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格格这是怎么了?”卓娅还在唠叨,却不防塞娅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话头儿,“格格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您怎么哭了?”
海兰珠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没什么,我累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这里不用留人伺候了。”
卓娅在一边不安地揉着衣角,“格格,那些都是我胡说的,您可别往心里去,我,我再不敢了!”
“没事。”她安抚地拍拍卓娅不安的手,“跟你没关系,下去歇着吧。”
卓娅一步三回头地被塞娅拽了出去,独留她一人看着窗外渐渐消融的冰雪,可惜他们心中的冰雪却越结越厚,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融化。
因为心里难受,晚饭也没好生吃,只吃了两口菜便觉胃里恶心得紧,塞娅左劝右劝,费尽了口舌,才让她勉强又喝了小半碗粥,至于那东偏殿,更是简单,晚膳连殿门都没进,都便宜了那起子暗卫奴才。
只可惜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那御膳刚刚吃进嘴里,正殿这边儿的消息便传了过去,东偏殿里一连响起三声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响,一众奴才都提心吊胆地夹紧了尾巴,生怕一个不留神被这个气头上的主子盯上。
☆、冷战
“格格,奴婢做了您最喜欢吃的栗子莲蓉糕,配上两样小菜,再来碗热热的虾丸鸡皮汤,吃了热乎乎的好睡,您忙了一天了,晚饭都没吃什么东西,赶紧过来吃两口吧!”塞娅手脚麻利的将大红雕花石榴捧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端出来,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无奈榻上的人不给面子。
海兰珠拥着被子坐在榻上,手中拿着本书,却是半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那书页自拿到手里,便再未翻过一页,“我没什么胃口,你跟卓娅吃了吧,做得这么精细,浪费了可就可惜了!”
两个丫头哪里肯依,齐齐上前,撒娇撒痴,硬是将她从榻上拖了起来,“格格既怕浪费,好歹过来吃两口,也省得辜负了我们的一番苦心。”
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那一碟儿椒油莼齑酱,她想都没想便冲口而出,“这个先留起来吧——”
话一出口,却又蓦地怔住,自己无奈地摇头苦笑,只记得他爱吃这个,怎么就把如今两人正在冷战的情形给忘了呢,留起来,又哪有人来吃呢!
“对对对,瞧奴婢这记性,大汗晚膳也什么都没吃呢,卓娅,快把这碟子酱给大汗送去,就说是咱们格格赏他的,叫他就着茶水吃了吧!”
海兰珠大急,一把没拉住,卓娅那水蛇似的细腰一扭,银铃儿似的笑声便在窗外响起,“格格放心,哪能真叫大汗就着茶水吃呢,大汗爱吃的百果糕,咱们早就准备好了,再配上热热的板栗野鸡锅子,保管大汗吃得饱饱的!”
海兰珠立在门边,眼看着这丫头已是站在了偏殿门口,只能恨恨地一跺脚,摔帘子坐在桌边生闷气。
东偏殿平日没人来,里头没安地龙,只有人的时候生个火盆儿,因此不比正殿暖和,皇太极坐在书桌旁,盯着眼前已经凉透了的茶盏发呆,它前头那三个粉身碎骨的同伴犹自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知它临终的绝唱会不会更清脆悦耳些。
尼喀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上头有办丝声响,还以为他睡着了,瞧瞧抬头一看,正撞进他漆黑如夜色的眸子里,吓得周身一个激灵,赶忙伏下头去,暗骂阿尔哈图办事不牢,他不是说已经跟那两个小姑奶奶打好招呼了吗?怎么都这时候了还没动静!难不成真等主子睡下了她们再来夜探偏殿嘘寒问暖?他的小命儿都要交待在她们手里了好吧!
“启禀大汗,侧福晋差人来给大汗送宵夜来了。”
巴彦战战兢兢的声音在此时的尼喀听来如同天籁,谢天谢地,总算来了,可惜上头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壮着胆子咳嗽一声,“大汗,听说侧福晋那边也没吃什么东西,您看——”
皇太极“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几步奔到门口,只看见正殿的门帘儿一晃,一个纤细的蜜合色身影一闪而逝,原本想要掀翻托盘儿的手便僵在了那里,接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竟是左右为难。
卓娅唇角一抿,“大汗,这天寒地冻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椒油莼齑酱,百果糕,都是他爱吃的。再配上那烧得正旺的板栗野鸡锅子,大冷天儿的,只看着心里就暖和。
“凉了,凉了你就不会再去热啊!你主子那么伶俐有主见的人,怎么□□出你这么个死板没脑子的丫头!”
原本坐在桌旁生闷气的海兰珠,听着他在外头接着卓娅指桑骂槐地敲打她,心中的气蓦地窜了上来,站起身便想往外走,老娘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了!
不想才一挪动脚步,便只见门帘儿一掀,一个玄黑色身影夹着冷风吹了进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他的怀抱可真冷啊,她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开口抱怨,便被封住了唇。
蓦地贴上那香甜温热的唇,他冰冷僵硬的唇齿都忍不住舒服得颤抖,一想到他在那冰冷没一丝人气儿的偏殿里生闷气,她却在这温暖如春的正殿里逍遥快活,他便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将半日的怒气统统发泄在那小小的两片唇上。
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她也毫不示弱,两排牙齿咬合的时候没留半分情面,一丝腥甜的味道在两人的口中蔓延,他皱了下眉,却是丝毫没有放开她的念头,直到怀里挣扎舞动的手安静了下来,乖巧地抵在他胸膛上,他才稍稍送开口,好心地叫她喘口气儿。
眼见得她伏在他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他头一低,又想继续做些喜欢的事情。她却将头往他的腋下扎,“你不是讨厌我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不是都到偏殿去睡了吗?如今又回来做什么?大汗,您是不是老眼昏花走错了屋子,进错了门?要不要我叫奴才打着灯笼送送您?”
一长串儿的抱怨连珠炮似的,半个哏都没打,伶牙俐齿,恨得他牙根儿痒痒,眼见的香软温存是吃不到了,“吃饭!”
他铁青着脸在桌边坐了下来,两份饭菜都合在一处,难得都还冒着热气,两个丫头早不知道躲到了哪里,眼前那个赌气装聋作哑,石头似的人更是指望不上,他堂堂一国之君,此时也只得亲自动手,盛了碗野鸡汤,小小银匙搅过了三遍,舀到嘴边却还要装模作样吹吹那所余不多的热气,眼角的余光瞥瞥身旁纤细僵硬的身影,却到底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好了,怄气也怄过了,咬也咬了,这大半天的,那气也都出了吧,饿了这么久,快过来吃点儿东西暖暖身子吧!”他叹口气,扔下手中的银匙,拉过一旁死倔着装那望夫石的小人儿,却蓦地想起,她这边儿暖和得紧,挨冻受饿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心头又不禁泛起一丝委屈,“明知道我在偏殿挨冻也不过去哄哄,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冷?挨冻?该!
她冷哂一声,高高扬起长长细眉,“大汗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偏殿是您自个儿要去的,谁敢拦着?我如今可是待罪之身,光想想来日的责罚便软了腿,哄您?我可没那么大脸!”
她在他面前一向自称是“我”,什么奴才臣妾的,她听得别扭,更叫不出口,可她此时却真真切切地想自称“奴才”,相信只要这两个字一出口,必能将他气得三魂七魄都挪挪位置,只是看看他泛青的眼底,冰冷的唇,她还是将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只那两句话也够他就着心底那口恶气喝一壶的了。他听着她明着自贬,暗地里冷嘲的话,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恰似开了个染坊似的热闹,“兰儿——”
他的声音疲惫中尚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央求讨好,叫她满心的气愤无处发泄,这人做久了大汗,扮多了嬉笑怒骂各色嘴脸,那脸皮真是历练得越发厚了,明明受委屈的是她,生气愤怒的也应该是她才对,可他偏偏用这半是疲惫半是讨好的目光看着她,故意摆出一副憋屈的模样声讨她,那脑袋还跟摇尾乞怜的小狗似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叫她有火儿都发不出来。
她的火发不出来,他的委屈却似还未诉个清楚,“你也知道,你姑姑那件事,我本就愧对富苏里宜尔哈,虽说这次确实是她陷害了你姑姑,可乌努春到底是折在她的手里,便是要她偿命也是应该,就为着你和刚安的面子,我才违背了自个儿的良心,做了这些对不起富苏里宜尔哈母子的事,本来等她身子好些,我再慢慢告诉她也好,你偏偏要在她这么凄凉,这么虚弱的时候说这个,她哪里承受得了!”
在她怒气勃发的眼眸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越发的晦暗,偏他在乎的人拆了他的台,他被表妹怨恨事小,心爱的人戳他的心窝子事大啊!
她气笑了,一把推开他,“你慢慢告诉她?在你火烧冷宫的时候就打好了对外宣称姑姑死讯的主意了吧,还告诉她,是永远瞒着她吧!”
他的脸色变了变,却终是抿紧了唇,没有言语。
“我挑的时候不对?你没听范先生说嘛,她听了那些话后虽然急怒攻心,却比先好了很多,也有了求生的意思,若她不知道这些,还满心里以为替儿子报了仇,一门心思地想着去地底下找儿子,那才真是害人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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