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光靠着裴世子,马上又能有多快,以裴世子的轻功,来回东曜边境与东曜京都,我需要近半日,那裴世子应当也是需得一半的时间。”青松很久没有如此严肃认真的神色了,“我们自己也得行动。”
“如何?”
青松神秘地笑了笑,不言语。
*
好在鸽子是飞得最快的那一品种,东曜边境的距离,于那只鸽子来说,也就是苏念往返皇宫与相府的时间。
南楚大军忽然冲破边境防卫,涌进东曜,已往京都赶来,若是快,不出两日,那行军速度,必然踏破京都城门!
此军报一呈上来给东曜皇帝,东曜皇帝随即就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为何南楚军队能够那么快就突破防线?裴子墨和城防军是干嘛的?!
忽的,东曜皇帝面色沉了下来,难道裴子墨收到消息了?!按理来说,他将苏念押入大牢不过半日不到,消息怎会传递得如此之快?
东曜皇帝将军报捏碎,怒不可遏地看着下面那些被他紧急召来议事的群臣,“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群臣皆是惶恐跪地,武官都已出征,他们只是些文官,又如何得知这是怎么回事。
东曜皇帝见状更是怒然,正要拍桌,一名太监又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皇……皇上!不好了!”
东曜皇帝瞬间将怒气移至那太监身上,“大胆!不经传召便入金銮殿,当真是当朕不存在了?”
那太监急急磕头,磕得额头都已泛红,可是嘴上并未求饶,而是说着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事。“皇上,不好了!皇宫,涌入一大批……”
“一大批什么?”东曜皇帝闻言神色一变,南楚大军人数众多,而非一人独走,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得了京都!
“江湖人士!一大批江湖人士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涌入皇宫,拦者必杀!”
那太监惶恐不安却字字诛心的话传进在场每个人耳里,引起一片慌乱。
江湖人士?东曜皇帝狠狠皱着眉,什么江湖人士如此大胆,连皇宫也敢闯?!
思量间,众人只觉一股风刮过,金銮殿上便倏然出现了三道身影,群臣惶恐,左顾右盼,你看我,我看你。
东曜皇帝瞳孔微缩,好大胆,居然都闯到金銮殿上了。目光掠过那三道身影,东曜皇帝那双苍老的眸死死盯住第三道身影。
“青玉?”
东曜皇帝满是阴鸷的声音响起,似乎要将青玉的身姿看出个洞。
青玉闻言微微抬眸,“正是。”
东曜皇帝顾不上为何青玉会混着几个江湖人士进来,只是朝着最左边那个看起来像是这三人的领头人物的女子道,“你们是何人,可知擅闯皇宫是何罪。”
青荷冷冷看着东曜皇帝,“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只是来请皇上放人。”
东曜皇帝似乎明白了,看来是因苏念而来,“放什么人。”
看东曜皇帝竟然无耻地装傻,青荷可没那耐性跟他周旋,“废话少说,将我家小姐交出来!”
说着,拔剑出鞘,直指东曜皇帝龙椅,“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东曜皇帝阴沉沉地看着青荷,他堂堂一国之君竟是被一个女子指剑威胁,若是传了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大胆,擅闯皇宫还敢如此用剑指着朕,真是胆大包天!来人……”
“慢着。”
一道清亮的男声自金銮殿外悠然而至,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唯独东曜皇帝的眸色暗了暗。
再抬眸,只见裴子墨锦衣如仙,墨发飞扬地优雅迈着步子进来,双眸清远深幽依旧,淡淡然看着东曜皇帝,“皇上,他们乃是苏念部下,进宫营救,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若是朕今日死于他们几人剑下,难道也是人之常情?”东曜皇帝假意不知裴子墨为何会提早回到东曜的原因,死揪着那件事不放。
裴子墨却只是轻轻走到四大影卫身旁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停下,黑曜石般的眸子犹如漩涡一般搅碎东曜皇帝的倒影。“难道皇上关了苏念就是人之常情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上真是分的清。”
东曜皇帝见裴子墨都把话说开了,也不顾忌什么了,“裴子墨,你可知罪?”
裴子墨抿唇不语,眼里淡淡笑意,好似故意给皇上看的。
“无罪。”
裴子墨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却也是惹怒了东曜皇帝暗藏心里多久的不满,“扔下战事,擅闯皇宫,目无帝尊,哪一项罪名都可置你于死地!”
裴子墨却是不以为意,“皇上大可试试,哪一项罪名可治我死罪。”
东曜皇帝气得脸色通红,“你……”
裴子墨利眸冷冷看着东曜皇帝,“若是我想,随时我都可以丢弃你东曜怀王世子的身份,你身为东曜皇帝又如何能随意惩治他国贵民?”
裴子墨冷笑,怎么说他也是西夏的皇帝亲侄,算起来也是一国世子,而且他还是西夏国师,任凭哪个身份,东曜皇帝都不能随意处置了他。
东曜皇帝狐疑地看着裴子墨,裴子墨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国贵民?看来,很多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顺利。
青玉趁这个空当,对着东曜皇帝就是大吼,“老皇帝,快将我家小姐交出来,否则,我们必将血洗皇宫!”
青松跟她说了,实在不行,血洗皇宫也无妨。
东曜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皇宫岂是容得你们放肆的地方,来人,将这三人押下去,就地正法!”
可是,东曜皇帝的话,无人应接。
不一会,又跑来一名太监,“皇上,所有守城军与大内高手都被控制住了,那批江湖人士扬言,若是皇上不放人,那便等着所有剩余的武将与士卒被押入青衣阁。”
青衣阁。那个恐怖组织?“你们是青衣阁的人?”
东曜皇帝看了看青松青荷和青玉的青衣,好似也该总结出来了。这三人都是青衣,且胸口处有着一个并不明显的标志。“苏念竟是与外界之人这般联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指不定,哪日勾结了,我东曜便毁于她手了。”
“呸,什么你的东曜。”青玉吐了口唾沫,恨不得吐唾沫淹死东曜皇帝,“东曜,没有子民你这皇帝做得没意义。东曜是每个东曜人的,不分谁谁谁。一看就知道你这破皇帝自私得要死,还做皇帝,切!”
面对青玉的口不择言,东曜皇帝正要发怒,却又有人来报,“皇上,不好了,各国来贴,要求放了洛华公主!”
“什么?”东曜皇帝对青玉口不择言的怒气已全然被此时的吃惊所掩盖,各国居然来贴要求放了苏念?!
那人颤颤巍巍站起来,抖了抖手中的布卷,“南楚大军逼近,领军将军离琴公子出言,若是皇上不放洛华公主,南楚大军不日便会踏破东曜京都防线,扫平京都。”
微微抬头看了看上首,那人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西夏新皇急帖,西夏军队准备就绪,今日傍晚前未听到洛华公主回府消息,即刻出发,与南楚大军前后夹击,攻打东曜。北漠可汗亦是来帖,北漠蛮民皆听从裴世子调遣。”
东曜皇帝呆坐在龙椅上,意思是,若是不放了苏念,南楚西夏将合力攻打东曜,东曜军权多数在裴子墨手里,而北漠亦是听从裴子墨调遣,若是裴子墨想,那么他的皇位,根本就是岌岌可危!
还想着苏念在手,天下就已握住了大半,怎会料到是这般结果。
东曜皇帝微微抚了抚胸口,“裴子墨,你和苏念这是造反,这是不忠!”
裴子墨难得勾起一抹冷笑,双眸寒芒尽现,“何来造反?你关押苏念,我身为苏念的未来夫君,救自己的妻子有何错?西夏皇帝救自己的小姐有何错?离琴救自己的朋友有何错?北漠可汗只是朝自己曾经的搭档,一直以来的知己伸出援手,有何错?”
“何谓造反?是你扣押苏念,自己惹上的祸。”青荷冷冷道。
东曜皇帝一张老脸瞬间沧桑了几十岁,他没想到苏念和各国君王都有交情,离琴虽不是南楚皇帝,可是离琴在南楚,根本上与皇帝无异,南楚皇帝于他,几乎是事事顺从。
这下,他竟是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裴子墨黑眸暗芒微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甩底牌。
裴子墨脑海里忽而想起林祖母,若是东曜皇帝去将林祖母抓起来,苏念为了林祖母,必然不会让他们轻举妄动,裴子墨侧眸,看着青玉,密语传音道,“青玉。”
突如其来的密语传音,让青玉愣了愣,四下察看,发现只有裴子墨看着她,“裴世子?”
裴子墨眸子淡淡的,依旧密语传音道,“你回碧桐居,将林老夫人接到怀王府,让墨竹保护起来,以防万一。”
“是。”青玉这才想起林祖母亦是能够威胁裴子墨,尤其是能够威胁苏念的存在,赶忙应下。
抬眸,上首东曜皇帝低眉蹙额,青玉见时机正好,遂,给青荷青松打了个眼神,就溜了出去。
裴子墨微微放了心,冷冷看着东曜皇帝,“可是考虑好了。”
东曜皇帝心里还是不死心,自己的雄途霸业,怎能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裴子墨,自古以来,君臣之礼,你是臣,朕乃君,你确定你要做这臭名流传千古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