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义愤填膺?其实施霞飞并不坏,只是第三者插足,能让她不义愤填膺么?何田田垂下眼帘,答非所问:“你不是公主么,何必自轻自贱?”
施霞飞不肯罢休,紧紧追问:“莫非你认识太子妃?”
她都酸成这样儿了,施霞飞也仅仅是怀疑她认识太子妃?原来她和苏景云,是如此地不相配,一点夫妻相都没有啊……何田田暗自撇嘴:“我连太子府都没有进过,怎么可能认识太子妃。只是在我们大吴,即便普通人家纳妾,也是有规矩的,必须主母首肯才行,太子妃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九公主就逼着太子认了个良媛,这也太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了。”
施霞飞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大吴,还有这等规矩?如此说来,的确是我太莽撞了。不过当时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情急之下,哪会考虑这么多?如果大吴的规矩果真如此,此话我便不再提起,等去了京城,见过太子妃再说。”
难不成她还想拜见主母,奉茶当小妾不成?真够锲而不舍的。何田田无话可说,起身到车窗边看风景去了。
施霞飞盯着车壁上的大鹏鸟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她道:“何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妾室?”
“是啊。”何田田随口应答,“我丈夫就是因为纳妾,所以我把他休了。”
“因为丈夫纳妾,就把他休了?!”施霞飞十分惊讶,“何姐姐的性子,真够硬的。”
“就是这么硬,没办法,所以你也别想着撮合我和你哥哥了。”何田田说着,耸了耸肩。
“那是我哥哥的事,如果他真愿意为了你,舍弃其他女人,我自当给你们创造机会;如果他不愿意,我便当没这回事。”施霞飞仰面躺着,眼神有点复杂,“何姐姐,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我们大燕,就缺你这样医术高明的女人,可是你刚才讲的话,太让我难受了……”
“这就难受了?听说太子妃厉害得不得了,等你见了她,还有更难受的呢!”何田田背对着她,磨了磨牙。
“我不信。”施霞飞轻声地道,“我不夺权,不争宠,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她把我放在府里,还能彰显她的贤惠大度,何乐而不为?”
“得了罢,你是大燕的公主,说你威胁不到太子妃的地位,谁信哪?”何田田撇了撇嘴。
“我可以立誓,永不觊觎太子妃之位!”施霞飞叫道。
永不觊觎太子妃之位?那皇后之位呢?当初她还白纸黑字地发誓,永不觊觎楚王妃之位呢!何田田突然发现,只要是第三者,不管是恶毒的,还是良善的,都是那么地让人讨厌。
她原本还以为,可以和施霞飞成为好朋友呢,看来是没希望了。何田田突然就有点意兴阑珊:“说了这么多话,九公主不累么?还是好好休息吧。”
施霞飞心里难受,也不太想说话了,闻言默默地合上了眼睛。
何田田步出厢门,去给柔安和惠安讲了个故事。第二间车厢和第一间车厢之间的门没有关,苏景云听见动静,掀开帘子走进来,挨着何田田坐下,把柔安和惠安抱在了怀里。
柔安和惠安争着去揪他的胡渣,嘻嘻地笑:“韦叔叔!韦叔叔!”
施复生就在外面,何田田纵有满腹的话,也不好问苏景云,只能板起脸,坐得离他远远的。
苏景云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何田田垂着头,不看他。
苏景云什么也没有说,亲了亲柔安和惠安,把她们塞进她怀里,出去了。
在孩子们面前,母亲是没有耍小性子的权力的,何田田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堆出笑脸,陪着她们玩,听她们叽叽咕咕地讲废话。
在车上啃过中午的干粮,何田田去给施霞飞检查伤口,挂点滴,施复生跟在她旁边,给她打下手,认真地学着步骤。苏景云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似在看施霞飞打针,眼神其实落在何田田身上。
施霞飞近似贪婪地看着苏景云的侧颜,看着看着,眼里就盈满了泪水。
有个太优秀的男人,就是不让人省心,走哪儿都能让人盯上,太麻烦,太麻烦了!何田田心里很窝火,路过苏景云旁边时,故意重重地踩他的脚。苏景云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动不动,却幽幽地瞥了施复生一眼。
这都误会到哪儿去了?何田田见状更气,整个下午都故意守在孩子们旁边,没有跟他说半句话。
事实上,外有施复生,内有施霞飞,他们即便见面,也讲不了什么。
此去徽州,足足走了五天,一路上,不时有刺客阻杀,但苏景云所带的是卫兵,不是一般的侍卫,那些刺客根本不是对手,连马车的边都没有挨着。施复生从这件事情,看出苏景云的确不需要他的帮助,倒是他,将来要白白地承苏景云的情了,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这日傍晚,天空飘着小雨,马车在一家小小的四合院前停了下来。这四合院虽然齐整,但一看就是农家,院子里堆着稻草垛,圈里养着鸡鸭,柔安和惠安一看就兴奋了,不顾奶娘劝阻,爬下马车就跑。
施复生走下马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起了眉头:“其实住到城里,未必就不安全。”
☆、649.第649章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因为女儿们喜欢。苏景云看向柔安和惠安撒欢奔跑的小身影,眼角眉梢里都是柔情。
他的情绪,收敛得很快,等施复生看过去时,已只余下浅浅的淡漠。
何田田坐了一天的车,累着了,见施霞飞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便洗洗漱漱,换上寝衣,上床睡觉了。
半夜里,她正迷糊间,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她一个激灵醒过来,发现是苏景云,登时哼了一声,把身一翻,被子一裹,当他不存在了。
苏景云掀起她的被子,强行挤了进去,轻笑出声:“原来本王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夜里这么警醒。”
何田田闭着眼睛,不作声。
苏景云将手伸进她的衣襟里,感受着她腰间的细腻嫩滑:“你给了本王一整天的脸色瞧,直到现在,也不肯说是怎么回事?”
何田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你做下的事,自己不坦白交代,难道还等着我来问?”
“本王做什么了?”苏景云皱起眉头,去揽她的肩:“到被子里来,凉着了怎么办?”
“不用你管!”何田田猛地一挣,甩脱了他的手,“苏景云,我昨天还想着,以后要温柔贤惠,不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你,结果你倒好,闷声不响地就弄了个良媛回来,这是要打我的脸呀?”
良媛?苏景云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你是指昨天九公主假死前,让我娶她做良媛的事?”
“还真有这回事?!”何田田一下子就炸了,“我原本还以为是她骗我的呢!苏景云,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信守男人的承诺,不会变心的吗?!”
“你先把被子盖上!”苏景云唬着脸,加大力气,把她摁进了被子里,“她是提了这请求不假,但本王又没有答应,难道这也有必要跟你讲?”
“你没有答应?”何田田愣了一下,马上让苏景云用被子裹成了粽子。
“当然没有。”苏景云摸了摸她的手,冰凉冰凉,气得他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小PP,“何田田,你真是长本事了,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何田田被打疼了,委屈得眼泪汪汪:“什么捕风捉影,这是施霞飞亲口讲的好吗?”
“那是她误会了。”苏景云十分肯定地说着,把她搂到怀里,给她揉了揉PP。
何田田朝他的寝衣上蹭了点眼泪,没作声。
“打疼了?疼了你才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冻着自己。”苏景云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胸口上,“昨天眼看着九公主不行了,施复生一时心急,按着本王的脖子,迫使本王点了一下头,让九公主误会了。”
他说得倒是挺清楚,但何田田还是不高兴:“那你怎么不解释?”
苏景云有点无奈:“当时本王以为九公主已经死了,找谁解释去?”
“那现在她不是已经活了么,你去跟她解释清楚!”何田田使劲抵着他的胸口,企图把他推开。
苏景云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跟前:“本王什么都没有做,需要解释什么?应该解释的人,难道不是施复生吗?何田田,你是不是已经对施复生动心了,所以才时时处处地维护他,把难题全推给本王?”
何田田没作声,抱着头,把脑袋深深地埋了起来。
苏景云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哭了?”
何田田没有反应。
苏景云极少看见她这样沉默,眼神慌乱了一下,伸手去拍她的背:“本王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看上施复生呢,他没本王高,没本王俊,没本王有钱,没本王有权,身为燕国太子,有国不能回,有家不能归,没哪一点比得上本王的,对不对?”
何田田依旧没反应。
苏景云没办法,只好道:“良媛的事,九公主自己没有提,本王要是主动开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本王明儿就公开你的身份,让她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