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哈日珠拉身体猛地一震,难道,他们会去那里?
她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那里是恩和苦心经营了那么久的地方,自己要不是误打误撞,也不会发现那里,就这样,恩和还不肯告诉自己进去的准确路径,又怎么会轻易透露给林丹巴图尔知道呢!
可除了那里,又有什么地方是距离合适,又不易被发现的呢?
哈日珠拉左思右想,竟是除了那里,再无其他地方能将人藏得那样隐蔽,她站起身来,使劲拍打着门框,“开门!快开门!”
“哈日珠拉格格,您就安静一会儿吧,贝勒爷交待了,要您安心静养,您还是不要难为咱们做奴才的了。”
门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哈日珠拉怒不可遏,“快放我出去,否则,若是耽误了事情,让林丹汗跑了,我看你有几个脑袋!”
“呵!哈日珠拉格格好大的口气!就凭格格您,还想去抓林丹汗?怕是去了只能添乱吧!若是再让林丹汗抓了做人质,那咱们才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呢!”
“你——”哈日珠拉泄气地跌坐在地上,怎么办?
她望望榻上痛哭的塔娜夫人,母亲倒是能出去,可是一来她找不到确切位置,去了容易打草惊蛇不说,万一母亲也落到林丹巴图尔手里,岂不危险!
难道她还能指望林丹巴图尔良心发现,对自己的母亲,他的亲姑姑手下留情吗?林丹巴图尔和塔娜夫人之间的心结有多深,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不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都令她的心向下沉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刻骨的煎熬。
“啪嗒——”外面门锁一响,一个穿着葱绿布袍,面生的丫头端着一个喜上眉梢雕漆食盒走了进来,“天色晚了,夫人和格格都来吃点东西吧。”
哈日珠拉眼睛一亮,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放在那里吧。”
丫头将食盒放在紫檀雕花矮几上,将食物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几上,哈日珠拉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趁她不备,用手中的紫金嵌宝缠枝花首饰盒猛击她的后脑,女孩儿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盘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你这是端上来的什么?这些东西能吃吗?”哈日珠拉大声喊着。
“哈日珠拉,你——”塔娜夫人被哈日珠拉惊住了,迟疑地问。
“嘘——”哈日珠拉忙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塔娜夫人噤声。
塔娜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哈日珠拉把丫头身上的葱绿布袍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又把头发松松打散,做出一副狼狈样,半掩了脸。
“额吉,我要去找表哥,你别出声,只装做是晕过去的样子,他们问你什么,你只说不知道就好。”哈日珠拉简单交待了塔娜夫人几句,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出事。
“你这狗奴才,竟然还敢看人下菜碟儿!你这是给谁吃的东西,连酒都没有,还不快去取!”哈日珠拉喊了几句,向塔娜夫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掩面装作哭了的模样跑了出去。
因着天黑,她身上又穿着那个侍女的衣裳,门口守卫的人只看那侍女飞快地哭着跑了出去,也没人注意她掩着的脸。
哈日珠拉远远地跑出一段路,略一思索,便悄悄来到马圈边,自己的白云跟恩和的黑马都受了伤,虽已包扎医治过,却终究是没法骑了,可她却还要靠着它们,没办法,她只好牵出一匹略微温顺些的栗色儿马,又抚摸着白云和黑马道:“我知道你们受了伤,如今行动不便,可如今只能靠你们领路,去林子里找恩和了,你们坚持一下,等找到恩和,我给你们弄好吃的。”
说完,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拉着它们走出马圈,幸亏一路上都没遇上人。
哈日珠拉拉着马,远远离开人烟聚集的地方,这才骑上栗色儿马,又朝白云和黑马轻轻一拍,“走吧,找恩和去吧!”
黑马长嘶一声,蹭蹭白云的头,当先领路,一直来到密林前,哈日珠拉暗自点头,果然是匹识途的好马。
夜晚的密林阴森可怖,萋萋的荒草后面窸窣作响,是蛇妖狐仙出没之地,幽幽林木枝叶随风摇摆,仿若幢幢的鬼影,夜枭在树上啼叫,间或还会响起几声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哈日珠拉战战兢兢地走在阴气森森的林间小路上,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两匹马识途的灵性了。
“我的马叫白云,那你就叫黑土吧,嘿,白云,黑土,还真是般配呢。”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赶跑心中的恐惧,哈日珠拉从开始的自说自话,到如今的对马聊天,连名字都给它起好了,也不管它乐意不乐意。
突然,哈日珠拉嗅到空气中飘来一丝烟味,她勒住马,仔细闻了一下,不错,是烟味。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这两匹马还真是好样的,竟真的找对了地方,这么晚了,就连牧人都回去休息了,除了他们,哪里还有烟味呢!
她小心地在黑暗中摸索着,这烟是直直飘过来的,看似离得很近,但隔着那么多的灌木蔓草,林间纵横的小路竟像是个庞大的迷宫,白云和黑土也兴奋起来,带着她左弯右绕,终于看到前方树丛掩映中透出点点光亮的小屋。
白云和黑土正待上前,被哈日珠拉一把拽住缰绳拉了回来,她将三匹马拴在树上,自己小心地朝木屋摸去。
“你把解药给我,我保证不杀你,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又没什么刻骨的仇恨,你若愿意,也可以跟我回察哈尔,凡是我有的,保证不会缺了你那一份。”木屋中传来说话的声音,又提到察哈尔,他们果然在这里。
“给你解药?我的好哥哥,你可真会开玩笑。这么多年,是你不了解我,还是我不了解你?从你登上汗位,派人暗杀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是不死不休了。或者说,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杀了我。我不杀你,大不了一辈子碌碌无为,做个人人瞧不起的废物,你不杀我,你就寝食难安,你会担心你那帮尾大不掉的好下属把我推上去做傀儡,你一定要杀了我心里才能安稳,不是吗?”
恩和,是恩和的声音,他还活着!
哈日珠拉心中一阵激动,她差点就想扑过去了,却在迈步的一刻生生收回脚。她仔细地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蹑手蹑脚地来到窗下,趴在窗缝边小心地朝里观察了下里面的情形。
“还高官厚禄,再高的官,再厚的禄,也要有命去享才行,你的这些话,不该说给我听。”恩和嘲讽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他斜倚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旁边站着林丹巴图尔那一身锦衣的下属,而锦衣人手中的刀,正架在恩和的脖子上。
☆、以德报怨
恩和斜倚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旁边站着林丹巴图尔那一身锦衣的下属,此时正背对着窗口,而他手中的刀,正架在恩和的脖子上。
哈日珠拉吃了一惊,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她的眼睛在屋里搜寻,刚才明明听到了林丹巴图尔的声音,怎么没看到人呢?也不知这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锦衣人声色俱厉地威胁着恩和,手中的刀又向他的脖子逼近了几分。
“呵,就算是你不来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请便。”恩和满不在乎地睨着他,反正有你们大汗给我做垫背的,我也不亏,我们兄弟生前不能一心,死后一起做鬼,倒也不寂寞,只可惜察哈尔群龙无首,要受人欺辱了。不过,有你这样雄才大略,威武不凡的勇士在,想必一定能担当大任,振兴我察哈尔,只等你剪灭大金国,恢复我蒙古昔日荣光之时,别忘了告诉我们哥俩一声就行了。”恩和无谓地笑笑,“想必到时候哥哥也没有遗憾了。”
“你,你胡说!”锦衣人大惊失色,慌乱地朝门口喊:“大汗,您别听他的挑拨,他是胡说的,我对大汗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
“有没有二心,不是说说就算的,你怎么跟你们大汗表表你的忠心呢?”恩和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一点都不像是要死的人,还在那里闲闲地挑拨着他们的关系。
“表,表忠心?”
“是啊,不如我给你个机会吧!”恩和玩味地看着他,“咱们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
“没错,用你的命换你们大汗的命,你不是对你们大汗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吗?那就用你的命去换你们大汗的命!”恩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替你们大汗把伤口处的毒血吸出来,你们大汗自然就没事了,当然,你也别想活了。”
“不,不,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锦衣人手中的刀不住地颤抖,嘴里恐惧地大喊:“大汗,您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哈日珠拉趁他恐惧慌乱,无暇他顾的时候,轻轻直起腰,向窗户里探探头,想看看林丹巴图尔到底藏在哪里,这么半天竟然愣是没看到,却不料她稍一起身,立即被恩和看到了,他没想到哈日珠拉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一个警告的眼神射过来,皱眉向门边一瞥,轻轻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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