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嘛!”安兮年心跳加速,紧急退了两步,脸不由自主的红了,接着她看到他的手上捏着一小片棉絮。
“你也太不修边幅了!”元祐吹飞那团棉絮,像是故意要掩饰自己的心乱,嫌恶的说,“你以为我要干嘛?!你这么凶,一点女人的味道都没有,难怪大汗……”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敏感的看到她的神色一沉。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口不择言伤害了她,急忙向她道歉。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你不是擅长奇门玄幻之术吗?那你帮我算一下,焰魔罗有没有喜欢过我。”她向他伸出手,素容微微泛白,她的神色很沉寂很落寞,就宛如变成了另一个人。
“对不起,我不能替你卜算,我是大汗一个人的太师,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推测,又何况是别人?”
“没关系。”安兮年垂下手,“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即便你没有去揭发我,他也终有一日会厌倦我的。”她的唇畔泛着苦涩。
“安兮年姑娘,我元祐以拓跋第四代太师的身份郑重的向你说明,你真的很、可、爱!”元祐信誓旦旦,甚至竖起了三根手指,这是向神灵起誓的意思。
安兮年是不懂这个的,她只是见他难得的认真,莫名的有几分感动:“原来你也会安慰人啊?”
“这不是安慰,是极认真的话,你是我见过你最特别的姑娘,你真的真的很可爱!”
“是吗?那你怎么不爱我?”这句话一冲口而出,安兮年径直就想咬舌自尽了!忘记了这是在千年之前吗?古人都很保守的。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害她被焰魔罗赶走的那个“罪魁祸首”,她居然罪该万死的“tiao戏”了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可以爱你的呀。”
“切!”她果然想太多,这个男人才不懂什么矜持害羞授受不亲之类的,“不必嘴巴那么甜的哄我开心,我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女人。你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帮我做手套好了!”
“那个玩意真的卖得掉?”元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话?发明这个东西的人超级聪明的好吗!”
“好好好,今天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元祐摇头晃脑的坐在了烛光下,摊开布、拿起剪刀,他只是见她缝过一次,居然学的有模有样,那个剪裁、那个针脚居然比她落的还要细腻流畅。在温暖的烛光下,他优美的脸部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吵架归吵架,安兮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美男子。
合线,塞进棉花,再封口。
“原来这么简单啊!”大功告成,元祐神采飞扬的举着自己做的那一双手套,“看你每日吭哧吭哧的那个费劲,居然还不如我一个男人?本太师要为这幅手套作画题字!”语罢,他还真的在这烟青色的布面上画了苍茫山水和落暮飞鸟,还画上了一个古怪的佛号。
“这是什么?”安兮年指着那个佛号问道。
“这是我的标记!告诉识货的人这双手套出自一个又英俊又有才华还未婚的优秀男人!”
“呵呵。”安兮年竟无言以对,贵公子就是贵公子,他们明天的吃喝还不知在哪里,他却只会想些风花雪月。她指过佛号的手指沾上了墨水,再一摸脸后就为自己添上了一道“胡子”。
“哈哈哈哈哈……”元祐被她花猫一样的脸逗乐,捧腹大笑起来。
“怎么了?”安兮年不知所以,茫然的跑到铜盆前对着水一照,一条长长的墨痕。
“我就说你很可爱吧!”
可气!可不能被他这样白白的嘲笑了!安兮年翻着白眼,气急败坏的拍了一手的黑墨,追着元祐就要往他的俊脸上抹。
“你想干嘛?!”元祐一边大笑着一边躲闪。
“让你嘲笑我!”安兮年急红了眼,不依不挠的撵在他的身后围追堵截。
他们围着一张圆桌变换着方向也不知跑了多少圈,斗智斗勇斗耐力直至双方都精疲力竭,小雪貂则坐在圆桌上看戏,“笑”的是前仰后伏。
“好啦好啦!”元祐终于自暴自弃的停了下来,安兮年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让你总欺负我!”不顾与他过于贴近的距离,安兮年抓准时机,终于如愿以偿的在他的脸上也抹上了墨水。
“解气了吗?”元祐放任着她的胡闹,一边很自然的抬手擦去她脸上的墨渍,“真是的!难怪汉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哈哈哈。”安兮年顾不上他说什么,看着他的脸被自己成功的涂上了一大片脏兮兮的墨迹,开心的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灵动的美,双瞳剪水、齿若编贝,宛如春风抚柳,令人移不开双目,心境便也跟着明媚了起来。
这一番追逐胡闹,天竟然不知不觉的黑透了。
“我要走了。”元祐的双眼亮晶晶的,透着不同寻常的流光溢彩。
“嗯。”安兮年这才发现自己与他贴的太近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明天早点来。”
没有深想这样的话说出去究竟透着怎么样的亲昵与暧昧,她只是想明天早点去宫门口打听一下焰魔罗的伤势。室内安静了片刻,元祐依依惜别的笑了一下,离开了。
送走元祐,安兮年插好门闩走回了房间,她将手洗干净,一转身,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难以置信的圆睁着大眼,她看到焰魔罗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了,正孤立在她的身后,风华绝代宛如天神!
第七十章 难道你是个下作的女人
送走元祐,安兮年插好门闩走回了房间,她将手洗干净,一转身,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难以置信的睁圆了大眼,她看到焰魔罗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了,正孤立在她的身后,风华绝代宛如天神!
“焰魔罗?”她揉了揉眼睛,原来不是自己的幻觉,真的是他!她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他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会来找她?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最关心的。
“你的毒解开了吗?是什么毒?你受的伤没有大碍吧?”他的伤势已经让她担忧了一整天了,何况这伤是为了她而受的。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关切,急冲冲的奔向他抱住了他的腰,仰起脸,一双水眸目光盈盈:“让我看下你的手臂。”她想要检查他的伤口。
焰魔罗面目冰冷,玄色铠甲,嚯嚯生风,他一挥手,冷绝的将她推开了。
“为什么要与我的部下厮混?难道你是个下作的女人?”
他的声音冷的就像是裹覆着冰霜的刀刃,一时间悲楚揪紧了她的心,连喉咙也被堵得发疼,凉意渗满了她的全身,她呆愣了片刻,下意识的选择了对抗:“我与谁厮混都不关你的事吧!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大汗!”
压抑着怒火与心痛,焰魔罗剑眉深蹙:“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我无法满足你吗?”
安兮年冷笑了一下,一颗心缓缓的结起了冰。纵使他已经不要她了,他也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的威严。这样的认定让她心寒,他从来都不是那个用身体帮她取暖的男人,而是冰,是魔。
“纵使你是拓跋的王,也无权干涉我与谁交往。请你离开!”她的眼神很决绝,把真实的感情从眼睛里隐去,这也是他教会她的事情。
焰魔罗眸光变色,那是暴风雨前的征兆。他想到了童年的自己,偷偷趴在别人家的屋顶,听别的孩子的母亲唱歌给他们听,他很想念母亲,却不能说,唯有把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冷硬。时光交错、隐痛重叠,他也忍不住思念偷偷的来看她,在夜里她冷的发抖的时候,他会疼惜的翩落现身,用沉默的怀抱温暖她、陪伴她,然后再在天亮前不留痕迹的离开。而今晚他却看到她与元祐在一起快乐的嬉戏,她对着元祐笑,那是从心底里绽放出的笑颜,是那么的纯澈美好,他的心很痛,因为那是他一直渴求的——他想看到她为他而笑!
他为她不断的冲破着自己的底线,然而,她却赶他走。
酒红色的冷眸里波云诡谲:“这才过去几天,你这么的离不开男人吗?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金钱地位上,我都更能满足你吧!”他微微仰首,说着残忍的话想要平衡自己的心,然而在看到她受伤的神色后,心却疼的更厉害了。
安兮年被他残酷的话刺伤,她往后跌退了两步,血色从她的脸上迅速的退去,后肩那个『女支』的烙印又开始灼烫起来,她的心被酸楚胀痛,双目中缓缓积蓄起泪。她是他玩腻了的女表子,即使他不要她了,她也得为他守贞,因为她与别的男子有过于频繁的接触,让他丢了脸,所以他来教训她了。他第一句话是怎么说的?『难道你是个下作的女人』?
“是,我离不开男人,我不要脸,我肮脏下作,你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吗?”她的声线颤抖,眼泪簌簌的就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