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刻,却又是那个管事凄厉的叫声响起,捏着灵犀的手已经空了,整个手背都是鲜血。
灵犀的报复快要啄掉他手背的皮。
这一幕,众人都看怔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灵犀就认准那个二管事,俯冲着不停啄他。
直啄得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抱头满院子鼠串。
乐希越看越觉不对劲。灵犀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针对他。
乐绍元想让护卫再上前阻止,乐希拦住了。
乐绍元不解的望向她,恰好瞧见她如点漆般的黑眸,寒意渐凝。到最后似化作冰凌,冷厉无比。
这是?!
乐绍元暗暗吃惊乐希的情绪变化,惊疑不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位二管事还被追得到处窜,脏兮兮的灵犀。每展翅扑拉一下。身上凝固的小泥点便往下掉落。
这般看着,乐绍元视线顺着瞄到地面。
青石地板上几个稍大泥粒让他目光一凝。
乐希在之前,也是盯着地面的泥印看。而现下,她的目光已紧紧盯住了那狼狈跑着的二管事鞋子上。
鞋面和边沿都很干净……
这个被踩扁的大泥印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正值此时,那二管事前脚拌了后脚,摔得直翻了几个跟头。
面对再次俯冲下来要啄他的灵犀。是手脚并用惊慌的往后挪。
乐希这回终于是有了发现,声音拔高的唤道:“灵犀。回来!我瞧瞧你身上的泥!”
言毕,俯冲的灵犀在离那管事脑门只有几寸的距离,骤然停住。
发出像是带了愉悦的清啼在空中打了个转,便飞到了乐希面前。
李氏是亲眼见过管事的惨状。紧终于万分的伸手将乐希揽着,远离了灵犀几步。
“娘亲,不碍的。灵犀不会平白伤人的。”乐希给李氏杨了个安心的笑。
灵犀也似证明一般,落在了地面上。只是转着一双红宝石般的眼,再无动静。
乐希上前,蹲下了身,伸手捻起灵犀翅膀上的一些泥。并摊开帕子,放在手心。
而后又起身,随步走到有大块些泥粒的位置,同样捻了小块,置于帕子中。
“爹爹,你看。”乐希拿着帕子,手到乐绍元面前。
乐绍元此时心底对灵犀的举动,隐隐有头绪,见着两块没有差别的泥,眼中光芒大亮。
“许三,拿着这个………”乐绍元唤了许三前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还坐倒在地板上,心有余悸的府库二管事,见着这幕眉心一跳。一垂头,视线见好瞧见自己袍子后摆,糊了一片硬了的泥土。
当即脸色几变,慌忙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可在他起身后,方才脸上那丝慌乱已然消失,只是换了神惊未定的表情,其其艾艾的来到乐绍元面前面磕头:“伯爷,府库出了这样子的事,我虽未参与,却也是未尽到本职。我实在无脸再呆在伯府,这便自请而去。”
说着,又是连磕三个响头,起身便想要退下。
乐希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位管事,我爹爹可还未准你离去呢,你这般着急为何?”
府库二管事闻声一凛,一双不大的眼睛看向乐希,内中有抹阴冷转瞬即逝。“三姑娘,我并无和伯府签死契,自当可随时离去。”
乐希拉长尾音哦了声,乐绍元却笑了:“何必急这会呢,要离开,也最好将事情交待清楚才是。”
乐绍元的笑,落在府库二管事眼中冷如冰霜,额间的冷汗顿时便渗了出来。沿着脸庞,滑落到下巴,滴答在衣襟上,染湿了一块。
府库二管事还欲再说什么,却已被得到指示的护卫一左一右架着,拉到一边。
乐希挽上李氏,与她回到树下,乐绍元也一并回到,坐了下来。
“爹爹,我怎么看您是想要将他控制起来?不是说,不打草惊蛇吗?”乐希有些不解的问道。
乐绍元在事情没定论前,必然会想办法留他,可留人的方法许多种。这种强势的作法,摆明了是要摊牌。
乐绍元笑笑,声音有些沉:“没有必要了,因为他们是早已放弃了将乐妍嫁入国公府,且也开始针对伯府暗中生事。”
乐希闻言一惊,李氏也拧眉看向他,乐绍元低声将参他与护国公的奏折说了。
“他们倒是好手段,扔烟雾弹将我们都唬住了,让我们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乐妍身上,其实他们早已暗中谋划对伯府不利!”乐希终于想通了。
不是那些人认为乐妍一定会嫁入国公府,而是认为她根本嫁不进去!
为了只是麻痹他们!
若不是皇帝的传召,到现在,他们怕还被蒙在鼓中,一心一意要与护国公府退亲。
他们只坐等收渔利,等到伯府势单时,又未察觉已身陷漩涡。
届时,便是极容易让他们搓圆搓扁!
乐希想着,除了愤怒,脊背更是有寒意窜起。
究竟为了什么,非要这般算计伯府,想要伯府万劫不复。
这方才想着,院中响起一阵见礼声。
是二老爷与三老爷并肩而来。
正值此时,看管那二管事的护卫高呼一声糟糕,便见那管事身子骤然软瘫在地,嘴中有黑色的血不停溢出……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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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计起
院中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
那位府库二管事口吐黑血,抽搐了片刻后,便再无声息。
两名看管的护卫皆神色惶恐的跪了下来。
乐绍元眼底除了震惊还有着愤怒,浑身都被冷意笼罩着。
李氏一手捂住了乐希的双眼,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硬生生将喉咙的惊惧尖叫压了下去。
“拖走!”乐绍元死死盯着府库二管事的尸体,片刻后大声下了令。
脸上的阴鸷神色,使院中所有人都垂下了头,生怕被愤怒的乐绍元盯上。特别是那些刚逃过一糟重罚的,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护卫被乐绍元的愤怒吓得一凛,动作快速利落的将人拖走。
李氏这才松开了捂着乐希眼睛的手。
二老爷三老爷相视一眼,脸上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二老爷来到乐绍元面前,施了一礼道:“大哥,这是……”
乐绍元阴沉着脸,摆了摆手:“一个犯事的管事,畏罪自杀了。”
三老爷看着石板地上那滩黑色的血迹邹了邹眉:“可是府库查出什么了?我刚见着许三,说是有牵连的不少,我这才与二哥过了来。”
“嗯,公中的钱财各物被贪墨,再晚些发现,伯府怕是要成空壳子了。管事几乎都有牵连,特别是那几个仗着跟过父亲的。”乐绍元简单概述,其余的他也不想细说,也不知如何细说。
他本想让许三查清,那些泥是出自揽翠院抑或是外院那口井边,拿了确切的证据让他哑口无言。再进行审讯。
看是否能在他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
哪知,这人居然当着他的面自尽了!
黑色的血,多半是服了什么毒药……有可能做为第一次反击的线索是彻底的断了。
二老爷与三老爷见乐绍元心情不佳,也没有再追问,闲聊起其他。
不过几句后,乐绍元说整理出公中到底损失多少银钱,再与他们相商后续事情。二人知这是在赶人了。也不再多留。拱手便离开了。
许三此时回了来,眉宇间是沉重之色。
他前来的时候,已看到被拖下去的府库二管事尸体。
“主子。这泥是揽翠院的花泥,大姑娘往前要种什么特别品种的花,特意采买的。府里也只有那处有!”许三低声与乐绍元禀报。
这是在乐绍元预料之中的,他脸上是一丝兴奋的喜色也无。
“乐启!”乐绍元唤了一声。
一直站在太阳下。忐忑又自责的老管家慌忙上前,恭谨施礼:“伯爷有何吩咐。”
乐绍元撇了他一眼。“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将今天的事儿都处理好了!我会留下几名护卫和夫人的人帮你,然后你将府库新钥匙和新账册全送到夫人手上。要是核查时再有错漏……”
“再出现疏漏,老奴提头来见!”乐启眼框瞬间红了。没想到乐绍元居然没有要将他赶出府,反而再给他一次机会。
乐绍元点点头,他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刚才盘查也很清晰。
乐启有过,也只是疏忽之过。府库钥匙曾离过身,被人拷了模子。
府中经这么一糟,必然也会是人心动荡,有着个还有些威信的老人压着场子,也是必要的。
吩咐完毕后,乐绍元便领着乐希母女出了府库所在的大院,回荣晖院去了。
乐希这是头一次见着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
虽然李氏遮住了她双眼,可那个管事口吐黑血的那幕是看得真真的。
她心中有害怕,但这怕意更多的来源于这种暗喻了你死我活的争斗。
乐希被李氏握着的手温度更凉了几分。
李氏有所察觉,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小希,不害怕,爹爹和娘亲都在!”
感觉到李氏手中传来的温度,乐希敛了敛心神,扯了抹笑。
乐绍元此时也看了过,眼中是同样的担忧。
“爹爹娘亲,小希不怕,只是有些吃惊而已。”回握李氏的手,乐希脸上的笑自然了些,大大的双眼中闪着坚强的光芒。“我没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