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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神侯妃 (侧耳听风)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耐烦我跟在你身后。”她的不耐烦,卫渊记得清清楚楚。
  不语,阎以凉继续清扫,天上的雨似乎也越来越大了,打在伞上发出刷刷的声响。
  “所以,我不见了之后你就跟着关捕头回皇都了?”继续问,每件事都要知道。
  “我也找了你几天,但是没找到。”头也不抬,阎以凉淡淡道。
  眉尾微扬,雨水随着他的动作而滑下,“你也找我了?”
  “嗯,不过没找到,所以觉得你已经死了。”扫了他一眼,他衣服都已经湿了,阎以凉也停下动作不扫了。
  “所以,你每年都给我烧纸钱?”那时她说过,现在想想也觉得无语。
  “可惜的是你没收到,不知被那个孤魂野鬼捡了便宜。”她这种话,好似很心疼那些纸钱似得。
  “这个时候还在说这种话,嫌我死的晚了是不是?雨下的太大了,别扫了。”雨水都流进了他的眼睛里。
  “走吧。”拎着扫把,阎以凉往忠烈塔上走,卫渊跟随。
  下面,禾初拎着食盒也赶上来,到塔下避雨。
  长廊上,是个避雨的好去处,塔中燃着的檀香味儿飘出来,在这雨中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禾初一一打开食盒,里面的食物还是热的。
  席地而坐,阎以凉看了一眼衣服湿透的卫渊,然后动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谢了。”接过,卫渊薄唇微扬,稍显细长的眸子很亮。
  吃东西,阎以凉风卷残云,她一向如此,所以和她一桌吃饭时最好速度要快,否则什么都吃不到。
  看着她,卫渊喝茶,一边道:“你和关朔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儿?”
  咀嚼的动作一顿,阎以凉面无表情,“师父去世的时候交代的,关朔年纪小,没办法撑起一个家,更没办法继承他的衣钵。”
  “所以,继承他衣钵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确实能胜任,撑起一个家也不成问题。不过,关朔总有长大的一天。”看着她,卫渊一字一句道。
  “等他长大时再说,起码现在他还没长大。”现在就是个孩子,根本不朝着成事的方向走。
  “所以,待得他长大成人,足以撑起这个家的时候,你和他的婚约就能解除了。”喝茶,卫渊垂眸,轻声说。
  “谁说的?婚约是师父去世的时候定下的,除非他活过来,否则谁也不能解除。”扫了他一眼,阎以凉语气坚定。
  嘴里的茶水不受控制的滑进喉咙,卫渊轻咳。
  禾初站在一边暗暗摇头,看着他们俩,又想想关朔,仍旧觉得阎以凉和关朔不般配。
  “真的?”深吸口气,卫渊看着阎以凉,再次确认。
  “嗯。”头也不抬,阎以凉回应。
  “关捕头倒是真爱惜自己的儿子,即便不成器,也有个徒弟给守着。”放下茶杯,卫渊的语气变得凉飕飕。
  缓缓眨眼,阎以凉放下筷子,看向卫渊。
  “我很感谢师父,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即便是为他守着关朔,我也毫无怨言。”黑白分明的眸子很坚定,这是阎以凉心里所想,她也会这样做。
  卫渊几不可微的蹙眉,“若是当年我把你带回固中便好了。”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没有如果,而且,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不会跟你去固中。”那时候对他怀疑多多,她压根也没想跟他去固中。
  “你这种话,很伤人。”转眼看向别处,卫渊的侧脸看起来很不悦。
  看他,阎以凉身体向后靠在长廊的栏杆上,一边道:“我很满意现在的身份,即便有危险,也很满意。我天生就不是坐在闺中的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转过眼,卫渊看着她,“说什么上辈子,我又没见过。不过你这辈子的确不是坐在闺中的女人,瞧你儿时便知道了。”那个时候才几岁,便显得与众不同。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在梁家,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明明一副胆怯的模样,躲在梁夫人的身后不敢出来。可是再见你,就与那时完全不一样了。”这个疑问,可是困惑了卫渊许久。
  站在一边的禾初也不由得看向阎以凉,等待她的回答。
  沉默半晌,阎以凉看向卫渊,黑白分明的眸子异常坚定。
  “其实,在离开梁家之前的那些记忆都消失了,我不记得了。我现存的记忆始于被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送出梁家大门,之后便在山里遇见了你。”有些事情,无法解释。
  卫渊一诧,随后道:“记不记得不重要,也未必是美好的记忆。”他见到她的时候,她满脸满头的血,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失忆了。
  “所以,不要再问我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时他跟在她屁股后,也问过许多次,为什么她在和梁家不一样。
  她无法回答,而且也不想再听这个问题了。
  “好。”答应,卫渊很爽快的答应了。
  看了他一眼,阎以凉轻哼一声,凌厉的脸庞倒是柔和了许多。
  “雨不停,今日的塔也没办法扫了。我打算去安家,这件事,趁早解决了吧。”本来不想再参与,但是,还是解决了好。
  “走吧。”听阎以凉如此说,卫渊的唇边溢出笑意。不是舍不得,这很好。
  雨在持续,尽管不是很大,可是按照这个方式下去,地上也会因此生出小河来。
  撑着伞,两人并肩走下长阶,禾初收拾好食盒,匆匆忙忙的跟下去。
  雨中的安家,看起来更萧瑟不真实,院子里的花草没有精心修剪照顾,长得肆意。
  奉命监视安亦的柳天兆还在,不过因为下雨,他也显得百无聊赖,只能呆在前厅里喝茶看雨。
  “安亦呢?”走进来,瞧见的就是刚刚收回二郎腿的柳天兆,他岂是一个悠闲了得。
  “在房间,下雨天,盲人最好不要出来乱转。”因为看见了卫渊,柳天兆也站起了身,否则他会跷二郎腿到底。
  “你就是这样当着安亦的面儿说的?”拧眉,阎以凉看他的眼神儿也发冷。
  柳天兆缓缓摇头,“怎么可能?他自己也知道下雨天不要出来走,因为吵闹的雨声会扰乱他的听觉。”指了指耳朵,柳天兆说的异常认真。
  阎以凉冷哼一声,凭柳天兆的属性,肯定在安亦面前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
  “卫郡王,你好像、、、好像淋湿了。”看着卫渊,柳天兆踌躇半晌后开口道。
  他从俩人进来开始就看到了,明明一起撑着伞,即便淋湿也不过一侧肩膀罢了。但是卫渊这、、、看起来全身都湿了。
  “无碍。”眉目清冷,卫渊淡淡回了一句。
  柳天兆点点头,对眼前这俩人充满了好奇。
  “柳捕快这几日可在安亦身上发现了疑点?”坐下,卫渊看着柳天兆,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审问。
  柳天兆轻咳一声,然后摇头,“他一切正常,又是个瞎子,在他身上和脸上都看不到疑点。”
  “柳捕快晚上也在这里么?”看了一眼阎以凉,她那时监视安亦,也是十二个时辰不离开。
  “没错,在。”自然在,不过,他不会守着安亦睡觉就是了。
  “像现在这样任他独居一处的次数是多少?”继续审问,卫渊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淡。
  柳天兆一诧,看向阎以凉,“这是什么意思?我必须得十二个时辰不离他身边是不是?哪怕去撒尿也得跟着?”
  “你现在不是没去撒尿么?既然闲着,为何不盯着他?你会知道他趁着你不在的时候都做了什么么?”看着柳天兆,阎以凉同样字字不留情。
  柳天兆哽住,“好好好,我这就去看着他。哪怕去撒尿,我也跟着。”站起身,柳天兆无言以对。
  监视一个人,哪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整日盯着,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算了,我今天来便是要问他某些事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若不承认,就把他扔进大牢。”语气坚定,阎以凉看了一眼卫渊,随后转身走出前厅。
  卫渊也起身,看也未看柳天兆,随着阎以凉一同离开。
  柳天兆几分愣怔,看着那离开的两个人,他慢慢摇头,他觉得安亦是不会说实话的。
  这么多天,他也没有说实话的意思,反而依旧佯装无辜,看的他也心烦不已。
  小雨淅沥,卫渊撑着伞,挡住和自己同行的阎以凉。
  “根据柳捕快的神情来看,安亦仍旧不会说实话。”柳天兆的表情就是这样的,他也因此而放弃日夜看着他了。
  “因为两年前柳天兆监视安亦便没从他嘴里问出过任何东西。”两年前问不出,现在也问不出。
  “你问出来了?不是也一样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他骗了。”卫渊看了她一眼,她这莫名的自信很好笑。
  “确实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是,得到了其他。”这个其他,就是安亦对她还是不同的,起码不同于柳天兆。
  几不可微的摇头,卫渊认为,安亦是个习惯于骗人的人,他不会说实话的。
  安亦居住的小院儿被打扫过,看起来很干净,青石砖的缝隙间,有雨水在流淌,恍若一条条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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