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本座现在很怀疑本座今日这么进宫是不是错了?”苏怡鸣低着头,羽睫遮挡了微阖的双眼,让人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可他紧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秘密,“本座这么一亮相,冷昆阳会不会加倍地去折磨娘亲?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在他心里何尝有过什么人伦?”
“门主,你是说……”小白一惊,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自己飞快地摇头否认,不可能的,冷昆阳虽然好色,却也不至于无耻到这样的程度吧?门主再妖媚,也是男子啊!
“小白,你没有猜错,本座今日打扮成那副模样,本是想让他知道,本座与娘亲虽然五官相似,但骨子里压根不是一类人,本座没有娘亲的清雅高贵,本座有的只是邪魅妖冶,本座展现的便是与娘亲迥异的气质。本座说出了义父当年替本座编造的身世,想让他明白,本座根本不可能是颜贵妃的儿子。本座无法得知他是否信了,但是,本座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红果果的,看到了无耻的想法……”苏怡鸣的声音愈加飘忽。
“冷昆阳简直不是人!”小白瞬间涨红了脸,他总算是明白苏怡鸣为何要纠结了。在没有遇到邱姑娘之前,为了复仇,为了皇权,为了帝位,苏怡鸣从来不会介意同各种女人周旋,若真的有必要,和女人滚床单他也不会推辞。
可是,冷昆阳是男人啊,居然肖想苏怡鸣,就算苏怡鸣长得雌雄难辨,就算男人也会忍不住为他这个妖孽心跳不已,但作为一个血性男子,被别的男子肖想,被别的男子红果果地表现出占有的,别说苏怡鸣受不了,换任何男人可能都受不了。
“本座早就不清白了,可是,自打遇到邱儿,本座一直洁身自好,希望能干干净净地迎娶她。但今日,面对冷昆阳,本座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无耻。本座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是,本座却刻意打扮成那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将自己最最邪魅的一面展现给他,本座分明是在期待可以魅惑他,难道不是么?”
苏怡鸣一边喝酒,一边自嘲,小白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嗓子发干,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答应冷雨辰,随他前来高棉都城的那一刻,本座其实就很清楚,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接近冷昆阳。可冷昆阳天性多疑,要想得到他的完全信任谈何容易?本座这么做,或许有苦衷,但是,用自己做诱饵去魅惑冷昆阳,本座心里也觉得不耻。有一刻,他毫不掩饰的狂热眼神让本座想退缩,因为本座突然觉得这个疯子本座并不见得能够掌控。若有一日,他真的动了邪念,本座该如何?”
“其实,他今日何尝没有动过邪念?只是,碍于第一次见面,他不便直接将自己恶心的念头展现出来。但本座可以想象,今日娘亲会受到他怎样的折磨,由本座点起来的火,最后烧到的却是本座口口声声要保护的娘亲!本座真的很恨自己!”
苏怡鸣絮絮叨叨,只有醉了才说得出心底的痛。小白想劝,却不知道如何劝。说他错了么?可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冷昆阳,苏怡鸣除了,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赢得信任?仅凭医术和丹药,冷昆阳根本不可能重视他,甚至依然会因冷雨辰的秘密灭了他。明知道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将自己的清白也搭进去,是否就此放弃复仇?
小白脑子里也很乱,直到苏怡鸣伶仃大醉,他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写了一封信,唤出灵兽,让它送了出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那就看戏!
虽然庄子里已经在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但慕容焕却依旧悠闲。因为她亲口答应这次年节在刘氏的庄子过,所以管家和婆子每日都带着人拿着各种东西往刘氏那边跑。
起初的时候,管家还会来请示一下慕容焕,可慕容焕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完全不发表意见,渐渐的管家也就不来了,只是每日一大早就带着不少人往那边跑,整个庄子里白日反倒安静得很。
小琴本就对管家和婆子亲近刘氏不满,对他们如今明目张胆地忽视公主就要更有看法了,慕容焕却根本无所谓,只让阿明去找了些红纸和彩纸,自己亲手剪福字、做窗花。小琴见她如此淡定,又想着她说自己终究是在庄子借住,不过是客,心里渐渐也就平静了下来。
过了几日,管家和婆子帮忙把刘氏那边的事情准备好以后,终于想到要来布置主屋的时候,才发现阿明和小琴早已经亲自动手将主屋打扫了一番,门上贴着一对门神,进内室的门上则贴着福字和福星,窗上贴着窗花和福字,就连一旁阿明、小琴和小武住的厢房,也都布置得妥妥当当。
“夫人,这些画是哪里来的?颜色好漂亮啊!”婆子看着门上那别具一格的门神,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年画,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哪里知道慕容焕擅长画画,画的竟比小镇上卖的年画还漂亮。而且慕容焕画的有些类似现代的卡通画,相比之下那些卖的年画死板严苛,这略带俏皮的画可爱多了,一般人见都没见过,自然觉得新奇喜欢。
何况,慕容焕在夏天的时候就收了很多指甲花的花瓣做成染料,离开别院的时候都放在储物袋中随身带着,这次画画的时候添加到了颜料中,画的颜色不是一般的鲜艳明亮。
“姐姐的巧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比的!”小琴看看婆子手里的年华,再看看婆子满脸的羡艳,没好气地瞪了婆子一眼。
婆子这才发现小琴手里正拿着一张憨态可掬的哆啦a梦,准备给佑荣绣布偶。灵兽们虽然可以变成这样的形态,但小琴坚持要亲手做一个,说是给佑荣第一次过年节的礼物。
婆子突然想起慕容焕此前画哆啦a梦,让灵兽们做雪人的事情,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这些年画都是慕容焕画的。再看那窗户上,各种各样的剪纸画,哪一样不比镇上卖的强?
“是啊,夫人这手真的太巧了。看来我们准备的东西都用不上了。”管家和婆子陪着笑脸,心里第一次觉得这年节都让那刘氏准备是不是有些不妥。看慕容焕弄出来的这些东西,刘氏怎么也比不上啊。回头去刘氏那里,那些东西恐怕很难入爷的眼吧。
“你们这几日太忙,我闲着无事也就随意画了画。”慕容焕一脸的平静,浅笑着看看管家手里那些年画,“你们多费心准备年夜饭什么的吧,这些小事我们自己做就好。”
“既然这样,这些画就送去给庄户吧。”管家忽又想起什么,递上一个菜谱,“对了,夫人,这是年夜饭的菜谱,你过过目,看看可有什么不妥。此外,刘氏也让问问夫人,看爷可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品需要先备着。”
“不必了,爷素来不挑食,就按刘氏的意思准备吧。”慕容焕并不接,只笑着补充了一句,“只是请刘氏不要备太烈的酒就好。”
“好。”事已至此,慕容焕明显是彻底不愿意插手,管家只好收回了食谱。
“夫人,姐儿,这是刘氏让人去都城买的头花,不知道可有你们喜欢的样式?”婆子见管家碰了软钉子,连忙打开自己手里的匣子。
“妈妈可有喜欢的?”小琴抢先拿过匣子,随意在里面翻检着,脸上似笑非笑,神情有些古怪。
“姐儿说笑了,老身这么大年纪,哪里还能戴这样的珠花?这可都是你们俏姐儿戴的!”婆子陪着笑脸,生怕惹恼了这位姑奶奶。那日见小琴气呼呼地跑开,她便知道这丫头若是不安抚好,到时候很可能当众给刘氏撂脸子,故而和刘氏商量了一番,今日是特意来示好的。
“既然妈妈不喜欢,那就拿回去吧,这样的货色,我可看不上。”小琴将手里的珠花丢回匣子里,继续埋头绣自己的布偶。
“这……”婆子脸一白,没想到小琴这么不给面子,连忙看着慕容焕,生怕她也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刘氏有心了。”慕容焕浅笑着看了一眼那匣子,“只是妹妹她素来不喜欢花啊朵的,而我的这些东西向来都是夫君亲自打点的,就不劳她费心了。妈妈看谁喜欢,就赏了谁吧!”
婆子抬头看着慕容焕头上的紫玉簪,来之前想好的一肚子的话突然就再也说不出口,讪讪地笑了笑,只觉得今日简直就是来自讨没趣,连忙和管家一起告退了。
“老头,我这就去回刘氏的话。”出了门,婆子黑着脸,准备去刘氏那边。
“你打算怎么说?”管家一把拉住自己的女人。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婆子心里憋屈,没好气地甩开男人的手。
“蠢婆娘!你还看不出来,夫人看上去是很好相与,但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刘氏虽然对我们有恩,但我们如今的主子是爷和夫人,你若再什么事情都以刘氏为先,这庄子你我恐怕是待不长了!”管家狠狠地瞪了婆子一眼。
“你是说……”婆子一愣。
“你去刘氏那里,就说这几日夫人自己已经布置了主屋,她送来的年画用不上了。至于珠花什么的,就说夫人本就不好打扮,谢了她的好意,却执意不收。其他的话你只字不能提!”管家眼珠一转,“如今夫人心里对我们肯定有看法,你不要一味地想着帮刘氏。毕竟她的那点心思能不能成还说不定,可夫人却是我们正经八百的主子,爷有多宠她你看不到?如果惹恼了夫人,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