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出嫁前,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如今嫁了人,仍旧是这王府里身份最大的正妃!哪怕被这些妾侍联手针对,哪怕如今身受重伤,但她的尊严,她的骄傲,都不允许她让旁人来为她出头。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
看似固执的双眼里,却暗藏着几分祈求。
她是在无声的祈求她,替她保留下最后的尊严。
上官若愚原本是想以此来给这些女子一个下马威,让她们别太过分,但眼看着罗亚这副样子,她只能无奈的选择妥协。
犹记得她说过,这是她选择的路,哪怕是斗,她也要咬牙斗到底!
“哼,就当我多管闲事,告辞。”眸光微微一闪,她状似愤怒的拂袖离开,身体从这帮女眷中间穿过,大力撞过她们的肩膀,似乎气得不轻。
“妾身恭送二嫂。”女眷们恭敬的在后方行礼相送,待到脚步声远离阁楼,她们才缓缓起身。
那名领头的妾侍倨傲的看着罗亚,笑道:“姐姐,妹妹劝你还是莫要和爷对着干,这府里的事,外人是插不得手的,你刚进府,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爷处罚你,情有可原,谁求情也没用。”
罗亚只当她是空气,闭着眼,重新倒回床榻。
她以为那女人是被自己给气走的?白痴,她根本不懂,那个女人为何离开,却以为凭此就能奚落自己?
罗亚未曾气恼上官若愚的离去,反而为她的体贴感到开心。
因为她知道,那人是在替她保留下最后的尊严,她的不插手,是为了让自己亲手将这失败的局面搬回来。
这是她的尊重与理解,这帮女人,怎么可能明白?
“娘亲,咱们就这么走了吗?”上官玲奇怪的皱起眉头,她不明白,大姐姐那么可怜,为什么娘亲不肯帮人帮到底呢?
走出宏伟的府宅后,她才脆生生开口问道。
“不然呢?”她垂下眼睑,反问道。
“当然是留下来,给大姐姐撑腰啊,有娘亲在,她一定不会再受到欺负的。”这一点,上官玲深信不疑,娘亲那么厉害,肯定能帮助大姐姐,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上官白对她这番话持赞同态度,他的妹妹总算聪明了一回。
“可有些事,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而有些人,哪怕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也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翻身,从失败中走出来。”她轻轻摇了摇头,一开始,她的确是想帮罗亚一把,但她的固执,她的骄傲,她没办法装作看不见。
她可以替她请大夫,可以为她买药看病,但她却不能为她出头。
那样做,她不会感激,反而会认为,这是对她骄傲的践踏。
上官玲一脸迷茫,显然没听懂。
“等你今后长大些就会明白了,好啦,咱们先去药铺,替她抓药。”她伸了个懒腰,笑吟吟的带着一对宝宝前往药铺,丝毫没有担心孤身一人留在四皇子府的罗亚。
以那女人的性格,宁折不屈,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今日羞辱她,奚落她,针对她的女人,付出代价。
这一点,上官若愚深信不疑。
“可是,娘亲,大姐姐没给你银子啊。”上官玲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上官若愚含笑的表情彻底僵住。
妈蛋!她就说自己忘记了什么事,靠啊,她居然会忘了找罗亚讨要药费!
第209章 不做赔本买卖
一脸肉疼的女人站在药铺的柜台前,挣扎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却迟迟不肯交出去。
妈蛋!三两银子!整整三两银子!好痛苦!这次亏大了。
上官若愚默默的在心里留下两行宽带泪,为嘛她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掉?三两银子啊,这特么够吃好几碗面条的!
掌柜的嘴角狠抽了几下,这位到底是来干嘛的?抓药为嘛老半天不肯付钱?而且,她这副仇大苦深的模样,是在闹什么?
“姑娘。”掌柜的轻轻唤道,催促她快点给钱。
上官若愚呕得要死,一通捶胸顿足后,才苦逼的把银子交出去,换了一包药材,离开药铺,她郁闷的一头撞上门外悬挂对联的木板。
“砰!”
“砰砰!”
“砰砰砰。”
大力的撞击,让木板有些摇摇欲坠,但这点痛,和她心里正在滴血的伤口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得比。
“娘亲,你不要这样子啦。”上官玲忧心忡忡的从后抱住她的腰部:“只是一点小钱而已,你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顶着脑门上的小包,上官若愚终于停止了自虐的行为,一阵扭曲的笑声从她的嘴里吐出:“呵呵呵,小钱?小钱?三两银子啊,老娘能买多少面条,能买多少东西?你造么?”
“可是娘亲明明看见,娘亲这里,”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她的衣襟内侧:“藏着好大一叠银子。”
她绝对没有看错,娘亲怀里真的藏着一大笔银票。
“卧槽。”上官若愚急忙将她推开,双手护在胸口,跟防狼似的,瞪着她:“你怎么知道?”
“额,人家偷偷看见的嘛。”上官玲被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吓到,双眼微微瞪大。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知道吗?”为了确保银子的安全,上官若愚蹲在地上,特严肃的开口。
眼睛眨巴眨巴:“可是,人家明明就……”
“那是你的错觉,懂吗?”她根本没给上官玲把话说完的机会:“一定是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所以才会看错了,娘亲怎么可能有一大笔银子呢?”
危险的眸光,让上官玲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嘤嘤嘤,娘亲根本是在威胁她!
但她却没胆量反抗,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哦,是人家看错了。”
“这才乖。”手掌大力蹂躏着她的脑袋,她打定主意,等到回去后,要把银子换个地方藏起来,只能让她一个人知道。
抓好药材之后,上官若愚返回四皇子府,将药材交给下人,为了防止下人们阳奉阴违,她还特地警告,若是谁敢把药材丢掉,不给罗亚熬药,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下人们哪里敢违抗她的话?如今这事被外人知晓,府里的侧房,已经传出话,要下人们好生照料四皇妃,不得怠慢,以免落他人口舌。
搞定这事后,上官若愚这才动身回家,一路上,上官玲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而上官白则将沉默进行到底。
刚回去二皇子府,她就看见了在前院里来回踱步,神情焦虑的夜月。
“哟,你回来得这么快啊?”爪子在半空挥舞了两下。
“姑娘,您这是去哪儿了?”夜月回来了半个时辰,原本以为她先一步回家,没想到,连她的人影也没瞧见,吓得不轻。
“稍微碰上点事,我交代你的事,干得咋样?”她随口将四皇子府的事带过,没有多说。
“属下查到,有三处宅子正在寻找买家。”夜月不敢怠慢上官若愚的交代,再说,这事关系到二皇子府的未来,他当然得办得尽心尽力。
上官若愚双目大亮:“快,给我仔细说说。”
他所说的那三间宅子,一间位于京城北面,周围僻静,乃是一处老宅,经年已久,价格自然也是最低,只是没什么人气。
一间距离市集不远,平日里颇为热闹,是数十年前遗留下的旧宅,几年前刚翻新过。
另一间则在京城的观音寺旁,是刚建好没多久的新宅,周围接连一片住宅,人气鼎盛。
“唔,它们分别是多少价?”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一间三万两白银,一间七万两,最后一间要八万。”夜月老实的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姑娘,若是要开设私塾办学,属下认为,应选百姓居多的地方。”
他看好那座新宅,有人才有生意。
上官若愚朝他抛去两颗卫生球,“你丫的傻吗?我们要开的是学堂,学堂需要的是什么?是安静的环境!人气太旺,平日里上学时,教书先生不得扯着嗓子干吼才能让学子们听清?”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宅子价码太贵,她表示自己承受不起。
算算除了买宅子的钱,还得有装修的预算,家具的添购,教书先生的聘请,这些可都得用到白花花的银子,她能不精打细算么?
想到即将开出去的花销,上官若愚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捅了一刀,疼得要命。
她痛苦的捂住胸口,面色有些扭曲,妈蛋!她今天刚浪费掉三两银子,过不了多久,又得浪费一大笔钱,好生心疼。
“姑娘?”夜月担忧的看着她骤然改变的脸色,出声唤道,“你还好么?”
需不需要替她请大夫前来看看?
“你看我这样子,能叫好么?”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某人,口气有些冲。
对于一只铁公鸡,突然要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出来,绝壁是一件悲催,苦逼的事。
“额……”夜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自己好心的关怀,却换来她气恼的回应,心头一阵叹息。
“行了,明天你带我去和宅子的主人碰头,我亲自去看看环境,如果合适,就把它定下。”虽然肉疼,但为了光辉的未来,她只能认了。
“好。”
约定后,上官若愚立即回屋,继续去缅怀她的银子,厢房内,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痛苦痛哭声,响彻整个院落,梧桐树上栖息的鸟儿,被惊得纷纷展翅,翱翔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