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柳天兆在里面答应,身份低一级,自然就得听指挥。
“各位大人,听说你们来查案,不知在下能帮得上什么忙?”大门口,这钱庄的东家出现。他就住在钱庄后面的宅子,这前面有动静,后面就听得到。
看过去,阎以凉上下审视一通,“你们的账房平时有什么爱好?”不废话,直奔主题。
卫渊站在一边,有阎以凉,几乎用不着他审问。
“爱好?打打小牌,或者去青楼里转转。”东家想了想,然后道。
“青楼?”柳天兆的声音从柜台后传出来。
“嗯,虽然也不经常去,但每个月发薪酬的那天,他肯定会去的。”工钱都是东家亲自发,他应当会了解。
与卫渊对视一眼,那个龟奴就是青花馆的,或许,他和这个账房就认识。
“他朋友很多么?”继续问,阎以凉没什么表情。
“应该很多吧,打牌的,或者同去青楼的。”东家想想,他们这些人都很爱聚在一起的。
“那他认识望春楼的孙大厨么?还有青花馆的龟奴。”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连。
“这、、、、这在下就不知道了。”东家摇摇头,在东家老板的眼里,这些人算不上下九流,但下三流也算得上了。
“多谢,若是再有问题,我们会随时过来找你的。”阎以凉的谢字,没有一丁点诚意。
东家点点头,看他们再没有询问的,他转身离开。但离开后仍旧要自己的伙计在这儿看着点,毕竟这里面还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这三个人或许真的认识,在青楼,亦或是,牌友。”卫渊看着阎以凉,关连点就在这儿,只要能证明他们认识,那么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因为凶手肯定也认识他们三个人。
“所以,你们现在确认张扬小捕快就是凑数的?”柳天兆的脸从柜台上的窗口处露出来,他觉得还是得调查一下。
“关朔整日和张扬在一起,他又很勤俭,每个月的饷银都送回家。没有钱去青楼,更没有时间去打牌。”阎以凉认定张扬就是凶手用来凑数的。
柳天兆点点头,“好吧,那下一站咱们就去青花馆?”青楼啊,那地方是男人的天堂,尽管现在质量高的姑娘很少了。
“嗯。”阎以凉面色不改,青楼又如何。
“你去合适么?”看阎以凉什么表情都没有,卫渊不禁眸中染笑。
“有什么不合适?男人去才合适?”拧起眉头,她的脸看起来很暴躁。
“卫郡王你多心了,青楼这种地方,阎捕头去过无数次了。即便是要捉的人就在床上不着寸缕,她也能毫不眨眼的把人拎出来。”柳天兆笑的大声,这个时候就不能和阎以凉论男女之别了,在她眼里没有男女之别。
阎以凉恍若听不到,眉目凌厉,光着屁股的男人,和脱了毛的鸡没分别。
卫渊扬高了眉尾,看着阎以凉,然后缓缓颌首,“好,那走吧,阎捕头带路。”
冷冷扫了他一眼,阎以凉快步走出钱庄,青花馆,尽管没去过,但是在哪里也知道。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很容易的就听到他们喧嚣的声音,讨论的最火热的话题就是近来的杀人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鬼书杀人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柳天兆直摇头,估摸着现在茶楼的生意也不好了,人们最擅长传播和夸大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了。
“幸好他们现在只当做闲事来说,若是引起恐慌,卫郡王你就得去见皇上了。”阎以凉语气淡淡,实则在告诉卫渊,需要尽快破案。
“放心吧,我扛得住。”一语双关,民众的恐慌他扛得住,皇上那儿他更扛得住。
“所以,有皇亲国戚的身份就是不一样。平时我们办案,容不得半刻耽搁。”阎以凉冷哼,他们办案时都如牛一样,卫渊的逍遥真是让她看不顺眼。
“阎捕头在羡慕我皇亲国戚的身份么?”双手负后,卫渊靠近她几分,一边低声道。
“离我远点儿。”扫了他一眼给予警告,无人时她懒得理他,现在柳天兆就在后面,这厮嘴特别不好。看见了些什么,肯定宣扬的谁都知道。
动作自然的挪开一点儿,卫渊的配合度达到了十分。
青花馆,不是上流的青楼,寻常的达官贵人找乐子也不会来这里。红色的灯笼一个连着一个,在青花馆大门的两侧高高的挂起来,俗气且扎眼。
“这就是青花馆。”卫渊上下看了一下,听起来有几分失望。
阎以凉看也不看他,“再往里走三百米左拐,那是皇都最大的青楼,姑娘美艳还有才情。”
卫渊弯起薄唇,“这你也知道。”
“所以说,想在皇都找乐子是最难的,因为去哪儿都会被阎捕头发现。”柳天兆多嘴,而且话里有话。
不理会他们,与岳山一前一后走进青花馆,这里出了人命案,尽管没有被封,但是客人却明显少了很多。
进了门,脂粉味儿迎面而来,那种香到刺鼻的味道,的确是比不上大青楼。
“欢迎贵、、、、原来是官爷,里面请。”迎客的龟奴冲上来,第一眼瞧见岳山以为是客人。结果就看到了阎以凉,单不说她本人,就是那腰带长眼睛的也认得出啊。
“你是这儿的龟奴?”上下看了一眼,这龟奴个子不高,样貌也几分丑陋。更重要的是,满身的谄媚俗气相,一看做的就是下九流的工。
“是是,大名鼎鼎的刑部阎捕头,能亲眼见到您本人,小的真是三生有幸啊。”不止谄媚,看人的眼光都是一流。就算没见过,那也绝对猜得出是谁。
“死的杨大眼儿和你都是这青花馆的龟奴是不是?”视线顺着陈旧的楼梯往上看,一些姑娘们听到动静都走出来观望。
“是,这青花馆就小的和杨大眼儿两个龟奴。生意红火的时候忙不过来,清闲的时候就打打小牌,消磨时间。”跟在阎以凉身后,龟奴弓着身子,他这属于职业习惯,迎来送往都得弓着腰。
“杨大眼儿很爱打牌?”和顺宝钱庄的账房一个爱好。
“爱呀,打牌喝酒,他自己都说,离开这两样就得去死,活不成。”连连点头,给予证实。
“他平时都和谁打牌?顺宝钱庄的账房,望春楼的孙大厨,他们都认识是不是?”双手负后,阎以凉停下脚步,一边淡淡道。
“认识,不过,顺宝钱庄的那个经常来,孙大厨嘛,他不喜欢在这儿打牌。”龟奴摇头,他颇为了解。
“你认识孙大厨?”垂眸看向那腰弓的如同个虾米似得龟奴,这几个人果然有共同的爱好。
“认识啊,但凡来过一两次的客人,小的都认识。”那笑就好像挂在他脸上一样。
“那你说说,孙大厨喜欢在哪儿打牌?”柳天兆走过来,随着他和卫渊走进来,二楼观望的姑娘们都炸开了锅。
“呦,官爷,您这问对人了,小的还真知道。孙大厨啊,就喜欢去赌坊,那儿赌的大。但是他运气不怎么样,每次进去都输得惨,因此他媳妇儿可没少和他吵。就因为这个,他媳妇儿都在外面找男人了。”柳天兆看起来比阎以凉好相处,龟奴的话也多了起来。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柳天兆扬起眉尾,来了兴致。
“杨大眼儿说的呗,平时都当笑话听的。不过前些日子听说孙大厨赢了一大笔,可惜这钱可能还没花呢,就死了。”龟奴感叹着,人的命啊,说不准。
与阎以凉对视了一眼,有门道了。
“哎呦,官爷啊,你们可来了。那个挨千刀的什么时候能抓着?就因为他,都没客人来我们楼子了。你说说,他杀人,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就在此时,青花馆的老鸨从楼上下来,一身的花花绿绿包裹住仍苗条的身体,但是那一脸的胭脂却是不敢恭维。
侧身让开,阎以凉就知道在这个地方,女人是不会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老鸨路过阎以凉,直奔柳天兆而去。
“客人的腿长在他们身上,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要你们别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按规矩缴税,我们就不会来找麻烦,你们的生意也肯定做的顺风顺水。”柳天兆看起来可是不怕这阵势,即便楼上的姑娘都冲下来,他也镇定自若。
“瞧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哪儿敢不交税啊,我们可是良民。再说了,就是无事您也可以来啊,我们的姑娘啊,连钱都不会要您的。”捏着手绢,老鸨一下一下的摸着柳天兆的胸口,随着她这话出口,楼上的姑娘都在笑。
阎以凉恍若未见,柳天兆在这种地方受欢迎,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哎呦,这位、、、这位官爷是?”瞧见了卫渊,老鸨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这看起来,就和柳天兆不是一个等级的。
“老鸨子,你这手可别往他身上摸。告诉你,摸一下,把你的手砍下来你都没处告状去。”柳天兆后退了一步,不忘弹了弹胸口的衣服,一边冷笑道。
老鸨一愣,随后掩嘴笑,“不敢不敢,咱们风尘之人,自是不敢高攀。不过几位想必一直在忙着查案来着,不如坐下喝杯茶,再让姑娘们给捏捏肩。我们楼子里的姑娘虽说容貌不是一顶一的好,但是手艺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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