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陈楚的话,花花的脑袋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了,这县太爷要给何氏立桢洁牌坊,她没听错吧?花花从马车内,将整个头都探出了窗外,看着陈楚后面,那几个人抬着的用红布盖住的匾额,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这何氏吗?”
陈楚瞧着这两人的表情,十分疑惑的问道,不过,前面县太爷刚说的时候,陈楚也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后来一想,他每天接触那么多人,同名同姓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你确定这桢洁牌坊是给何大虎的娘亲的?”周传武沉声第二次问道。
“对啊,若是认识,就给我带路吧”。
陈楚跟周传武那是完全不客气的,毕竟都认识那么久了,而且,这在城里面,来来往往那么多次,如今,他让这个男人帮点小忙,总还是行的。
“那就跟我走吧”,周传武将马车的头调转了一下,然后,行走在最前面,带领着陈楚一帮人,朝着何家行去了。
马车内的花花,有些待不住了,于是,小小的身子慢慢的钻了出来,坐在周传武的身旁,然后,看着何家的房子一点点的在自己面前放大,女孩十分疑惑的问道:
“相公,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给何氏弄了个贞节牌坊啊?”
况且,何氏这种情况,何家村也不止她一个人啊,如果这花花不知道何氏昨晚上干的苟且之事也就罢了,她或许还会为何氏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昨晚上他们看到的事情,还有何氏那肚子里面不知道是谁的肉,啧啧,花花就觉得恶心。
很快,马车带着陈楚他们就来到了何家,何大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乍一看到周传武带着这么多的捕快过来,第一反应,就觉得是他们家那个成天给自己惹祸的儿子又闯大祸了。
可是,还没等何大虎进屋,这陈楚就将人给喊住了:
“这是何大虎的家吗?”
当背对着陈楚的男人缓缓转过身,然后,面对陈楚的时候,看清楚了着一张脸的男人也吓了一跳,这不是何花的大伯吗?何大虎?难道说,这何氏就是何花的……奶奶?
一想到上次在何花铺子里面遇到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陈楚的后背就一阵发寒,难怪觉得这名字耳熟,再一想到,那个上次被自己的抓入牢房关了十天才放出来的何成功,啧啧,陈楚第一次觉得,他们家县太爷办事,真真是太不牢靠了。
难怪这种女人会守寡了三十多年,合着,这只母老虎根本没有男人要啊。
“是,是的,官老爷”,何大虎是个农村人,对着别人可以横,但是,面对身着官服的人,却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了,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对着陈楚做了个揖,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道官老爷找草民,有什么事情吗?”何大虎在心中简直默念了千万遍,不要跟自己的儿子扯上关系啊。
“你的母亲何氏可在屋子里面?”陈楚继续问道。
“额,我娘?在,在在的”。
何大虎一听这陈楚不是来找自己儿子的,立马就连连点头道。但是,没过一会儿,就有些好奇了,他娘可天天在这村子里面,就连进城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官老爷找他娘有什么事情呢?
“恩,那就把何氏叫出来,我们家县太爷给她颁发匾额了”。陈楚一想到何氏在花花店铺里面,耍横的样子,这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僵硬了。
“匾额?”
“恩,你娘这辈子都未再嫁,县太爷十分敬重她的坚贞不渝,故,赐桢洁匾额一份,责令次日,就动工为你母亲筑贞节牌坊”。
听完陈楚的话,何大虎脚底一滑,‘扑通’一声,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的再次问道:
“给我母亲筑贞节牌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你母亲出来,亲手接过这匾额”。
陈楚觉得,这何家人怎么都那么烦啊,若是换做别人家,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老早就放鞭炮庆贺了,可到了这何家,倒是完全不一样了,且不说,他们兄弟几个抬着匾额过来连口水都
没让喝,现在,瞧着这何大虎的样子,似乎是连匾额都不想拿啊。
“陈,陈……捕快啊,那个……我,我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要不,这匾额的事情,咱们就过几天再说吧”,何大虎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摸着摔疼的屁股,露出强迫的笑容,缓缓说道。
“那不行,这匾额都已经送到你家了,怎么着,也得接过去了,难不成,还得让我们兄弟几个抬回去不成?”陈楚的话,显然有些没耐性的,于是,声音又高了许多,喊道:
“这何氏在吗?赶紧出来接匾了”。
“这位官老爷,您稍等一下,我娘马上就出来了”,原本还在里屋忙活的金月,早已经听到了自己相公同那张楚的对话,这婆婆能够被赐贞节牌坊,那真真是何家光宗耀祖的事情啊,金月就纳闷了,自家的相公,怎么还衣服高兴的样子呢。
于是,睡的朦朦胧胧的何氏,在金月的催促下,穿了衣服,就缓缓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这何氏被凉凉的秋风这么一吹,神志立马就清醒了一半。
等到她完全明白这张楚说的是什么时,自己已经伸手接过那匾额了,桢洁牌坊……她被赐桢洁牌坊……何氏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那块巨大的匾额抬入自己家,放在了大厅内,何氏总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这陈楚办完了事情,瞧着这何家人一点儿都没有挽留吃饭的意思,于是,长袖一挥,就带着自己的兄弟们,离开了何家村,回城去了。
这何大虎和何氏已经被这块匾额给吓傻了,而一旁的金月却是手舞足蹈,这可是县太爷赐的匾额啊,看何家村以后还有谁敢欺负她们何家,以后,她走出去,都有面子啊。
“娘,这可咋办啊?”何大虎望着那块扎人眼的匾额,语气透着焦急的朝着几乎摇摇欲坠的何氏问道。
这匾额接了,那就预示着,何氏一辈子都不能够再嫁啊,至于怀孕,那就更别想了,如是违反了,那就是浸猪笼的死罪啊。
“我咋知道咋办,这该死的匾额,到底是谁出的主意啊?”何氏狠狠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问道。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就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呢?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她八个月以后,怎么办?
何氏缓缓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然后,手慢慢的合拢,紧紧的揪着肚子前的衣服,不行,她不能够被这匾额束缚的,她想要的日子,马上就可以得到了,她委屈了一辈子,为什么到头来,老天爷还要跟她开这种玩笑。
“是不是你,何花,该死的小践人,是不是你在县太爷面前说什么了?匾额,我什么时候要过匾额”,何氏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正好看到花花在她不远处,也是,直接指着花花就开口骂道。
“我?呵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说你吗?”花花的话绝对是狠毒的,这一句资格,就让何氏闭了嘴巴。
“娘,这花花说了又怎样啊?这是好事情啊,贞节牌坊啊,这全村都出不了一个的啊,您可是为何家争光了啊,”金月还沉浸在牌坊的喜悦中,左手看看,右手摸摸,啧啧,这官府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
“好个屁,你知不知道老娘我已经有……”
此刻的何氏,早已经被金月的话刺激的脑袋发热,于是,想也不想,就要把自己肚子里那块肉的事情给捅了出来,幸亏这话还没说完,已经吓破胆的何大虎立马就喊道:
“娘!”
何大虎这一句话,将何氏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何氏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金月以及何花,最终,一个人也不知道嘴巴里面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回了房间。
“娘最近这是怎么了,脾气古里古怪的,好端端的也发脾气,大虎,你说是不是?”原本何氏生病让金月伺候着,这个女人便有些不高兴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件高兴的事情,这个老女人怎么又翻脸了。
“金月,少说两句话,娘早饭还没吃,你赶紧端过去”。何大虎狠狠地瞪了自家婆娘一眼,示意她闭嘴。
花花见这何家也没她跟周传武什么事情了,于是,跟何大虎说了一声就回去了,不过,这小夫妻俩却没有回城里去,而是,又在那何美芬的家里面,住了一晚上。
明天这县太爷就派人来,为这何氏动土造贞节牌坊了,花花心中总有一个感觉,何氏绝对不会就这么安静的接受,且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那个跟她私会的男人怎么办?花花和周传武一商量便决定,还是留下来看看比较好。
这边花花和周传武倒是悠闲的在何美芬家住下了,而何家却已经是火烧眉毛的焦急啊。
“娘,你说,这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直在*边走来走去的何大虎,望着呆呆坐在*上的何氏,心急如焚的问道。
这县太爷早不颁牌坊,晚不颁牌坊,偏偏在这个时候送给他们何家一块桢洁牌坊,这不是存心让他们何家大祸临头吗?这对于别人家来说,天赐的福分,可到了他们何家,却是催命符啊,如今倒还好,何氏还能够瞒的过去,等他娘的肚子再大点儿,那就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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