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好一会儿,银红就觉得手脚发麻,想要问姑娘为什么要蹲下来。正待开口,忽地就见一点幽光远远地靠近,有人走了过来。她屏住呼吸,等那灯光到了近前一看,猛地瞪大了眼。
来人是一个家丁,却不知为何进了内院,手里头提着一只灯笼,正左右看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林娇娘眸子中映出冷冽的光,果然是有人算计着自己呢。但是让一个家丁出现在这里,污了自己的名声,却不怕周家撕破脸吗?
转念一想,林娇娘觉得,这件事大约不是王妃的手笔,王妃如今还担忧着周家,不会用出这种手段。况且……如果真是王妃,也不会这般粗糙。
她垂下眼帘,看着那家丁左右摇晃了一阵,站在那里开始挠头。灯笼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疑惑。
银红却已经气愤得难以自已,压低了声音在林娇娘耳边道:“姑娘,让我上去将这人打一顿可好?”
笑意涌上林娇娘心头,反而将方才的狠厉消散了不少。对着银红轻轻摇头,不顾她着急的眼神,林娇娘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又过一会儿,有人悄悄地靠近这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出卖了她。那家丁立刻就警醒起来,左右看一阵,压低声音叫:“红柳姑娘,红柳姑娘,是你吗?”
红柳,林芸身边的人。林娇娘低下头,手指摩挲一下,心中想,林芸对自己确实是深恶痛绝,但是她向来性子暴躁,这种暗算手段,倒不似她的手笔。
说不得还是要着落到林萱身上了。
这样想着,那红柳焦急地快步走了出来,站到那家丁面前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的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只有小的一个。红柳姑娘,莫非是你在诓小的?”那家丁狐疑地盯着红柳,道:“我就说哪个丫鬟要是想相看我,直接与主子说了不就是了,何必这半夜三更的,悄悄地来这里私会。”
红柳急得跳脚,却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先将这个人安抚了再说,连忙道:“我怎么敢骗你。那小蹄子与我说得好好的如今却摆出这副姿态来,我定然要她请了席面赔罪才是。”
正想着该如何将这人打发走,红柳头上忽地一疼,眼前一黑,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闭上眼之前,她惊惧地发现,那家丁也倒了下去,正与自己做了一对可怜人。
银红战战兢兢地从那家丁后面走出来,对着红柳身后正安然丢下手中木棒的林娇娘道:“姑娘,这……”
“既然知道有人算计,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是不是?”林娇娘轻笑一声,对银红道:“扒衣服。”
银红大吃一惊,低头看地上两人一眼,又抬眼看林娇娘,为难地捏住衣服的下拜:“姑娘,这,这……这样红柳的名声……”
“你记得红柳的名声,可还记得,这家丁是为我准备的?”林娇娘冷声道,眸中的光芒冷冽,心中不由自主涌上淡淡的失望,“那时候,我的名声又该怎么办?我又该向何人去说我的冤枉?”
伸手托起银红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林娇娘道:“银红,你还记得吗?我是王府三姑娘,我已经定了亲,若我的名声坏了,我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而你口中的红柳,名声坏了,至多,也不过是嫁给眼前这人罢了。”
她松开手,脸颊上浮现出没有笑意的笑容:“这样,银红你还觉得,这红柳的名声,比我更重要吗?”
银红已经是泪流满面,拼命摇头不止,林娇娘的手一松,立刻就跪在地上,梆梆磕了两个响头,道:“姑娘,是我错了,我马上就动手。”
林娇娘看着她一边抬起袖子抹泪一边颤抖动手,却蹲在红柳身边手足无措,嗤笑了一声,踢了她一脚,道:“那边那个男人交给你,这红柳的,我来。”
银红连滚带爬地到了那家丁边上,手抖了许久,终于一咬牙抽了腰带,又来开了上衣。林娇娘动作飞快地将红柳身上的衣服拉扯开,粗粗看去觉得很是满意。一抬头,她就见银红正咬着唇犹豫一双手要伸不伸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心中莞尔,轻声道:“就这样吧。不过,倒是要帮个忙,帮他翻个身才是。”
两人同心协力将地上两人搬到一起,看上去暧昧得很,林娇娘方才带着银红离开。
银红跟在林娇娘身后,惴惴不安,心中始终记挂着那边的事,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出良久之后,她低声问:“姑娘,那边……”
“那边什么?”林娇娘心情极好地反问,声音却很严厉,“我们今天,可一直都在与冯婆子聊天呢,何曾见过旁的什么人了。”
银红瞪大了眼:“姑娘,那冯婆子……”话音未落,就听林娇娘一声娇笑:“在这啊。”
抬眼一看,两人居然已经走到花园中的一个凉亭处,春浅正与冯婆子坐在那里说这话,石凳上铺着丝织的坐垫,桌子上摆着茶水瓜果,边上还有一个小火炉正汩汩冒着热气。正是一派聊天的好景象。
银红大吃一惊,摸不着头脑地跟着林娇娘走过去,看着半坐在凳子上的冯婆子跳起来,一张皱成菊花的脸因为激动而颤抖,在林娇娘走上来的时候,不由分说就跪在地上,给林娇娘磕头。
林娇娘连忙上前扶起,让她在凳子上坐了,口中道:“冯婆婆,您何必行此大礼。”
冯婆子握着林娇娘的手,浑浊双眼中留下两行清泪,一边举了袖子去擦,一边道:“老奴本就是伺候姑娘的,如今见姑娘安康,老奴心里面高兴啊……”
林娇娘见着这个曾经拼命为原身这样的老人,心底也是柔软,柔声说:“冯婆婆,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您以后,还有更高兴的时候呢。”
冯婆子应一声,松了林娇娘的手,依旧是半坐在林娇娘对面的椅子上,一错不错地看着林娇娘,似乎要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刻入心底一般。
春浅执壶替两人倒上一杯热茶,清甜香味随着热气扑面而来。银红在边上站着,盯着春浅,若有所思。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灼,春浅在放下茶壶之后,抬眼看了她一眼,唇边笑意微微,对着她点了点头。她眼中的善意太过明显,银红心中一松,生出喜悦来。
如今,姑娘身边可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了,能护着姑娘的人,又多了一个。
凉亭外,春末的风暖暖地吹过,亭子角落里挂着的风灯上的流苏随着风的方向摆动,在地面上留下斑驳错影。亭角的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地传出很远。
银红觉得这样的气氛正好,一抬眼,却看到远处,灯火辉煌,人流涌来,惊愕之下,脱口而出:“那是怎么回事?!”
☆、第 21 章
靖王爷最近除了一件烦心事之外,别的事情都很是得意。
两个儿子都很乖,几个丫头也格外乖巧,三丫头时时送了新鲜热菜点心过来,他自觉腰围已经胖了一圈。
今儿下午,去周姨娘院子里的时候还碰到了四丫头,说起自己最近学琴颇有进益,撒娇地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一番。
他一时激动,挥手就让人准备了酒宴,准备带着周姨娘与四丫头在园子里好生乐呵乐呵。难得王妃也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爽快地置办了酒席送过来,更没有劝诫什么。
靖王爷觉得,自己的日子,除了那一件一直压在心底的事之外,再没有什么觉得不舒坦的了。
“王爷,听琴是雅致之事,四姑娘今儿弹琴给您听,也该选个雅致的地方才是。”酒过半巡,靖王爷说起林芸的琴,周姨娘这样说着,纤纤素手捧了一杯酒,喂到靖王爷唇边。
靖王爷借着她的手一口喝了,哈哈笑道:“你说得是,那花楼里的清倌弹个琴还要摆出个沐浴焚香的架势,四丫头可不能随便了。”
言辞当中,居然无意地就将林芸比做了青楼妓子。周姨娘听得这句话,脸都青了,偏偏又知道靖王爷本身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尴尬地陪着笑,叫林芸去准备准备。
靖王爷哈哈笑着,拍手说好,一双眼睛逗趣地在四周看来看去,说:“四丫头天姿国色,也该找个漂亮点的地方弹琴才相配。”
尽管是这样说着,他也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就指了一个地方,不过是看中那湖水波光粼粼,在灯光下作为背景,人恍若踏波而来,仙气飘飘。
林芸虽然有些畏惧水面,但既然靖王爷说了,也就笑眯眯地应了,指挥着人将琴搬到那里去。
正搬着,边上树丛里忽然有人提着灯笼跑出来,一下子就撞在了她身上,两个人都同时摔在地上。林芸撑在地上,觉得手心生疼,心中一阵恼怒,觉得这个撞过来的丫鬟当真是愚笨到了极点,就算今天的事情成了,也是不能用的。
提着灯笼倒在地上的正是春秀,她一倒下,灯笼中的蜡烛也歪了,灯笼上糊着的纸顿时燃烧起来,将她的脸衬得愈发青白。
靖王爷吃了一惊,还不及说话,周姨娘就跳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怎么故意撞大姑娘?”
春秀被吓得颤抖,连忙磕头不止,口中支支吾吾地说:“王爷饶命,姨娘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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