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谷氏却是呵斥了一声:“老三家的!晖子去了谁也不想,大哥大嫂已经够伤心了,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杨善到这会了哪里还不明白,撇过头见黄氏眼眶已经有了湿意。当下转过头去对上柳氏,再开口已经带了几分不客气:“三婶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弟弟还小,不懂事!留下来只怕还要劳烦二婶和大哥照看,本来是好意来守灵,最后添了乱不是本末倒置了?可惜我是女儿身,不然定要送一送二叔。”其实这时候也没有说女儿身不能守灵一说,但是基本上都是儿子和女婿守灵,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杨善又说:“虽然我们分了家,但到底还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说什么二话?三婶说这话传出去只怕要让人笑话!以后三婶家里有事我们还能不去?”
在这个时候说谁家有事想必旁人都会多想,柳氏不是个心胸坦荡的,这时候自然避免不了多想,立时怒不可遏,指着杨善的鼻子就要说些什么。
杨善只当做没看见,小小的人儿昂起头颅,伸手打掉柳氏对着自己的手指挑眉笑着说:“以后东风哥娶媳妇,南南姐嫁人我们两家定会去帮忙的。”
最后一句是解释给柳氏以外的人听的,毕竟杨善是想护着自家人。为了柳氏这种人赔上自己的名声可不划算,再说了,一个“刻薄”的女儿家以后还怎么找夫婿?
虽然杨善解释了,但是柳氏哪里不知道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但是柳氏竟然忍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开口说话。杨善不由的多看了她两眼,就说这个柳氏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要是换做黄氏早就吵翻天了。
这场嘴仗以柳氏吃了哑巴亏收尾,最后杨馔自然是幸免了守灵这一苦差事,而杨冬风最终也还是决定留下来守灵。
下午这一段时间杨善陪着几名女眷,而杨馔则和杨绪北、杨冬风去各家报丧。三人未时出去的,直到酉时才回来。
而杨庆年和杨庆福则是为老二准备棺材、寿衣。因为他身子不好,这些都是早早备下的。一直忙到几个孩子回来。
晚饭是在这里吃的,柳氏与黄氏做的饭,吃过之后黄氏带着杨善与杨馔回去,杨庆年则是还要留一会。三叔夫妻二人在杨善他们走的时候还是没有动静,杨善也懒得管他们。
回去的路上,黄氏难得对杨善好脾气。就连杨馔也是亲热的喊了好几声姐姐。小孩子虽然平常有些皮,也不懂之前的剑拔弩张,但是好歹知道杨善是为他好。
回去后杨馔自然而然的就回自己的屋子写字,如今新鲜劲还没过去。只不过刚推开门就大叫一声。
杨善和黄氏两人还没抬脚进门就被杨馔吓着了,闻声慌忙拔脚过去。
杨馔的屋里一片狼藉,新买的毛笔掉在地上,白色的纸也散落在地上,纸张上面沾着鞋印子,看上去黄黄一片,那都是泥土。
黄氏立马反应过来问杨善:“今天买的东西呢?”说着自己也是脚步麻利的回了屋子……
第二十三章 遭贼
更新时间2015-4-7 15:59:31 字数:2287
杨善见黄氏的动作就明白过来,跟着黄氏进了屋子,里面果然也是乱七八糟一片。被子被拖到地上,上面还有脚印。不仅如此杨庆年吊到房梁上的篮子也被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遭天谴的东西!”黄氏怒极,大喝一声。
杨善也是气急,不过这时候失了理智也没用,蹲下身子来清理这一片狼藉。篮子里面装着的大多都是今早买回来的吃食,这是杨庆年买给杨善和杨馔姐弟俩的。挂在房梁上是因为黄氏怕两人偷吃,要求杨庆年做的。
除了吃的还有几双新鞋,这是黄氏早早就买下的,一直不舍得拿出来。现在被糟蹋的哪里还看的出来是新鞋?
“娘,你看一看家里有没有少了钱。”杨善这时候生着气,语气自然也冷了两分。
黄氏哪里需要杨善交代,这时候已经去了床上动手打开大箱子,这是黄氏的陪嫁箱子,一直上着锁,钥匙一直在黄氏身上。
箱子上面的锁显然被动过,但是锁并没有被撬开。黄氏拿出来钥匙将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都还好好的。估计是小偷没那个耐心,因此很快放弃了床头的大箱子。
“到底是哪个遭瘟的东西?让我逮到我让他变死给我看。”黄氏咬牙切齿的骂骂咧咧着。
杨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应话道:“我知道是谁。”
黄氏和杨善都转过头来看他,只见杨馔说:“我走之前在练字,磨了一点墨,小偷将我的墨打翻了。身上一定有洗不掉的墨汁。”
回来的路上黄氏明令禁止杨馔浪费,说他只认得几个字,不要糟蹋东西,也难怪回来后杨馔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过也多亏杨馔的不听话,现在至少有这么一条线索。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清苦的人家,还不至于有人因为衣服上沾了一点东西就扔掉不用的。
杨善一点也不担心是陌生人来了这个村子,当然要是那样反而简单了,村子里肯定有人见过。
天色渐渐黑下来,今天忙了一天,三人都没有精力再去追究贼人是谁。这件事明早就交给一家之主去做罢!母子三人都有这样的默契,默默收拾着屋子。
杨庆年比想象中的回来的早,他回来的时候杨馔的屋子才刚刚收拾好,三人正在他和黄氏的屋子忙着,杨庆年进来眼光一扫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黄氏在点蜡,劣制的蜡烛刚刚点燃就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三人听到杨庆年的声音都不由凑上去说着家里遭贼的事情。
三人各有自己的说法,一起开口让杨庆年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最后杨善闭嘴,拉着杨馔也让他安静,最后杨庆年在黄氏骂骂咧咧中知道始末。
村里住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即便矛盾不断,却是从来没有这种入室盗窃的案例。这是大罪,抓住是要直接坐牢的。时人看重一个人的德行,坐了牢那就相当于毁了一辈子。
杨庆年听黄氏解释过后略一沉吟道:“只是丢了一些吃的那就算了,这件事不用追究了。”
杨庆年的话说完其他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黄氏是能吃这种亏的人吗?当下又骂骂咧咧起来:“你要当善人也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日子过的快活了?过的快活怎么没见你带我们去镇上住着啊?你拿家里的钱不当钱是不是?”来回就是这个意思,换着话一直说。
杨庆年一如既往的不理会黄氏,黄氏见杨庆年不理更是气愤,又说了两句觉得委屈翻起陈年旧账来。
杨善叹了一口气拉着杨馔就要出去。这对夫妻上辈子肯定是冤家,黄氏心思单纯,就是要强。其实每次黄氏骂骂咧咧的时候杨庆年说两句软话就行了,偏偏杨庆年一句话不说跟个闷嘴葫芦似的。杨庆年不做声黄氏觉得自己不受重视,更是火上浇油,唠叨起来更是没完,这样杨庆年更是不会说话了,两人这就是个死循环。
杨善拉着杨馔出去,出了门杨馔嘟囔:“爹为什么不让我们追究?”
杨善没作声,拉着杨馔说:“我们去三叔家看看,南南姐肚子疼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杨冬风一下午忙着报丧,根本来不及回去看看,杨善虽然不喜欢柳氏,但杨南南毕竟是自己堂姐。再说看在杨冬风的面子上杨善也觉得自己有必要跑这么一趟。
杨馔听杨善说完皱着眉头不太乐意,杨善见他表情不好问他:“闹什么别扭?”
杨馔也不说话,反正梗着脖子不乐意。
杨善叹一口气,扯着杨馔往门外走,喊了声:“爹、娘,我们去看看南南姐。”
既然已经被拽出来了,杨馔也就老实跟着,杨善见他还算老实这时候才开口嘱咐他:“一会儿就算你看见杨南南和杨善均身上有墨印也不准指手划脚的。”
杨馔步子一顿,不由看向自家姐姐的背影,杨善这会就是没有看见杨馔也知道他的动作。解释道:“爹心中有数所以才不让追究的。如果你现在将他们揪出来……爹会不高兴的。再说,他们只是偷了吃了,就算说出去也只是小孩子好嘴,不会多说什么的。”
杨善不知道这个弟弟是怎么知道就是装病的那两个人,但是杨善自己却是因为鞋印推测出来的。那鞋印不大,印子也轻,除了瘦弱的杨善均杨善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既然杨善均进了门,要说杨南南不知道,哼!谁信?
“为什么不能说?他们能做的出来,还不准我们说了?爹为什么要护着那两个龟孙子?”杨馔刚才按耐下的火气,这会却被挑了出来,说着也带了几分泼话。
杨善不喜欢小孩骂人,但是这会不得不说也觉得痛快。
杨善笑着回答:“爹是顾及着情分,这些人情世故你做不来,只好大人们去做。”
杨馔毕竟是小孩子,这会被杨善糊弄了,说话带着几分不乐意说:“那就这么放过他们?”
杨善站定,回过身子看着杨馔,眼睛泛起精光,一派天真的回答:“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第二十四章 遭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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