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青点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不喜欢的东西即使受强迫去学,也不会学得有多好。”夏烨煊轻柔地笑,诗青却又道:“不过,多个一技傍身是好的,丘山想学什么?”
丘山愣了愣,望向夏烨煊。夏烨煊朝她鼓励地一笑,丘山稳了稳心神,嗫嚅道:“我、我想学画画……”
“画画?”诗青挑眉:“怎么想要学作画了?”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心性,听她这样一问立马把想法脱口而出:“我刚才在船舱口看见哥哥姐姐倚在一起,觉得很……很,很舒服,我想把它画下来,这样以后我生病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会变舒服了。”
夏烨煊微微一愣,诗青却是朗笑出来:“好,那等到了苏州,姐姐就找人教你画画,可好?”
“嗯!”丘山立马满脸放光,高兴地答应了。
“那现在,丘山跟姐姐学下棋怎么样?”诗青邪邪一笑,又拉过夏烨煊说:“我允许你做她的军师,在一边提点她。”
夏烨煊赶紧从晃神中回过来,连连摆手:“我不会下棋。”
“放心,下简单的棋。”诗青不由分说地按住夏烨煊要退出的身子,一粒粒捡起了棋子放回棋盒中,一边说着五子棋的基本下法。
“就这样,简单吧?”诗青挑眉道:“合你二人之力下来看看,若是赢了我,准许提一个要求,我一定答应。”
夏烨煊还要拒绝,丘山却迫不及待地说:“真的?真的?”
“小丫头,姐姐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诗青佯怒道:“姐姐一向一言九鼎!快,阵势摆好,我们杀战了!”
丘山兴奋起来,随着诗青的话叫嚷道:“杀,杀,杀!”
夏烨煊在一边哭笑不得:“你们下个棋也能弄出剑拔弩张的气势来,丘山还小,说什么打打杀杀的……”
“此言差矣。”诗青放下一颗棋子,抬头去看夏烨煊,道:“女孩子嘛,小时候喜欢这些是很正常的,不像男孩子,这个年纪大概就只会绣花结络子,安安静静的。女娃娃就是要调皮些才好。”
丘山放下一子,见诗青搁下一子要堵了她的路,立马叫嚷道:“诶诶,我不走这儿了!我换个地方!”
“那可不行。”诗青横眉一竖:“落子不悔,可不准这样。”
丘山委屈地收回要撤走棋子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夏烨煊向他求助。夏烨煊最受不了孩子那种凝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的表情,以往夏扬虹一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便立马缴械投降。这下看到丘山这样望着他,夏烨煊心就软了,在旁帮声道:“丘山还小嘛,你让她一点儿,悔一步棋又不会怎样。”
诗青看着自己夫君嘟着嘴,朝自己眨眼的可爱动作止不住笑出声来,妥协道:“好好好,你兄妹二人倒是站在同一条线上,全都对付起我来了。丘山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再让你哥哥帮你说情,姐姐可是不允许的,记住了?”
丘山点了点头,瞬间抽回自己的棋子,认认真真地看起棋面来。诗青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夏烨煊,把夏烨煊看得很不好意思。见丘山在思考下一步要如何走,夏烨煊不由瞪了诗青一眼,朝丘山瞥了瞥,示意她还有小孩子在。
诗青低笑了一声,冲夏烨煊挑了挑眉。夏烨煊见她还不收敛,只得轻轻地道:“看我做什么,看棋啊。”
“为妻是在想,煊儿如此袒护丘山,真的应了‘慈父多败女’那一说,要是将来咱们有了孩子你也这样袒着护着,那我这个做娘亲的岂不是打也不行,骂也不行?那可多没成就感呐!”
夏烨煊失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孩子都还没有就想着要打孩子骂孩子了。要真如此,我哪还敢生孩子!”
“诶,那时是谁一直把宝宝挂在嘴上的?这会儿又不生了?”
“你……你耍赖!”夏烨煊轻推了诗青一把,脸颊泛红:“别说了,丘山都落子了,该你了。”
诗青望过去,丘山正双眼大大地瞅着他们。她心里倒是没有被小孩子看到妻夫恩爱场景的尴尬,倒是自家夫君面子薄,这时已半掩了脸装作咳嗽了一下,轻声道:“我去给你们泡壶茶来,你们继续。”说着就提着裙角急匆匆走了。
丘山眨了下眼睛,乐呵呵地道:“哥哥害羞了。”
“哟,小屁孩儿也知道。”
“我知道啊,邻居家大伯的大姐姐和她的夫郎也是这样的。那时候爷爷就说,大姐姐的夫郎是在害羞。”
丘山认真地答话,诗青挑了下眉,道:“丫头,该你了。”
丘山往下看棋盘,“哦”了声,又思索起来。
夏烨煊端了茶壶来,脸色也变得正常些了。见二人下得极慢,自己放下茶壶去了杯子,倒好茶后收又搁下了茶壶,慢慢走到船头处看河面风光。
身后又传来丘山耍赖的声音:“我走错了!不是要走这儿的,我重走过……”
“不行!我说了落子不悔!”
“哎呀,是走错了嘛,我没注意……”
“臭丫头是不是屁股痒痒想要挨板子了?”
夏烨煊没有回头,静静地笑着听身后女子佯怒的斥责声和女孩稚嫩的辩驳声,面前是宽敞的运河河面,春风和煦,阳光明媚,他早已摆脱了孤独和噩运,身边有着关心他,爱护他的妻主,他多了亲人朋友,日子过得舒淡安心,没有什么好让他烦恼,也没有什么好让他难受。
除了孩子。
嫁人生子是男子一生的归宿,他嫁了人,虽然才只近两月的时间,可这时间也够他想的了。有的得妻主宠的男子嫁到妻家两月就会有好消息传来,而他得诗青如此眷宠,却不知什么时候能为她孕育一个孩子?
想到这儿他不由轻叹了口气,想起爹遭遇的命运,再想想诗青说的话,却又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说不急,那便不急吧,自己都有好好作息,好好喝药调养身体,诗青从不苛求自己立马就要给她生个女儿,也从来只说,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插足。那么这后半辈子的岁月自然就长了。只要自己身体争气些,不要那么病弱,那和她携手走到白头便不会是一种奢求。
她说的,要相信她。
相信她。
“想什么呢?”诗青走到他身边,在他肩上搭了披风,道:“虽然不算冷风,但还是注意一些,别让风吹着了。”
夏烨煊拉过领口,回头冲她轻轻一笑:“想着什么时候能到苏州。丘山呢?不下棋了?”
“那小丫头连输三局,气鼓鼓地说要去睡觉了。”诗青呵呵一笑:“她有你撑腰,自己就不会怕我了。”
夏烨煊恬淡地扬起嘴角,静静偏头依到了诗青怀里。诗青颇有些受宠若惊。按说夏烨煊虽然对她有依赖,但青天白日的这样的举动却也未曾有过。不过这样的感觉让诗青觉得万分美好,她只觉得自己现在豪气万千。成了女尊世界的女子,自己也越来越有着那个时代的“男儿气概”了。
“到苏州还有几日的时间,不急。”诗青搂了搂怀中的男子,温柔地说:“念秋有信来,说事情解决地还算妥当,不会有什么岔子,别担心。”
“也是我拖累了你。”夏烨煊在她怀中闷闷地道:“如果不是我晕船,这时候我们也到了金陵了,不用你陪着我慢悠悠地在这河上荡着。”
“傻瓜,我也不见得乐意去。”诗青轻叹一声:“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金陵的事情有念秋看着,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闲,懒几天。拖得了几日是几日。”
诗青调皮的话让夏烨煊乐了:“明明是我耽误了你,你说不让我把事往自己身上揽,怎么自己却忘了,愣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
“我有吗?”诗青道:“你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是觉得愧疚担心,一系列不好的情绪都出来了。我把事情揽自己身上揽可是觉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你能跟我比?”
夏烨煊说不过她的强词夺理,干脆轻哼了一声不搭她的话。诗青被他靠得心痒痒,闻着怀里男子发顶清幽淡淡的香气,闭目问道:“到苏州还有几天的日子,煊儿想在到苏州前做些什么?”
“嗯?”夏烨煊疑惑道:“做什么?”
“问你呐。”诗青轻笑道:“路过水乡小镇,要不要去看看别的地方的风光?还是说直奔苏州而去,路上就不停顿了?”
夏烨煊想了想,说:“还是直接去吧,先到金陵再往苏州,你不还要处理那些事情吗?”
诗青故作一叹:“夫君,你都不心疼心疼为妻啊。”
“哪里又不对了?”
“早到一天,为妻可就要早一天去忙那些事情,可就得不到休息偷懒,也陪不到夫君你,夫君可舍得?”说着眨巴了下眼睛定定望着夏烨煊,把夏烨煊问得哑口无言:“我、我哪里舍不得……”
“我可舍不得。”话音刚落,诗青便袭了上去,嘴里还残留着方才喝的茶的苦味。夏烨煊被她揽住了腰,被动地任由她予取予夺,微微闭上眼睛承载着她霸道与温柔并存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