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是个对自己亲密距离很敏感的人,她难以忍受与别人有过于亲近的距离,所以才会对这突然离她离得很近的大猴如此冷淡,不过既然是玩笑,也不需要太过认真,袁青适时开口道:“怎么了,大猴,有什么好事了吗?那么高兴?”
“唉,还真一个好事,袁青我跟你说呀,我,大猴,已经当上太妃的仆人了。”大猴一张瘦脸笑眯眯的,看得出他能当上顾宜静的仆人是一件让他很开心的事。“谢谢你呀袁青,若不是你在我身旁鼓励我,我也不会被太妃选上,真是太谢谢你了。”大猴就差给袁青行跪拜大礼了,一个劲的声声连谢。
“好了,若不是你真的很有趣,我这怎么说都是题外话,所以,太妃选上你,是大猴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袁青道。
“谢谢,谢谢你袁青。”大猴无意可表。
“好了,以后在太妃身旁,要好好照顾她,多让太妃开心点。”
“恩,我会的。”大猴连连点头。
这两人,已经是朋友关系了,袁青对大猴笑笑,片刻道:“今天你不用陪太妃吗?”
“哦,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太妃还在二楼等我呢。”大猴忽然惊起,又道:“袁青,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袁青点点头,目送大猴走出门口。
正坐着看报,门口两人走进,一大一小,男孩面庞清秀,一张童颜泛着连连笑意,“姐姐,你看谁来了。”
闻言,袁青抬头看,只见男孩身旁,是一个身姿修长的男子,他面若冠玉,一头墨发束在脑后,发丝落于白衣之上,黑白交映,似乎风过,发丝翩翩而舞。
袁青看呆了那么一刻,只听得一声仿佛天籁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旋,“阿青。”仅两字,让人沉沁。
“嗨,子桑,你来了。”袁青回过神来,伸手向他挥挥,动作怎么看都有些机械。
莫子桑对她温和笑笑,袁宝拉着莫子桑来到桌前,靠桌而坐。
“阿青,我听小宝说,你买下了这间酒楼?”莫子桑道。
“呵呵,几天前的事情,没什么。”袁青干笑,摆摆手,示意此事不重要。只不过是一间酒楼嘛。
“怎么样?酒楼生意好做吧?”莫子桑帮袁青的茶杯续上一杯茶,将茶杯递与她。
袁青也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表现,很淡定的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将茶杯放下,谢也不道,只回答他的问题,“还可以吧,酒楼生意只要有客人,应该不难混下去。”
袁青回答的很认真,确实酒楼生意不会太差的。
“需要我来帮忙吗?”莫子桑听袁宝说,这几天酒楼袁青刚接手,非常忙,忙的掌柜都要去厨房帮忙。
“哦,现在酒楼算是正常经营了,人手也够了,所以子桑很谢谢你。”袁青笑道。“对了,你去为那人治病,怎么样了?”
“已经治好了。”莫子桑道。他这几天是去为他们门派的掌门治病的,掌门的病治好了,他就回来了。他的师父不在那个门派里,他与那个门派的关系也不是很亲。
“那就好,若是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告诉你的。”袁青丝毫不客气。
“好呀,我等着。”莫子桑被她逗乐了,笑道。
“姐姐,你都不理小宝了。”袁宝被晾在一旁甚是委屈。
“呵呵,怎么可能,姐姐最疼小宝了。”说着,袁青在袁宝的小脸上捏了捏。这句话绝对是真的,袁青绝不可能不疼袁宝。
莫子桑也被这两姐弟的打闹逗笑了。
如此和谐的场面,被一声叫唤所打破,只见一人慌慌张张的开敲门,门内的袁青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对着他们道:“小宝,子桑我先出去一下。”语罢,她提脚而出。
只是,袁青还未出到门外,就被一个莽汉推门而进将她撞到,见袁青摔倒在地,莫子桑忙跑到她身旁将她扶住,眼神冰冷的看着门口的那个莽汉。
莽汉也不道歉,似打雷般的声音喊道:“你们掌柜的可是在这里?”这是掌柜的办公室,这莽汉又来过酒楼几次,所以如此问道。
“我就是掌柜的,找我何事?”袁青道。
“那好,我就直说了吧,我们老板叫我来收债的。”他说完,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月湖酒楼的二掌柜葛裕连。
葛裕连忙跑到袁青面前道:“掌柜的,他是黑市那边派来收债的。”黑市就是借贷高利贷的地方,当然它有自己的名字,不过人们更习惯与叫它黑市。黑市顾名思义就是不合法的,那里的人大多不择手段,不像开元钱庄是正当生意。
讲故事
眼前这莽汉,是他们老大派来的,月湖酒楼前两个月借他们二百三十两银子,至今未还,以前他们还派个好说话的来磨嘴皮子,可能现在懒得动嘴了,准备直接动手,所以派来这个不好讲理的莽汉。怎么办?这是黑市,不像开元钱庄那些人那么好讲话。袁青脑中努力思索,他们酒楼赚来的钱,拿去还开元钱庄二百两后,现在就只剩下一百两银子了。
“我们先还一百两银子如何?剩下的一百三十两银子,三日后定当为你们送去。”袁青不好得罪这些亡命之徒,只好挑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去你大爷的,这月湖酒楼,我都来烦了,你还叫我等。”莽汉碎了一口,态度是极不尊重。
“嘴巴放干净点?酒楼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还。”一旁的莫子桑俊脸不再温和,反而是泛起淡淡寒芒。敢骂袁青,经没经过他同意呀?
“二百三十两银子,加上利息二十两,一共二百五十两。”莽汉不急不忙,反正去黑市借钱,哪能没得利息。
“好。”莫子桑也不含糊,从怀中掏出三百两银票放在桌上。
莽汉一看到钱,眼露喜色,将三百两银票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看了好一会才道,“算你识相,俞简拿五十两银子来。”
那个一直跟着莽汉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递与莽汉。莽汉接过银子大笑三声,把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又把借条当着众人的面撕碎,这才满意的起身离去。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葛裕连对莫子桑出面替酒楼还钱,十分感激,连连对他施礼。
“不必谢我。”莫子桑俊脸温和,这些钱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多大的事,毕竟他是个称为名满天下的神医也不为过的医生,请他看病的人都舍得花钱,虽然莫子桑不要,可也阻挡不了那些人付重金给自己救命恩人的热情,一来二去,莫子桑早就将金钱视为粪土了。
袁青还在支着脑袋,那迷惑的神情让莫子桑顿了顿,随即嘴弯出一个动人的微笑,“阿青,还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应该怎么把欠你的二百五十两银子还上。”袁青道。既然他都替酒楼把钱还了,自己还说什么多谢,不应该之类的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把钱尽快还给他来的实际。商人总是实用主义占上风。
闻言,莫子桑不由轻笑出声,“好了,别想了,那些钱你不需要还我。”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公子了。”一旁的葛裕连忙道。
“连叔。”袁青轻喝他,又道:“别这样,子桑你放心,那些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莫子桑只是笑笑不再言语,他知道这个少女不是一般的要强。反正到时候他不接她还的钱就是了。
现在酒楼的债算是全部还完。少了欠债的压力,酒楼瞬间松了一口气,以前很忙碌紧张的气氛,现在舒缓不少。当然这并不是爬到坡顶一放松就走下坡路,而是一直在走上坡路,而以前心情紧张,现在心情愉快。只是心里的感觉,谁规定工作时,就一定要情绪紧张呀?
情绪放松点,做出来的事情也会有质量点。
晚上,在酒楼用过晚饭,天色已晚,走夜路也不太方便,袁青和袁宝就住在酒楼,他们就不回那个房子。其实从袁青当上酒楼的掌柜以来,姐弟两就很少回那个房子,第一,这些天酒楼很忙,第二,酒楼与那处房子离得有些远,第三,为他们做饭的陈蓝在酒楼工作了,而袁青又懒得回家做饭。
顺理成章,袁青就住在酒楼了,反正酒楼有专门供掌柜住的房间。袁宝在酒楼找个房间也就行了,酒楼的伙计也都有自己的睡觉地方。
半夜,袁青翻了个身,一直没有睁开的眼,又迷迷糊糊的睡去,她睡的这间房是酒楼专门为掌柜设立的一间休息的厢房,大是不大,但干净,无杂物,布置也静雅。
远山青榆,初日悦红,处在地平线上的光芒慢慢扩散,将这一低垂夜色尽数淹然。
酒楼的运行已经拉上正轨,对于袁青来说,她不用再去处理那些不是她该处理的杂事。一个掌柜就应该有一个掌柜的样子。
酒楼的一楼大堂中,宾客满座,前面的台子上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台上,他将桌上的醒木重重一抬,没有停顿的重重落下,厚重的声音使得满座宾客一片安静。
男人将手中折扇打开,轻摇扇风,缓缓开口:“书接上回,上回书说到宁采臣孤身一人投宿荒郊野外,半夜有一个样貌较好的女子在他的窗前久久不去。那么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她又为何要在宁采臣的窗前,目光含清幽之光的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