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树枝上因为经常无法与他人同步频道、所以总是不能正常与人沟通的钟寸心内心的咆哮:……那个是外敷的!吃了也太浪费了啊!
不幸中的万幸是晏临在离开山洞的时候发现了那两颗打火石,并且成功地认出了那是打火石,心情很好地收了起来。
两件事起码成功了一件,钟寸心总算松了口气,利索地跳下树,开始思考接下来做什么。
自从炸平里社、跟陆衡舟道了别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了,他本来是打算追上晏临之后同样跟她道个歉来着,结果昨天早上发现晏临呆在树上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没敢上前。钟寸心在经过一整天的深思熟虑或者说是自欺欺人之后,果断下了定论,一定是因为跟晏临没有跟陆衡舟那么熟悉,所以拉不下脸。
钟寸心这么自我安慰完了,解开外套,从他的领子里探出一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头来。这是一只长得有些像猫的动物,然而耳朵很大,仔细看又有点像松鼠,眼睛碧绿碧绿的,滴溜溜地转着看着钟寸心。
钟寸心当初为了实验浆果的毒性,设陷阱抓了很多类似的小动物来试吃,绝大多数都在某一次实验之中中毒死去了,只有这一只运气很好,一直没有中毒,然而奇怪的是,它吃过安然无恙的浆果,喂给别的动物,它们中的不少却死了。
虽说无域中的生态大多是史前状态,研究动植物学出生的钟寸心也能认得出其中大多数史前的动物,然而这一只却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干脆把它养了起来,为了防止被里社的人当成食物吃掉,他还把它藏得颇为隐秘。
他给这只动物取了个名字叫“雪沾”,并且相当不人道地进行了长时间的实验,确信了这只动物不会中毒,嗅觉异常灵敏,而且能长距离追踪气味,最重要的是服从性很好,也不清楚算不算动物中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种,在认知到钟寸心是它的食物提供者和命运操纵者之后,立刻开始用它那屈指可数的智商试图讨好钟寸心。钟寸心也就不大客气地开始训练它做点别的事。
钟寸心把雪沾从怀里拎了出来,丢到晏临待过的山洞里,拿晏临吃剩的果核儿喂它,那只雪白的小家伙抱着那果核,利索地把里面的仁儿扒出来吃掉了,再抬头看着钟寸心。
钟寸心从口袋里挑了一种新的浆果给它,它立刻抱起来高高兴兴地吃掉了,看没有别的吃的了,就窜回钟寸心怀里。钟寸心拍拍它的脑袋:“雪沾,你记住这个人的气味了?下次给你这种浆果的时候就去找这个人。”
雪沾当然不会回答他,只讨好性地在他怀里再蹭了两圈。钟寸心坐下来想了想,从身上翻出了一颗黑色的浆果喂给雪沾:“还记得上次喂这个的时候的那个人的气味么?带路去找她。”
雪沾一口叼住黑浆果,没等钟寸心废话完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在他前面两步开始不紧不慢地向前跑,钟寸心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向着墨微所在的地方溜达过去。
☆、Chapter 32
越是靠近尖方塔,晏临就越没有再走下去的兴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路上都努力地回避走人多的地方,运气也算不错,几乎没遇见什么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见到过“人”。
起码应该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尖方塔是无域的中心,也是无域之中看上去唯一明显是人造的东西。在一片原始森林之中,大概是觉得稍微靠近一点文明的痕迹也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的缘故,越是靠近尖方塔的地方,人烟就越密集。
晏临还记得当初王的通告结束之后,在王权那种巨大到令人失去理智的诱惑之下,里社的气氛曾经一度一触即发,要不是陆衡舟立刻出现以几句话抵消了“王”封的那些煽动从而制止了这些事,恐怕里社覆灭的日期还要再提前个三两天。
诚然陆衡舟的形象在晏临心里天真得简直令人咂舌,不过对于陆衡舟那种令人惊叹的才能,晏临倒是不会否认自己的尊敬。
不过在这个一切都不合常理的无域之中,像陆衡舟那样的人显然也绝对算不上非常多见。
否则也就不会有着一路的尸横遍野了。
最初的时候晏临当然觉得自己运气不怎么样,毕竟初入无域不到十天,接连一次乙级游戏一次丙级游戏,两次都命悬一线,这种经历恐怕对无域中人而言也很难说是运气好的。
不过越是走得远,这一路上的尸体看得越多,她也就渐渐开始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即便被卷进了因为王们想要警告陆衡舟而降临的丙级游戏,起码她在陆衡舟和钟寸心的庇护下平安地活过了规则通报最初的混乱时期。
从尸体情况看,基本都死了好些天了,很少有最近才死的,证明了封的那段话也是有时效性的,煽动带来的疯狂情绪如今已经褪去了,如今相比起来应该已经安全了,不过外头这些人也大多都已经杀过人了,究竟能有多安全,也并不好说。
一直走到第九天晚上,晏临已经抬头就能抬头看见尖方塔的顶端了。
尖方塔很大,是那种几乎可以称得上离谱的大,所以很难估算如今距离尖方塔具体还有多远。不过这个距离的话应该也能轻松地追上四季的□□转动的速度,避开最危险的冬天才对。
是时候建一个栖身之所了!晏临停下了已经磨得起了气泡的双脚,淡定地看着前方的山洞。
恩,地势很高不会积水,很适宜人类居住的样子。晏临打算结束,就开始翻出两颗硫磺浆果,揉碎了向里面扔。
第一次干这种鸠占鹊巢的事她还稍微内疚了一会儿,到现在,她已经能毫无心理压力,如同日常吃饭睡觉一样淡定地把那里头几只不知名得小动物轰出去了。就如同她这些日子第一次毫无防备地近距离看见*生蛆的尸体的时候,胃里酸水直涌,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几百米才停下来。
到现在,她身上带着的绳子、工具什么的,不少都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哪里就顾得上那么许多了,如今来看,不提连续多日长途奔波究竟带来了什么体质上的变化,起码对她而言,心理上比起当初那个初入无域的小丫头已经强大了太多。
只是那几只圆滚滚的小动物跑过她身边的时候,晏临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心里涌起一个几乎称得上朴实天真的念头——
好想吃肉啊……
无域中能吃的植物,或者说是钟寸心来得及确定能吃的植物,就只有一大堆浆果而已,不提像大豆什么的那种植物蛋白丰富的,就连基本的谷物都没有。
晏临连续吃了一周的浆果,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蛋白质”三个大字,要是再不找到什么方法补充蛋白质,晏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会抓虫子吃了,她想起在地球的时候,那位大名鼎鼎的贝爷形容一条肥硕的虫子:鸡肉味,嘎嘣脆的话,居然第一次感觉不是恶搞,而是咽了口口水。
晏临没忍住开始异想天开,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卷进无域来了,那么贝爷会不会也被卷进来了?要是贝爷也在,而且他们以后偶遇了的话,那自己跟贝爷也算是老乡,套个近乎的话能不能从此跟着他混啊,这样是不是肯定能存活下去……
晏临把简直神经质的幻想踢出脑海,看看天色还早决定找点事情做。要想吃肉的话就需要在这种原始森林中打猎,那样的话,不变强的话绝对不行。
要说锻炼体能、增强综合实力,乃至能靠两条腿抓住猎物什么的,估计一时半会儿要做到也难。所以最可行的方法无疑是制作远程攻击的武器,比如说——
一张弓。
晏临第一反应就是弓箭,她还乐观地想着,要是猎物体型足够大,只要自己得箭法只要没烂得天怒人怨到像钟寸心那样,应该还是能射得中的。
仰了仰头,晏临挣扎了片刻,把莫名其妙闯进脑海中的钟寸心踢出去。
被人从头到尾地利用了一番,就算他最后轰轰烈烈地把里社整个儿炸掉了,晏临也不想这么轻易就把这个人归入美好的回忆中去,总是这么想起来,让晏临有一种钟寸心还在身边、需要仰仗他度日的错觉。当初在里社最后的时候,明明猜到对方是在利用自己,为了从游戏里活下来,还得强装什么都不在意,如今想来,果真是有些憋屈。
先考虑武器的事情。晏临回忆中能够当成模板的、使用弓箭的人,貌似只有陆衡舟一个,不过如今不提愿不愿意向陆衡舟求教,单单是在偌大的无域中找到陆衡舟的所在,就无异于海底捞针。找个人询问情报这条路基本不用考虑了,现在的话大概只能靠自己了吧?
晏临并没有做木工的经验,也并不会射箭,不过弓她还是见过的,大致想象了一下轮廓,晏临颇有自信地找了一颗不算粗的树,挥起身上最厚实的一把大刀,连续砍了七八十下,手几乎都因为脱力而开始有点抖,总算是把树给弄倒了。
刀身是生铁材质的,相比而言较为硬且脆,被当成斧子用也没有卷刃,而是直接崩开了了七八块豁口。晏临叉着腿,以一个非常豪爽的姿势杵着刀坐在树干上,停下了喝了口水,吃了几颗浆果,好不容易缓了缓劲儿,这才重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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