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墨微,墨微对这些深夜里的声响并无所觉,还没有醒过来。那些标志着游戏会场的3d字幕替代明月落下微弱的光透过洞顶的孔洞,正落在墨微脸上,衬着那均匀稳定的呼吸,显得无比安静祥和,与这周围的声音格格不入。
对了,墨微一直是跟着陆衡舟出去的,她根本不知道在陆衡舟不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晏临咽了口唾沫,她现在能做什么?祈祷?
她在黑夜中翻了个身,看着光线微弱的一整个串联着的山洞里,幢幢的人影。不出多会儿,果然有一个身影向着这个方向慢慢靠了过来,隐在夜色中看不清楚。晏临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手伸到被子里,紧紧地握住钟寸心先前给她的那把木刀。
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慢慢接近,晏临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黑暗中那人的身形。
还有多远?晏临已经等得浑身寒毛直立了,努力调匀呼吸,无论如何也想挣扎一下。
在那人影走到这洞口的岩石下的时候,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双鲜红的眼睛。
大概是没想到有人的眼睛在黑暗中能呈现如此色泽,那人明显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
晏临屏住呼吸,听见那人嘟嘟囔囔低声说什么,听不分明:“……墨微……新来的……一次……”当然也并不需要听分明,也能猜到大意。
钟寸心眨了眨那双在夜间意外地异常鲜红的眼睛,听得出那种漫不经心的腔调里甚至还有些事不关己的意味,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隐藏住一点轻笑的意思:“陆衡舟喜欢墨微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墨微是没醒,要是她醒了,别指望这种事情能跟以前几次一样轻易结束,你应该还不想跟陆衡舟翻脸吧。”
晏临闻声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握刀得太紧,以至于手心里全是汗。
来人再嘟囔了两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
钟寸心转过头来,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那双比白天红得多的眼睛,微微有些瘆人:“哈。”
这无疑是在跟自己说话了,晏临已经睡不着了,休息了一阵也有了些力气,索性爬了起来,坐到钟寸心附近去,低声道:“谢谢你。”
钟寸心转头看着外面,夜色中看不见表情:“我倒是很意外,你没有义正言辞地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她们。”
“我知道在这种地方,不越是去管闲事才越有可能活下来。”晏临低垂下眼帘,她方才只是在考虑自己的安危,并没有想着去救人,无疑已经是自私到了极点,到如今她也无意隐瞒,“而且我也不算什么好人,所以我只是很感激你救了我。”
“哈。”钟寸心也并不安慰晏临,只是漫不经心地道,“陆衡舟和君彻都不在的日子,真的是久违了。”
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久违了,不然怎么至于失控成这个样子?晏临把头埋在膝盖里,轻声说:“我以为他们很尊敬陆衡舟,也很尊重他的理念。”
“是很尊敬。”钟寸心回头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赞同她的话,“你想得不对,他们白天并不是装出来得。只不过是有太阳的时候大家固然会觉得温暖,这也并不影响他们在黑暗中觉得冷。要是以父母来比喻的话,陆衡舟就好比是温柔慈爱令人追随的那一边,君彻便是严厉暴躁让人服从的那一边。
人们大多敬爱的自己的父母,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大多都会有些背着父母才会做的‘坏事’。”
在这种荒诞不经的时刻,钟寸心依旧拿出了诡异的认真的态度,来跟晏临解释自己的看法,那种认真严谨的态度,让晏临想起了课堂辩论的样子。非要说的话,这不是在讨论眼前龌龊的事实,更像是在讨论书本上的一个观点。
晏临已经稍微冷静了下来,听完这么长一段话,忍不住稍微挑了挑眉:“你意外地具有哲学家的潜质。”
“只是活得太无聊了而已。”钟寸心盯着外面,不甚上心随口回答着晏临的话,而后稍微感叹了一句,“有的时候,真的想让陆衡舟也看看,这就是他所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东西,这就是他挚爱的美好的同伴。”
钟寸心的语气颇有些阴鸷,晏临没答话,只听他转而再度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惜了,陆衡舟所在的地方,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他恐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Chapter 10
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当中走着,晏临分着心考虑着,在经历了昨晚的那种景况之后,她要不要真的留在里社。
她抬眼看向同样近乎一夜没睡的钟寸心,几乎是有些嫉妒地发觉他精神却很好,丝毫没有疲倦的样子。晏临默默地想着,钟寸心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他昨天显然也并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墨微。虽然听说这种事情并不经常发生,然而万一有下一次,她还能躲得过的几率微乎其微。
“砰——”
晏临揉了揉撞得有点疼的额头,从发呆中回过神,抬头看看面前自己撞上得那颗树。
“走路居然会撞到树?”钟寸心歪过头,稍微有点好奇的口吻,“是你们那边的人特有的习惯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景象。”
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晏临使劲点了点头,随手栽赃了所有地球人。
“咦,微微呢?”晏临回过神,这才发觉比早晨出门的时候少了一个人。
钟寸心对于晏临神游这个现象表示颇感兴趣:“刚才那边有一块果实茂盛的,墨微自己去收集了。”
“她一个人?”晏临吓了一跳,“一个人去不是很危险么?”
“这里是安全区啊。”钟寸心四处看了看,“一般不会有什么野兽的,只要不离得太远,互相喊一下也能有照应,一般不会出事。啊!那边有一丛黑浆果,交给你了怎么样?等我一会儿回来再一起回去。”
晏临点了点头答应了,转身向那一丛黑浆果走去。她现在也确实需要独处的时间来考虑自己的未来。
她摘采了一阵,忍不住抬眼看看周围。巨大入天的树木,高过膝盖的巨大草丛,不知名的小型动物一窜而过,就连偶尔树上挂下来的小虫子,都让她觉得莫名地危险。
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在这里活下去么?
晏临默默地想着,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大概应该是先呆在里社,然后找到可靠的伙伴一起离开里社吧?可是找到伙伴什么的……
想着昨天夜间的光景,晏临默默地有点反胃。伙伴什么的,真的要从那群人洞中选么?要么是恃强凌弱的施暴者,要么是为了活下去忍气吞声的受虐者?
她手里机械地采摘着果实,心里千回百转想不出个所以然,以至于她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鼻声的时候,已经靠得很近了。
晏临立刻停下了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面前是一只形态介于猫和猎豹之间动物,然而比这两者都大上不少,两支近四十厘米长、带着一点弯曲的獠牙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咆哮声,慢慢逼近了过来。
那是猫科大型食肉动物特有的金黄色眼珠,泛着某种凶恶而危险的光泽,一点一点靠近,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晏临吞了口唾沫,慢慢地退了一步,对方像是对这样一个猎物势在必得,很是悠闲地也踏出了一步。
她从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拼命传来赶紧掉头跑的信号,为此她的双腿都稍微开始颤抖,然而比起恐惧,更加清楚的事情是,这种时候,只要她背过身去,也许下一秒,自己的喉咙就会被咬断。
她握住唯一可以防身的那把木刀,慢慢地背靠到最近的大树上,吞了口唾沫,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另外一边唯一一条可以逃跑的路线。
快跑!快跑!她心里有个声音反复地回响着,然而她的理智拼命抗拒。不可以转身,必须面对它,我不可能跑得过它,只有趁它不注意伤着它让它忌惮,才起码能拖时间。
可是……正面搏斗,怎么可能赢得了呢?!
对着食肉动物本能的恐惧终于占了上风,晏临在那猫科动物再度先前踏出一步的刹那,原本尚还在拼命运转的理智全线崩溃。
快跑!快跑!她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转过身便向着反方向的那条小路拼命跑了过去。
锋利的草叶在她□□的小腿上割开好几道血痕,她丝毫感受不到。背后传来一声不悦的咆哮声,随即便是飞快奔跑的脚步。
那炽热的鼻息带着腥臭的气味已经近在咫尺,或许只要慢了一步,便是立刻毙命。
快跑!快跑!向前跑!不要停!
快跑!快跑!只要停下来,就立刻会失去性命!
她记得来的时候经过过这条路,这条树木分开的小路对面,是一条小溪。已经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了,已经接近了!只要跳到溪流里面……只要跑到……
在那条同时仿佛逃生的希望一般的小路上,在她与那救命溪流之间,忽然间出现了一块阴影。
一只巨大得让人绝望的动物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那是一只体型接近幼年大象的巨大动物,有着一张几乎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一那么长的大嘴,嘴里布满了尖锐的獠牙,那极度延长的面部,那宽阔膨大的颧骨,无不昭示着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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