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算是四阿哥自己的小地方,乌拉那拉氏也是很少踏足,也顾不得别的穿过了书房,直到最里面的妙鹤堂,只见满园灯火,奴才疾步。
“福晋吉祥。”
奴才们请安,四阿哥听见看了一眼,见乌拉那拉氏那笨重的身子徐徐走来。宋氏起身,上前帮忙搀扶乌拉那拉氏,乌雅氏福身行礼,四阿哥也拉了乌拉那拉氏的手,“还行什么礼,快坐着。”
乌拉那拉氏抿唇,由着宋氏搀扶,“是我太困了,方才醒来听闻武氏发动,可还好?”
宋氏福身,“太医和接生嬷嬷都看着,武格格都还好。”
乌拉那拉氏看了宋氏一眼,手自然的收了回去。侧过头来,看向了四阿哥,“那就太好了。”
四阿哥点头,扫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心头踌躇着没有说话。
乌拉那拉氏见四阿哥脸有些冷,心里自然不舒爽。扫了宋氏一眼,眸子有些发凉。宋氏却是规矩的低着头,当是什么都没看见的退回去了。
乌雅氏也难得安静,没有说话。
宋氏低头吃了口茶,垂下眼睑遮蔽其中笑意。李氏连这个时候都来不了,可见前些日子的反常当真是四阿哥责罚所为。少了李氏那样尖酸的人,虽有些遗憾,但是难得清静,宋氏心头也欢喜之极。
四人安静的坐了许久,四阿哥指间又拨弄了一圈佛珠,看着乌拉那拉氏面容柔和,皱眉,“这么坐着总不是办法,福晋先回去吧。”
“四爷,可是要一直等着?”乌拉那拉氏并无拒绝,却是反问起来。
四阿哥看着乌拉那拉氏似笑非笑,“你先回去吧,身子要紧。”
乌拉那拉氏手指紧紧蜷缩,掐着手心发白,乌拉那拉氏终是脸色不好,自然流露出一丝疲倦,“那我先回去了,四爷也要小心身子,武格格怕是要好久呢。”
“我知道。”四阿哥不咸不淡的应了。
四阿哥话也懒得说,看了向来懂事的宋氏一眼。果真宋氏起身,也告退了。乌雅氏本就坐着腰酸背疼,当即也不挽留的走了。
三儿和禾青说的时候,禾青正准备发动,闻言禾青一怔,随即明白乌拉那拉氏太过贤惠,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事关孩子,四阿哥也对其有所迁怒,却没想到会这样冷淡。
禾青疼得厉害,恍惚的想到了初时看到四阿哥和四福晋携手踏入乾清宫的那刻。君子挺拔,女子窈窕,那一抹娇容恰是枝桠桃红的惊艳,似是万年,刻在她心里头。一时之间,她不晓得欢喜四阿哥并无对乌拉那拉氏深情的事实,还是该惊讶她竟让四阿哥犹有一丝情意的可能?
只是无论哪个,禾青都有些不愿意。
似乎,都显得太薄情了。
“主子,快使劲!”罗嬷嬷握着禾青的手,很是鼓舞。
禾青难受得紧,接生嬷嬷上前在肚子上不断按摩推动,意要助力。罗嬷嬷给禾青一张布巾放在牙齿之间,紧紧的咬着,耳边嗡嗡的传来接生嬷嬷还有罗嬷嬷的喊声,很是混杂吵闹,听得禾青皱着眉头,心头难受身子更是阵阵发痛。
怎会如此?
汗淋淋的,头上各自流下汗水,禾青仰着头张着嘴巴长长的哑口抽了一气,她感觉自己哭了,又不知道是不是汗水的错觉。腿,间的骨与肉似乎相互挤压,拼了命的往四周蔓延,终是挤在了一处,让人痛不欲生。
禾青觉得四肢无力,又恨不得打滚,偏偏让嬷嬷们压着动弹不得。张着嘴,罗嬷嬷又让禾青吃了什么,嘴巴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什么滋味,只能几口吞下去。
“格格很好,都开了,再使把劲,就要出来了!”
“主子。”罗嬷嬷呼唤声就在耳边,禾青使劲了全力,来不及想自己该是一脸眼泪鼻涕的狼狈,身下疼的似乎卡了什么,不上不下的,却听刘氏惊呼,“头出来了!”
“头出来了,主子再用力,孩子可不能卡脖子!”
禾青差点没翻白眼,两手拽紧了衾被,使上了最后的劲儿后,听着两声清脆的声音,婴儿哇哇哭啼锣鼓喧天般。
哭声在耳边嗡嗡的响起,似是钟声敲响,隔了两叠峦山,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天在宿舍不知今夕何夕,昨天收到清明节假期外出表,哎呀,战战兢兢代替整个宿舍填满后,59感觉天天都是假期,好颓废的肿么破!
☆、名朝曦四爷生辰
三格格出世,正是十月三十黎明破晓之时。
依旧有些冷,却难得万里晴空,如日方升,更宛如拨云见日,表露天边一角璀璨华耀。几抹白云,赫赫之光。凡人见了这般景色,心头喷薄欲出,似有倾诉之意。古有云,缅然万里路,赫曦三伏时。朝曦,朝曦,真是让人朝思暮想。
禾青抱着襁褓,看着里头一张睡得香甜的小婴儿,心都快化了,“朝曦,我的小朝曦。”
三儿站在禾青身后,看着三格格,激动得不行,“主子,格格可真可爱。”
禾青笑的眼都寻不着了,“既然你阿玛给了你大名,那娘就给你一个小名儿,叫什么呢?”
原先想了许多,可见着孩子了,禾青又觉得都不合适,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了。罗嬷嬷担忧的上前,想要帮禾青抱一会儿,禾青却是别过身子,“我没事。对了,四爷如今可是在正院?”
“四爷还在宫里,福晋在正院准备着晚膳。”
禾青点头,看了站在堂门的两个奶娘,很是干净。朝曦方才吃过奶,睡着似乎很沉,偏偏那小巧的红嘴儿还砸吧了两回,看得禾青痴痴地,眼都挪不开了,“甜甜,我的小甜甜。”
“主子定小名了?”三儿挨得近,听着禾青轻声唤着。
禾青眸子里含着水光,唇瓣更是抹了蜜似得,“看着心都要化了,甜甜,甜甜,可好?”
朝曦手晃了晃,似乎是醒了。禾青欢喜的很,“看甜甜,叫着名儿就应我了。”
“可见格格是疼主子的。”三儿点着头,哄道。
禾青手有些酸了,抬头见罗嬷嬷站在一侧,不说话却是皱巴巴乐呵呵的叠了一张老脸,“这孩子也有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睁眼?”
“主子莫急,好多还要两三日才睁眼的,不怕。”
孩子还小,也总不能让人抱着。偏偏禾青喜得不行,罗嬷嬷干脆就让朝曦睡在禾青的身侧,直到四阿哥身边的苏培盛来,要抱走朝曦。
四阿哥的生辰应该小办,不过来了几个阿哥,福晋们陪着四福晋。听闻府上正巧添了一女,四阿哥神情似乎也不错,难得脸冷的不那么厉害,太子先开口,四阿哥也没有拒绝的把孩子抱在了人跟前。
“呦,这孩子长得可好。”太子先是一打量,扒开襁褓的严实庇护,“白嫩嫩的,眉清目秀。”
“我看看。”十阿哥闻声,兴致跃跃的往上凑,一双粗眉斜上,很带一股蛮气。两眼骨碌一看,却见婴儿小小的,十阿哥手指不经意的摸了一下,嫩的吓人。
四阿哥眼见着十阿哥不过一瞬,反而蹬蹬往后退,一脸惊奇的指着自己的女儿,惊呼,“我个乖乖,这孩子皮子可真嫩!”
“噗!”九阿哥被十阿哥那副丢人的模样给逗笑了。
太子也不由的哈哈大笑,大阿哥上前也看了一眼。大阿哥与大福晋恩爱夫妻,期间所得了三个格格,他都很是珍爱的抱过养过,最为淡定的莫过于他了,“才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一样,瞧这眼都没打开呢。”
“这孩子寅时所出,如今也不过半日光景。”说起了女儿,四阿哥也免不了温和了许多。
十阿哥很是稀罕,嘴里吆喝两声,“呦,看来四哥可是真疼这闺女了。”
女人家都在里面,这些兄弟还年轻,又不如女人家想的那么小气。四阿哥只看着朝曦,笑着点了头,“这孩子正巧与我有缘,方起了名,冉冉红日,自为朝曦。”
“朝曦?”太子侧目,“这名儿倒是不错。”
四阿哥一笑。
都是一家子的兄弟,也就不那么客气请什么唱戏的虚行,倒也愈发尽兴吃喝耍了起来。
太子妃瓜尔佳氏坐于内堂的台上,身侧坐着正怀着身子的乌拉那拉氏,另一侧则是大福晋。大福晋性情温和,又有经验,偶尔问着乌拉那拉氏吃食状况,一字一语都很是妥帖。乌拉那拉氏自认肯和大福晋说说话,太子妃坐在正中,拨了拨茶面,“大嫂和四弟妹的关系,可真好。”
乌拉那拉氏回过神,太子妃其实很好,只是这才入了皇家门不久,又是那样风风光光八抬大轿,从宫门抬进去的。上一年还被皇上亲自册封为太子妃,这可是大清未来的国母,相比这些相处了的大福晋,乌拉那拉氏不免有些郝然,“都怪我,今日府里的小格格呱呱落地,我这免不得有些着急了。”
“四嫂不用着急。”三福晋董鄂氏出言相慰,两人入门时间近,相交本就不错。
太子妃看着三福晋,没有说话。
反而是大福晋侧目,听着外头动静不小,“还没见过小格格的模样呢。”
乌拉那拉氏神情一怔,即刻又莞尔,“我也是没见过,听闻四爷已经让人去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