甘蓝有些不忍心地转过头去,想象和见到的东西怎么能一样,写的时候是怎么恶心怎么可怕怎么来,可是真见到了,她又没办法接受了。
胃里在翻搅,吃下去的东西往上抽,她捂住嘴蹲在徐末身后,将头埋在了腿上。
口袋里的笔烙的人生疼,她摸出纸笔,第一次这么用力地写下字句。
很快,刘贺谦就倒在徐末手边了,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却有些意外地看到倒在地上的刘贺谦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像是在感激他似得。
甘蓝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她直起腰,将纸笔收好,越过刘贺谦的尸体向前走去。
她不敢回头去看,每死一个人,她的罪孽就深一分,这些全都是她的过错才造下的杀孽。
原本她设定的是波及到世界的病毒,最终整个地球都变成末世,怪物横行,人类生存艰难。
可是现在她却不敢写也不愿意写了。
这么大的孽,如果死后真的有地狱,估计地狱都没办法衡量她的罪。
后悔自责在心中横行,这一路上,没有一分钟能平静下来。
走着走着,她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如果,如果她将写过的东西全都删掉,会不会这发生的事情都能平息下来?
既然人物能按照剧情发展,那么把小说删掉,能不能改变什么?
这个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一台电脑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在医院里扫荡了好一会,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不少药,除了郎冬平用的,徐末用的精神抑制剂还有甘蓝需要的消肿止痛的药剂。
只可惜找到的量都不多,纱布碘酒也都只找到少许,不知道能撑多久。
院长室里留着命令他们离开的通知,转移地点也都写的清清楚楚,像是为了提醒后来人一样,这些都是写在纸上的。
徐末收好纸折好放在兜里,几人才出了医院。
转移的地方在隔壁的一个大市,平日里开车要两三个小时,只是如今有些困难的是,通往隔壁市的路被隔断了。
要去那个市就必须经过一座大桥,桥很长很长,曾经是连接两个市的交通枢纽。
但出事之后,为了怕怪物能通过大桥直接祸及邻市,也为了能将所有的怪物都关在一个地方,当初那帮军官们直接截断了大桥。
若是走水路也行,只是大船小船都没了,全都被一起带走到了对岸,如今这边只能望船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