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战没跟安竹多解释,那场决斗他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有任何改变。眼下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及时处置,那就是怎么跟巴陵国交代莫无的事情。随莫无一块儿来奔丧的那几位贵亲已经被他软禁了好几天,他故意不派人去道明原因,想必那几个人已经被吓得惶恐不安彻夜难眠了。
第二天一早,獒战让人将那四人送到了议事厅。那四人一见到獒战便齐声问起了被软禁的缘由。当中有一个正好是原礼宣的堂哥,他甚是惶恐地向獒战请求道:“若是礼宣那小子有什么地方开罪了大首领,大首领千万要担待着些呀!那小子以前不是这样的,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说话做事很是猖狂,连他父亲都劝不住!大首领海量,我等几人不过是奉王命随他前来,并非他的左右跟班,他所做之事所说之话都不是我们几人的意思,还请大首领明察啊!”
原来这几人虽不知道具体事由,但也听人说起“礼宣”被獒战给扣押了,料到应该是那个“礼宣”出了差错,便互相说好与那“礼宣”划清界限,以免真的死在了这獒青谷里。
獒战笑了笑,点头道:“没错,你们那位宣少公胆子确实比一般人要大,我想诸位的胆子凑在一块儿也比不上他一半儿大吧?诸位可知道他干了些什么?”
刚才说话那位贵亲态度极为恭谨地说道:“还请大首领明示!”
“他公然行刺于我,你们说他的胆儿是不是够大的?”
“什么?”那几位贵亲顿时脸色大变,惊愕地对看了两眼后,全都慌忙噗通跪下了。他们一边恳求饶命一边极力地撇清与那“礼宣”之间的关系,总之是吓得屁滚尿流脸色唰白了。
“据我查得,他早与云氏一族的黑元勾结,企图借着这回奔丧谋害我和我的夫人,幸被识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诸位对此事当真是一点都不知情?”獒战故意办起脸来说道。
“不知情啊!”礼宣堂兄立刻叫屈道,“我们谁敢掺合那样的事情啊?大首领明鉴!千万要明鉴啊!我们几个也就是奉了王上之命前来奔丧,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行刺的事情,谁有礼宣那小子那么大的胆儿啊!”
“是呀!是呀!”另外三个也着急附和道。
“您瞧瞧,我们这几个像是干那档子不要命的事儿的吗?獒青谷是您的地方,谁敢跑这儿来行刺您啊?那铁定是傻了或者疯了吧!”礼宣堂兄继续叫苦道。
“那可不未必,”穆烈站在旁边冷冷道,“说不定是你们国主起了歹心,派你们来找机会刺杀我们大首领的呢!”
“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儿!绝对没有!”礼宣堂兄连连摆手,激动道,“我们王上对獒战大首领那是十分地敬重,一如敬重过世了的老首领一样!他常跟我们这些臣下说,獒战大首领年轻有为,魄力十足,将来必定会跟老首领一样雄霸一方啊!他非常想与您结交,又怎么会派人刺杀您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们那个礼宣要对我们大首领下手呢?”穆烈又追问道。
“这……这肯定是礼宣那小子魔疯了!实不相瞒啊,大首领,礼宣那小子前一阵子很不对劲儿的!他从前是不过问政事,也极其厌恶,现在不单娶了公主,做了少公,还插手起了许多政事儿来。本来我大伯还以为他想明白了,会为家里分担了,可如今看来,想什么明白啊?压根儿就是魔疯了!”礼宣堂兄用手背拍了拍手掌叹气道。
“听起来好像真的不管你们国主的事儿啊!”穆烈带着调侃的语气笑了笑。
“那是肯定的!我们王上怎么会派人到獒青谷来刺杀獒战大首领呢?绝对不可能的!我想啊,一定是那礼宣出了什么毛病了,对了!大首领不是说他与云氏的黑元勾结吗?听说云氏一族善巫术,阴邪狠毒,他铁定是被那黑元迷了心窍,什么都不知道了!”
穆烈看了獒战一眼,笑意犹浓地说道:“大首领啊,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置呢?依着属下看,谁知道巴陵国国主有没有歹心呢?他派来的人敢刺杀你,那他也脱不了干系啊!不如这样,出兵攻打巴陵国,让那些巴陵人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别别别!”礼宣堂兄双手摆得更厉害了,连忙劝道,“打起来可就不好了啊!这事儿也就是礼宣和黑元勾结闹出来的,真不管我们几个的事儿,更不关我们王上的事儿了!大首领您这么聪明睿智,应该能看出当中分晓吧?两族开战,只会劳民伤财啊!”
獒战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不想开战,也相信诸位与礼宣没有勾结,只是有一点,万一你们王上不相信礼宣刺杀我,认为是我故意杀了礼宣挑衅,你们王上先发兵的话,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
“这个好说,”穆烈又插了一句,“他们发兵,我们就迎战,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他们王上不相信,那肯定是他们几个说得不够清楚,或者从中作梗,想使什么坏主意吧?”
礼宣堂兄忙说道:“不会!不会!我们这几个绝对不会有心想害大首领的!那倒也是,万一王上不相信,要对大首领发难的话,确实有些不好办了,因为礼宣毕竟是凉月公主的夫君他的妹夫啊……这样,我们回去只说宣少公是在半路上给人劫去了,其他的一概不知,大首领您以为如何?”
獒战与穆烈贼贼地对了对眼,假意道:“不好吧?那岂不是要诸位撒谎?”
“这岂能叫撒谎?礼宣那小子常在外走动,在江湖上有一两个仇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你们三位觉得呢?”礼宣堂兄回头问那三位道。
那三位当然极力赞同了,只要能活着离开獒青谷,他们现在是什么谎话都敢说。獒战见目的达到了,点头一笑道:“行,那我就当你们巴陵国的宣少公于今日已经跟你们一道出谷了,至于他出谷之后在外面遇着些什么事情,那我就不知道了,对吧?你们一定比我更清楚,对吧?”
这四人连连点头,齐声讨好道:“是的!是的!”
“那好!”獒战拍了一下膝盖笑道,“那我就不挽留各位了,这就让穆烈送各位出谷,各位有空可以再来獒青谷玩,随时欢迎!”
他们四个大概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提獒青谷三个字了,这趟獒青谷之行差点就成了他们送命之行,回去后少不得还要花言巧语地骗过王上和凉月公主,麻烦一堆,谁还敢再来?当下,他们谢了獒战的恩,回去收拾了行装急匆匆地离开了獒青谷。
獒战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不想在没收复血鹰族之前,与任何一个实力较强的族落动手。想要北上,就得扫除血鹰族那块绊脚石,这样才能继续横扫夷陵国,至于巴陵国那边,他暂时不想去理会,花尘大概会看着办的。
话说收复血鹰族的事情筹备已久,也是时候动手了。獒拔下葬后的第二个月,獒战亲自领了奇魂穆烈前去征讨血鹰族。两族在血鹰族南部边界展开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月的对战后,血鹰族因为不敌獒蛮族凶猛的攻势,暂时回收防线,让出了南部边界,使得獒战等人顺利地进了血鹰族境内。
不过,高兴的时候还没到。血鹰族之所以会转守为攻,完全是为了等待夷陵国的增援。面对步步紧逼的獒蛮族,血鹰族被迫向夷陵国求助,以归降的条件换取夷陵国出兵。夷陵国也因为担心獒蛮族吞并了血鹰族会继续北上,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出兵。双方因此陷入了僵局,獒战一方不得不暂时安营扎寨,等候时机。
婆娑山下,营地一侧烧得正旺的篝火映红了獒战沉思的脸庞。他一边小口抿酒一边在思量着下一步的计划。血鹰族有了夷陵国相助之后,必然会发起反攻,将他们赶出边界,这样一来,他们攻打了一个多月的战果就岌岌可危了,他觉得一定要在夷陵国大军赶来之前做点什么才行。
“二哥!”獒赐的声音忽然打断了獒战的沉思。
他抬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血鹰族来偷袭了?”
“不是!是我发现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儿?”
“奇魂哥一个人离开了营地,朝着血鹰族方向去了。”
“他一个人出去了?”獒战缓缓起身,皱紧眉头道,“你真看见了?”
“就刚刚,从营地北边出去的,一个人,没带别人。二哥,我担心奇魂哥是去偷袭血鹰族营地去了,昨晚他就提过这事儿,可你没答应,他会不会等不及自己去了?”
“你跟我来!”
獒战命人牵了两匹战马过来,他和獒赐一人骑上一匹,追赶奇魂去了。昨晚奇魂的确是提过突袭的事情,但獒战考虑到连日来族人都很累了,就决定把突袭的事情暂缓一缓。奇魂这个时候一个人出营,很难说他不是去偷袭血鹰族营地的,他那个人向来不走寻常路,而且他跟虎威还有一段旧仇未了。
出营追了两里路后,仍没见到奇魂的踪迹。獒战勒马停下道:“这是去血鹰族本寨必经之路,他若往那边去了,必走此路,不过我们追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他,难道他根本没往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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