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误会吧?阿玲怎么可能是奸细?她生于斯,长于斯,爹娘、兄弟都是庄子里的人,她干嘛要背叛主子?而且,她又怎么可能有什么香蒲欢?再说了,昨夜她一直和女眷在一起,若是她下的毒,那她根本没有接近大壮去下毒的机会啊?!”刘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这几句辩解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尽管亲眼看着阿玲手里冒出淡紫色烟雾,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仅凭这个就定她的罪有些唐突。
“先生,我女儿不可能是奸细!难道就因为她昨夜带尊夫人去如厕,夫人遭遇不幸你就怀疑她有问题?你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而且这什么紫苏草、什么香蒲欢不过是你的属下的一面之词,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阿玲的爹娘冲了上来,护在阿玲身边。
“是啊,尊夫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昨夜中了毒,谁能证明?若是那灯笼有毒,为何我姐姐平安无事?说不定这一切压根就是贼喊捉贼,中间到底是何缘故,只有尊夫人心里最清楚,凭什么要诬陷我姐姐!”阿玲的弟弟也站在了一旁,不满地瞪着百里陌煦。到底是年轻,他的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放肆!你的话是要暗指什么?!”小琴闻言拍案而起,抱着佑容就要冲上来,却被百里陌煦的眼神给制止了。
“哦,你们的意思,是我冤枉这个丫鬟了?”百里陌煦虽然看上去没有发怒,可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寒意,整个大厅的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冰冷的眼刀剜向阿玲的弟弟,“你是怀疑我家内子与大壮有私,被你姐姐撞破,反过来说自己中毒陷害你姐姐?”
“我,我没有这么说!”阿玲的弟弟在这强大的威压下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其实他也真的没有这么想,毕竟事发当时,大壮也好,阿玲也好,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确实是大壮妄图轻薄九夫人。他只是气不过,才会口不择言。
“九先生,小儿并不是这个意思。”阿玲的爹娘虽然不满,却也清楚自家儿子的想法。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家内子自己给自己下毒,也暗中让人给大壮下毒,然后刺伤自己,旨在破坏两个庄子的和睦?”百里陌煦冷笑了一声,“是这个意思么?你们认为整件事情都是我家内子在捣鬼,因为她不愿去你们的庄子过节,她更不喜有的人不切实际的肖想,所以她不惜使出这样的苦肉计,离间两个庄子的关系?”
“我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如何抹黑内子,我只知道内子为了避免清白受损不得不自残,那簪子伤了她的心脉,更伤了我的心。内子是这世上我最在意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女人,谁伤了她,就是伤了我,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哪怕是舍弃这个庄子,我也会为她讨还公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此言一出,大厅内一片哗然,当初知道刘氏力邀九夫人去过年的人虽然不多,但也都知道刘氏一直在全力以赴地准备这场年节聚会,而九夫人则像个甩手掌柜,没有参与此前的筹备,只是昨夜过去参加了宴会。
尽管庄户们实诚,对此没有太多非议,可事发前也有人在暗中传播一些谣言,大致说的就是九夫人看不起庄户们,不想和大家一起过年节,要不是刘氏坚持,两个庄子这场聚会根本搞不起来。再想想这一段时间刘氏为了年节各种辛苦,不少庄户,尤其是婆姨心里对九夫人或多或少是有看法的。
昨夜突变,看到九夫人的惨状,众人心里自然是同情的。可是事后一直查不出幕后黑手,加之下午刘氏过来吃了个闭门羹,刘氏的庄子里不知怎的就有人在传,说的就是怀疑这一切其实是九夫人自己弄出来的一场戏,是九夫人嫉妒刘氏能干,嫉妒刘氏得人心,才积心处虑地弄出一场闹剧,诋毁刘氏。
如今百里陌煦当众直言不讳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知情的、不知情的无一不感到震惊。大家都呆呆地看着百里陌煦,不知道他要把事情揭露到何种程度。同时,众人都看清楚了一个问题,这个九先生确实不是一般的在意自己的夫人,为了她,不惜得罪所有人。
最震惊的自然当属那婆子和管家夫妻,他们本因慕容焕受伤而忐忑不安,不知道要如何给百里陌煦一个交待,查了一夜一无所获之后,他们更是心急如焚。
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人嘀咕,也许是出于对刘氏的信任,也许是出于同慕容焕的不亲近,也许是出于推卸责任,他们心里也有些倾向这个谣言。
可百里陌煦这么一说,他们才知道不管怎样,爷是不可能相信这样的说法的,而他们若再和那些人一样瞎想瞎说,很可能因为背主落得凄惨的下场。毕竟百里陌煦刚才的话就是一种表态,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自己女人的人。
刘氏则因百里陌煦那句“唯一的女人”而彻底心灰意冷,也因百里陌煦瞬间爆发出来的怒气而心惊胆颤。她的指甲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一定要镇静,一定要想出法子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婆子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们看!”
众人顺着她的手看去,才发现瘫倒在地上的阿玲出现了异样。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蛇蝎心肠!
阿玲此刻一脸的潮红,头上布满密密的汗珠,身子蜷成一团,情不自禁地发抖,眼神迷离,嘴唇微张,手不停地抓扯着自己的衣衫。
“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阿玲的弟弟见状扑上去,蹲下身子将阿玲抱起,意欲查看个究竟。
没想到阿玲竟像疯了一样,一把将自己的弟弟抓住,嘴唇贴到他脸上又亲又吻,手不停地去撕他的衣衫,嘴里嘟哝着,“好热,好难受,快抱抱我!我难受!”
阿玲的弟弟尖叫一声,猛地把阿玲推开,脸红着站了起来,迅速躲到自己爹娘的身后,像见了鬼一样指着阿玲,“你疯了!我是你弟弟啊!”
阿玲哪里还认得什么弟弟不弟弟的,她先前擅自运用内力想把体内的燥热压下去,没想到却让那【媚独】在体内游走散发得更快,浑身就像在火上煎烤一样,如今好不容易挨到一清凉的物体,只想拼命贴上去寻求解脱。冷不丁被推到在地,她在地上扭来扭去,对着弟弟所在的方向伸出手,不停唤着,“给我!求求你,给我!”
阿玲本就长得五大三粗,那是刘氏为了衬托自己的娇小刻意挑选出来的丫鬟,如今被这【媚独】迷糊了神识在地上扭动,看上去更是丑态百出。若说以前她的嗓音还算好听,如今也因体内聚集的【雨望】沙哑了声音,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丑陋。
慕容焕一想到自己昨夜要不是及时咬破了舌尖,及时将紫玉簪戳进了心脏,很可能也会以这样的一副丑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还可能不顾一切与那大壮纠缠在一起,心里就觉得后怕。
百里陌煦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放在她胸口上的那只手轻轻往下滑了滑,揽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吻了一下,“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害你!”
慕容焕心里一暖,伸出手轻轻环着他的腰,头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鼻子里发出一个低低的鼻音。
此时大厅里不少人在低声议论。
“阿玲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真的中了【媚独】?九先生说的是真的?她昨日碰过香蒲欢?”
“不能吧,你没听那个什么阿龙说香蒲欢只有蒙自才有,阿玲长这么大,连都城都没有去过,唯一就是跟着主子去过几次镇上,她怎么可能有香蒲欢?”
“难不成她真的是奸细?到底是被谁收买了?主子待她不薄啊,她为何要这么做?”
管家和婆子最初是惊讶,到后面是觉得古怪,再后来将前因后果细细一想,突然又觉得有些恐怖。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看看百里陌煦,又偷眼看着对面坐着的刘氏,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们渐渐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阿玲不过是替罪羊罢了,是别人扔出来的一颗棋子而已!
“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要害你啊!”阿玲的娘亲急得大哭,她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在她心里,自己的女儿绝不可能是奸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害人,她能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儿被人害了。
“阿龙大哥,我女儿她真的是中毒了么?”阿玲的阿爹到底是男人,尽管被这意外打击得几乎站立不稳,却还是能稳住心神,他想伸手去拉阿玲,却怕她会像刚才一样乱来,场面就会愈加失控,情急之中想起“阿龙”,连忙转身看着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小武。
“如你所见!”小武并未否认。
“阿玲中的真的是【媚独】?”作为阿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当众丑态百出,那种心情可以想象。
“你若是不信,可以继续观望,若我没有猜错,她刚才一定是催动内力来压制【媚独】了,结果却使这毒素在身上发作得更快。她若是不服下解药或与人欢好,要不了一个时辰,那便会和那大壮一个下场,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