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仙妃 (覆手天下)

池凌儿轻声唤道：“千双，你在吗？”
屋内，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皇甫擎天抓着池凌儿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
池凌儿伸出另一只手，在皇甫擎天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意在让他放松，不必担心。
就在这时，“唰”地一声，疾风刮来，伴随丝丝凉意从他们头上掠过。
皇甫擎天正欲出手，却见得，前方岩壁上油灯亮起，白发垂肩的虞千双盘腿坐在蒲团上。
虞千双眯着眼，明知池凌儿他们回来，却并未睁开，兀自打坐。
皇甫擎天蹙眉凝视过去，发现虞千双打坐时神情很专注，的确毫无攻击之心。
因为池凌儿的手正被皇甫擎天牵着，所以她稍稍用力反握了他的手，将他的视线引回来之后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提醒他不要吱声儿。
皇甫擎天面露疑惑，但确实听从了池凌儿的建议。
两人站在原地等了约莫半刻钟，虞千双终于睁开眼睛，作势起身，却脚下一打滑，动摇西倒，险些摔倒。
“千双，你没事吧？”池凌儿甩开皇甫擎天的手，便冲过去扶虞千双。
虞千双一手撑着岩壁，一手抚着额头，气息很是不稳：“没事，过一会儿就好。”
池凌儿很是担忧，心中像被针扎了一般，有些难受。好生奇怪，为何会有如此的感觉？
虞千双像是察觉到了池凌儿的异样，扯开嘴角，微笑道：“看来小凌并未完全忘记我。”
池凌儿甚觉诡异，微皱娥眉，正欲问个明白，却发现虞千双嘴角含血，不由大惊：“千双，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这里不似外界，平素连只鸟儿都没有，是谁伤了千双？想到这儿，池凌儿不由得将目光瞥向皇甫擎天。
皇甫擎天没有吭声，只是蹙眉回忆之前自己与虞千双交手的情形，想判断自己是否伤到过她。最后，他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虞千双看到池凌儿用目光向皇甫擎天求证，不由得心中一暖，忖道：看来小凌还是很关心，很向着她的。
“不是他，是我自己走火入魔才会这样。”虞千双终于出声释疑。
皇甫擎天和池凌儿不约而同地将询问的眼神投向虞千双。
虞千双稳了稳身子，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渍，客气地招呼皇甫擎天和池凌儿入座。
看得出来，她对皇甫擎天的态度，较之前好了许多，至少不那么敌意了，多半是看到皇甫擎天毫不犹豫跳崖追随池凌儿而对他刮目相看了。
岩洞之内，极为简陋，一张四方桌，四个矮窄条凳。
皇甫擎天高大的声影弯身坐在条凳上，越发显得条凳窄细简陋。
虞千双由着池凌儿扶起，也坐在了桌边儿，两人同坐一张窄凳。
“你们之前应该也有所了解，雪玉珠乃雪山神女所化，具有非凡的灵力，是禹北山的镇山之宝。而我，便是守护雪玉珠的山女。”虞千双缓缓说道。

　　☆、268.第268章 旧日之约2

“你是守护雪玉珠的山女？”池凌儿虽然早就觉得虞千双与禹北山有所关联，但是并未料到她与雪玉珠的关系如此密切。
倘或千双的职责是守护雪玉珠，那么自己和擎天此番偏偏是为雪玉珠而来，莫非他们和千双的确是立场对立？
若是如此，先前千双为何还要帮他们？更不惜以寒山之上的花茶解除了四周寒瘴之气对她的禁锢？
还有，崖壁上的紫红古蕨，是真有那样非同寻常的药效，还是千双只为支开他们所设的一个圈套？
话又说过来，若是千双不想他们取得雪玉珠，何不趁之前他们掉落悬崖时下手，封了上山的路，将他们解决在水潭之中？
想来想去，似乎怎么想，都说不通。
池凌儿迷惑了。
皇甫擎天也同样迷惑不解。不过，他倒是可以肯定，当下虞千双对他们并无敌意。
虞千双目光飘远，透过岩壁上那盏昏黄的油灯，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时空之中。良久，她嘴角一弯，笑得很恬淡娴雅，像是沉浸在了往昔的岁月不肯超脱出来。
她点了点头，仿佛是无意识地在应答：“七百年前，那场大战，可真是痛快，酣畅淋漓。”
“七百年？”池凌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该不会，虞千双已经活了七百年了吧？
虞千双了然的一笑，证实了池凌儿的猜测。只见得，她雪白的双眉飞扬，嘴角的笑意更深，口中语气却轻柔非常：“七百年，弹指一挥，不算太久。以往只觉转瞬即逝而已，不似而今这雪山孤寂，度日如年。”
“七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与雪玉珠有关？”沉默一旁的皇甫擎天终于开口了。
发现问话的是皇甫擎天，虞千双愣了一愣，而后含笑点头：“是啊。那一仗打了十天十夜，是我所经历过的，最为完美的一仗。于我而言，虽败犹荣。”
“你输了，输给谁了？是他将你打伤，让你烙下了病根儿？”池凌儿皱着眉头，想起刚才虞千双嘴角溢出的血渍。
虞千双闻言，竟被逗笑：“哈哈哈！怎么会，我们只是点到为止，君子之战，怎会伤及对方？赢我的人，便是雪山神女。我输在她的剑下，甘愿从此为伴雪山，成为一名山女。”
“你见过她，她长什么样？”池凌儿突然问道。
虞千双未曾开口，只是堆满笑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池凌儿。
皇甫擎天约莫猜出来了，剑眉微微拧了拧。
良久，虞千双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们鲜少见面，见了也说不上几句话，不过心中却都深藏着这份儿纯洁的友谊。我想，这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竟不料，世事无常，像她那样与世无争的人也能遭遇横祸。元灵散落，真气无存，我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曾看到。不过我相信，她有朝一日一定会重塑真身，再回雪山，所以我一直守在这里，确保雪玉珠无恙。那珠子是她的聚灵护身至宝，她一定用得着。”
“原来雪玉珠有这么多故事。”池凌儿感叹，顿了一下，抬眸对虞千双保证：“我们的确很需要雪玉珠，不过绝对不会将它据为己有，待事后一定完好归还，还请千双行个方便。”

　　☆、269.第269章 旧日之约3

虞千双听了池凌儿的话，莫测高深地道：“你刚才不是问我神女长什么样儿么？就长你这样，完全一样，连眼神儿都不差。”
“我？”池凌儿只发出了一个字音，然后便没了下文。
皇甫擎天蹙着眉，目光是看向虞千双的。
虞千双一脸认真地反问池凌儿：“小凌，其实你自己原本就有数，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问她的长相。”
确实，池凌儿心内的确是有所怀疑，因为抽屉面儿上的影像，因为药阁内被吸附的灵气，因为小蜜蜂的叙述，更因为她一双能雕琢天下至坚之物的手。
指腹轻触，便能凭着自己的意愿将指下的东西雕琢成各类形状花纹。这样的本领，岂能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
池凌儿沉沉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虞千双见了，明显地舒了一口气。池凌儿的坦然接受，为她省去了不少口舌之辩。稍后，她继续道：“神女元灵修炼数千载，不是那么容易被毁的。形虽灭，可元灵尚存。小凌，你便是神女元灵的重塑。不久前，雪玉珠便有所感应，所以我才会远离禹北山到此迎接你的归来。”
池凌儿沉默了一会儿，首次当着皇甫擎天的面儿，吐露了自己的来历：“小蜜蜂的确说过，我生长在雪山，可并非是禹北山。那是一个不同于这里的时空。”
虞千双道：“且不说神女乃千载修炼的仙身，即便是我虞千双，我也能随意游走五洲大陆，三界六道。你在别的时空出现，这并不意外。那场变故之后，元灵遗落，我四处找过，都未找到，我就知道她藏身之地早已远离这里。”
“千双真的肯定，我就是你昔日的好友？”池凌儿忍不住想确定，更是想从虞千双的言谈之中找出一丝熟悉的影子，却是徒劳。不过对于虞千双，她的确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何必需要我的肯定？小凌，你自己就能肯定，对么？你知道雪山神女的真名儿叫什么吗？就叫‘池凌儿’，往常我也叫她‘小凌’，她称我‘千双’，若非是同一个人，你觉得天下间有如此巧合之事么？”虞千双今儿是真的高兴，眼中甚至泛起了一层薄雾。
闻听此言，皇甫擎天和池凌儿不由得相视一眼，池凌儿眼中有着惊讶，皇甫擎天眼中则有着担心。
对于凌儿的身世，他早就觉得不简单。叶无痕追着她跑不是没有道理的，当下虞千双也知往昔之事，这世上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凌儿的来历？她这样的身份，在自身还未完全恢复强大之前，是万分危险的。
皇甫擎天突然问道：“关于神女，你还知道多少？她与哪些人有所瓜葛，叶无痕，你可知道？”
“叶无痕？是个男的？”虞千双问了，见皇甫擎天一脸黑，便心知自己说中了。随后，她道：“我与小凌之间，相处极为纯碎，从不谈及无关痛痒之人。不过我倒是隐约记得，她的确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不知道对象是否为你口中所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