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自己似乎也对号入座了,只是闺女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么?
“没规矩,我才不会对父亲冷嘲热讽。”旭哥儿板着小脸说道。
沈如晗朝弟弟吐了吐舌头。
对女儿这副傻大姐的模样,萧沁也是深感后天改造无力。
她渐渐地也想明白了,以后闺女这样性格的找个殷实之家,能真心疼惜的嫁了就好,高门大户的人家,怕是女儿不能适应是一回事,人家只怕也瞧不上,怕女儿当不起主妇之责呢!
“行了,你四哥晚上定能与咱们一道用膳。”萧沁说完,看着沈修和叹了口气,续道:“今儿个一早安庆伯府的人过来报了丧,过几天兰陵那边估计要来人,咱们侍郎府又要热闹了!”
萧沁说的兰陵那边来的人,指的就是荆氏还有侄儿萧景泫。
余氏是荆氏的弟媳妇,她要是出殡的话,荆氏没有理由不来,而在这萧府,荆氏表面上还是萧景泰的母亲,是正正经经的萧家主母,萧沁就算再不喜欢她,也没有权利不让她住进来。
沈修和很少评价妻子的娘家人,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后才道:“不是说余氏的死因有些可疑么,圣上将这事儿交给了四郎调查,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发丧的吧?”
“谁知道呢?这余氏好端端的竟会投了河。”萧沁说起余氏的死,依然一脸唏嘘。
沈修和八卦的欲.望和想象力一直不错,细长的丹凤眼眨了眨,刚想跟妻子讨论猜测余氏寻短见的原因,猛的发现身边还有俩孩子歪着脑袋听得入神,忙压下话头,捡着别的问题说。
“晗姐儿回来了,二月就继续上女学吧。”沈修和道。
沈如晗皱了皱眉,看着父亲道:“爹爹,人家又不考女官......”
“现在可不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多学点儿总是好的,免得将来被婆家嫌弃。”旭哥儿慢条斯理的说道。
沈修和嘿嘿一笑,儿子这副模样,比他这当爹的更像个老子。
“旭哥儿说的没错!”萧沁嘴角含笑,对儿子道:“鹤山书院来信了,他们看了你的文章,赞不绝口,二月开春就让你过去。只是你年纪到底还小,娘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上那么远的书院读书!”
鹤山书院是金陵城最有名的书院,能被鹤山书院收录入读的,多半都是学富五车,极具盛名的人才,还有就是地方保送要参加科举的学子。当然还有一些权贵大阀每年都会从自家家族里选拔人才,然后由族长亲笔写推荐信,送到鹤山书院求学。
鹤山书院的学位一向紧张,小小年纪的沈泓旭能凭借一纸文章谋得入学的机会,不可谓不震撼。若是开春后真的确定入读,那么他便是这数十年来年纪最小的一个鹤山学子了,这让萧沁不得不心生自豪!
旭哥儿清亮透彻的瞳仁里闪过笑意,眉眼弯起的模样让他瞧着更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娘你不必担心,儿子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旭哥儿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再说男儿应该志在四方,若一直拘在宅门里,只会养得目光短浅,见识浅薄!”
沈修和哈哈笑了笑,赞道:“这才是我的儿子,多有男儿气概!”
萧沁扬起倨傲的下巴,白了丈夫一眼,儿子这勇气和魄力,分明就是像她好不好?
这厢父慈子孝和乐融融,外院的竹笙院却似刚刚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
自郎君踏入这院子开始,院内的花草树木便像是被霜打过似,恹恹的,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萧景泰一袭深紫色朝服,面色沉郁地走进书房,楠木雕花木门在他身后狠狠地甩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第四十章执着
摔门声的巨响,似乎昭示着他此刻心中的愤怒和烦闷。
然而这样的宣泄,并不能让他憋在心口的那股浊气得以缓和。
余氏的这个案子,让萧景泰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无力的滋味。
昨天晚上让冬阳找出了金娘子编纂的那本《尸检守则》后,他带病花了一个时辰读完,并且对照了苗仵作的尸检报告进行分析,最后找到了余氏极有可能并非自杀的几个疑点。
他本以为韦大人将这个案子交给他调查,必是全然信任他的,谁知道今晨,他才将尸检疑点分析递交上去,韦尚书便对他说:“这案子之所以让刑部介入是为了表示重视,但余氏的死要低调处理,就这样结案了事。”
萧景泰几乎不能置信这样的话竟是出自刑部尚书韦大人的口中。
身为刑部的领军人物,所执掌着的是整个大周朝的刑狱案典,他如此行事方式,犯得可是渎职之罪。
余氏虽然是溺亡,但《尸检守则》里非常清楚地指出:一般在水中溺亡的人通常会挣扎,因而在经历死亡的过程会双拳紧握,拳头里拽有泥沙水草亦或者自身的衣料纤维等杂物。
萧景泰清楚地记得,当初将余氏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她的手是自然松开的,而且手指甲非常的干净,没有抓着任何的异物。
这样的异常情况让整个案子变得扑朔迷离,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正常的推理,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因而对于余氏尸身的进一步解剖便非常的有必要。
奈何顶头上司一口将他的请求驳回,只说这个案子的影响非同小可,安庆伯府的意思是低调处理,不要扩大影响,也不要在上流权贵圈子流出不负责任的舆论,尽快了结对各方面都好。
这让萧景泰觉得使出的力气尽数打在了棉花上,郁闷得不能自己。
其实在官场上浸润了这么些年,萧景泰自认为是圆滑世故的,他的个性如何他自己非常的清楚,绝不是那种为了真理而执着不懈一条道上走到黑的人,为民请命奋不顾身在鱼龙混杂的官场上表现得太过于清高高调,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更惨。
官场潜规则他不是不明白,为官者,没有绝对的白与黑。
但余氏这个案子对他来说不一样。
秦淮河埋藏着他心中最深切的伤痛。
凌若珂的死是他心口的一道久治不愈的伤疤。
她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其他,萧景泰不得而知。当年的他因各种外在的原因没能对心爱女人的死深究到底,这是他一生的遗憾,在其后六年漫长的岁月里,每每看到在么梦中凝噎不语,神色痛苦的人儿,他就越发的愧疚和自责,也越发的对她当年的真正死因产生怀疑。
余氏的这个案子对他有所触动,是而他才会如此执拗,想要一探究竟。
萧景泰感觉有些口感舌燥,顺手抄起矮几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
茶水已经变得冰凉,顺着食道往下滑,心口的灼热感终于得到了缓解,人也跟着冷静了一些。
这个案子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但顶着这样的压力,又该如何继续?
萧景泰一个人愣愣的跽坐在案几后面,冷肃的面容掩映在阴影里,整个人透出阴郁而冰冷的气息。
郎君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半天没有动静,冬阳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却又因晓得自家主子的脾气,愣是忍着不敢上前去打搅。
他想起主子中午在衙署的时候就没有用午膳,现下已经是申正,再不补充点儿食物,只怕胃要饿坏了......
冬阳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自作主张的拿了主意,打发院中伺候的一名小厮同福去大厨房传了几道点心。
同福咚咚跑出竹笙院,正看到迎面走来的崔荣绍,忙让道打了个千,笑道:“小的给崔郎君问安了!”
“免礼,你家郎君可在?”崔荣绍笑意朗朗问道。
同福忙不迭的点头,心中感叹崔郎君来得真是太及时了。郎君也不知道是遇着了什么糟心事儿,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冰水里,冷得吓死人,那张寒冰脸更是阴郁得能拧出水来。有崔郎君做伴开导,郎君的心情说不定会好一些。
“郎君一个人在书房里呢!”同福说道。
“行,你自忙去。”崔荣绍含笑摆手,信步走进院子。
同福回头看他,崔荣绍一袭湛蓝色的杭绸直缀,合体挺括,修长的背影在日光照耀下泛着几许金黄的流光,灼灼炫目。
崔家郎君跟自家郎君当真是不一样的!同福心中感慨道。
他识字不多,不晓得如何形容他们的气质,但他们二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好分辨的。
崔家郎君说话时常常带着三分笑,让人毫无压力,又觉得十分自在,不像自家主子那般,有时候那股气势一出来,就能让人觉得两股战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那股无名火给点着了......
同福愣怔着看着崔荣绍上了长廊,这才醒过神来,急忙忙小跑起来,直奔大厨房。
崔荣绍在这个时候过来,自然而然便成为了萧景泰倾诉排泄苦闷的对象。
冬阳为他们新煮了一壶热茶,斟上茶汤后,便识趣的退出书房,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按景泰你的说法,余氏的死因的确有些可疑,只是当时你也在现场附近,又有几名证人证实亲眼看到余氏投河的全过程,他们与余氏并不相识,跟安庆伯府更加没有交集,没有做伪证的可能和必要。”崔荣绍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表兄,不疾不徐的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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