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末摇摇头,勉力站起来,脸色依旧有些难看。
“谢谢,我没事。”
没有再过多停留,他心不在焉地拿了瓶水就走出了超市。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徐父正蹲在阳台给徐母养的葱蒜浇水,徐母则拿着一个纸箱往里面铺不要的冬衣,呜呜的低叫声从她身边传出来。
见徐末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徐母非常诧异。
“怎么了,不是去上班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及至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东西,瞬间明白了过来:“你被解雇了?可是前两天打电话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们帮你请了假,真的,这里还有通话记录呢,我找给你看。”徐母激动地道。
“妈,妈别找了,不是因为那个。”
拿着水壶走了进来,见状沉声问:“是你主动离职还是被解雇?”
“算是我主动离职,不过公司会按照将我解雇的程序赔偿一个月的工资。”
“工作慢慢找总会找到的,不要急。”
“恩。不急”
徐末将东西放回了卧室,出来之后徐母已经将箱子给打理好了,里面卧着一只小小的幼犬,正用可怜巴巴又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外界。
“家里怎么养狗了?”
“隔壁你王姨家养的金毛生了好几只,我就要来了一只,反正我们在家也没事,有只狗也热闹。当然,要是你给我抱个孙子,我也用不着养狗了。”徐母嗔怒地瞥了他一眼偷看他的表情。
徐末无奈地咧咧嘴:“妈,这事不能强求,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到时候你别嫌烦就行。”
“怎么会嫌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蹲在狗窝前,徐末的心里总有些不安,在见过两次怪物之后,他就开始对这种毛茸茸的犬类动物产生了抵触心里,看着这只金毛就想起那个有着人脸的动物。
他生怕某一天这狗也会变成那怪物一样伤害他的家人。
可是这担忧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他只能憋在肚子里暗自警戒。
心里有事,与狗对视了一阵,被它甩了尾巴之后,他皱着眉头回了屋子,试图能理出一点头绪。
这一会那声音没有再出现了,他在喝水的时候临时决定去冰箱拿水果,可是这些临时改变主意的做法并起什么效果。
他疑惑地将带回来的东西又一次打开依次摸上去,没有,声音不再出现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希望能与那个声音对话,能询问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陈锋现在在哪,到底是死是活。
虽然亲眼见到了陈锋被吃掉,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期待陈锋并没有死,说不定哪天他就又完好无缺地突然出现找他去打球。
一个下午,在卧室里将所有的东西都摸了个遍折腾了遍,那声音始终都没有再出现了。
实际上原因只是因为,洛英下午没有在写小说。写了半个上午,完成了今天的更新之后,她被人安利了一部很好看的电视,之后整个下午包括晚上都在抱着电视看的目不转睛。
她没有在写的时候,徐末自然是听不到声音的,上午写的时候她状态非常好,几乎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地就写出了一章,还是等写好之后停下来才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她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耗掉了一个小时。
这种状态是很可望不可及的,要知道平日她的时速只有一千,一个小时能写三千简直要笑醒了,之后再想找出那样的状态却怎么都定不下心来,只好干脆去看电视。
反正数据也不是特别好,看得人不多,她更新的也不是特别勤奋。
这种完全投入的状态让徐末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听到她念出来的那些东西。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声音的主人找出来。
而在此之前,他大概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院看一下心理科,以确认自己并不是幻听。
此时,各大医院里突然挤满了感冒发烧的病人,比之去年竟然多了一倍不止。
☆、第十四章
徐末辞职的事没几天就让郎冬平知道了,他抱着球穿着一身球衣找上了门来,身边并没有跟着王宛音。
这让一直关注两人感情发展,知道两人黏黏糊糊的徐末觉得有些诧异。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吵架了?”他问。
郎冬平郁闷地摇头,拍着球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观念不和而已,不说她了,她再重要哪有兄弟重要。”说着就要拉着徐末去打球。
可是一看到球,他就想到了至今依旧没有消息的陈锋。
警察们调查了许久,确实是有了发现,可是这个发现倒不如说没有发现,因为他一想起来就觉得瘆的慌。
现场除了两人的血液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的毛发,警察们在采集库里调查比对了许久,终于确定了这陌生毛发的主人。
不是徐末想的那样是什么动物的,那反而是某个人的。
某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在警察将这个调查结果告诉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死人?他没有见过死人,他们遇到的只是怪物而已,虽然脸是诡异的覆着毛发的人脸。
蓦地,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惊恐地搓着自己的胳膊,他不敢深了想,也不敢确定。
假设这背后真的有一个操控的人存在,这个人带走怪物尸体带走陈锋的尸体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可以用尸体研究别的东西。
比如,那拥有人脸的怪物。
那哪里是什么怪物,那分明就是个人。
想到这一层之后,徐末是真的恐惧了起来,三伏天里,只觉得当头浇下了一盆冰水,从头寒到了脚。
打了个冷颤之后,他就愤怒了起来,他无法想象某天曾经的好朋友变成怪物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还是想那个杀手在想要杀自己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样你还能少受点罪。”
为什么这样说,自然是因为,死人是没有感觉,无论被怎样对待,都不会觉得疼觉得恐惧了。
警察离开之后,徐末一个人关在卧室里很久,像一头困在牢笼里的困兽,压抑焦躁愤怒,身后存在这么一个恐怖未知的庞然大物,早晚有一天,那些人还会找上他。
因为身上发生的异变。
徐末开始异想天开起来,如果他能找到脑海中那个可以预知未来的人,是不是就能弄清楚所有事情的真相。
可是那个人要如何找,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只是听过那么两句话,世界那么大,那个人是他脑袋里出现的不真实的幻想,还是如同仙人一样的强大存在都让他搞不清楚。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仙,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是个恶神。
拒绝了郎冬平要去打球的邀请,他还无法面对球场面对篮球。家里墙上的球衣,桌上的篮球,衣架上的球衣也都被他收拾了起来。
不去打球,郎冬平只好陪他窝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
“我回去之后找人打听了很久,暂时什么都没有发现,抱歉。”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工作找到了么,要不来我这边上班吧。”
“谢谢,不用了,我暂时想休息一阵。”
“那也好。”
徐末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新闻的这期专题,各地医院里都挤满了感冒发热患者,并且确诊出感冒原因是种新型病毒,专家们已经初步判定出这种病毒是通过接触传染,目前还没有出现死亡病例,病毒源正在全力寻找。
郎冬平不爱看新闻,坐在地上脑袋搁在沙发上无聊地摸着球,也不知道咕哝了什么,他突然道。
“我跟王宛音分手了。”
“什么?”
徐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惊讶地转过头去。“为什么,前两天不还是好好地么?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她觉得我太花心,不着调,猴急,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喜欢的人在身边还不想着扑上去,那还是男人么?我只要一开口,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哭着求我呢,她就只许我碰一下手,亲都只能亲亲额头,嘴都不肯。”郎冬平咕咕哝哝地说着,不满地用篮球遮住自己的脸。
徐末黑着脸问他:“是你提出分手的?因为你强迫她她不愿意?”
“怎么可能,就算我再不靠谱,也不会因为这个提出分手的,毕竟我很喜欢她,再说了,谁强迫她了,我很绅士。是她提的,说我太孩子气不成熟稳重,她喜欢成熟稳重的,难道我还不够成熟不够稳重?”郎冬平郁闷地苦着脸问。
抽了抽嘴角,徐末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跟郎冬平聊了一下午,徐末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将自己脑海中出现声音说出来,只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下。
说完就看到郎冬平用一种完全无语的表情看着他,“你这脑子,可以去写小说了,想象力这么丰富,还是说你也感染了新型病毒,脑袋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