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我陪你一会再走。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能生你什么气?”
“你失去武功之后,好像对我的态度也变了呢?以前都是我去哪里你便跟去哪,我与侍妾饮酒作乐,你从不干涉。现在想想,真是我做得过分了。以前你武功高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如今你武功尽失,正需要我的保护,我还跑去找侍妾……我知道错了,今天我已经着人将侍妾都送走了,以后我的身边只有你。”
宇姨听得有些感动,但宇文家的天性怎么可能说改就改。正如慧娘所说,必须给老头子下剂猛药。她起身坐在床上,认真地说:“老头子,我今天跟你说句实话,我受不了你隔三差五地找侍妾。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对你还是有所了解的,不出三天,定会原形毕露。你回去吧,我不想再多说。”
这是三十多年来,宇姨第一次鼓起勇气对老头子说,受不了他找侍妾的事。以前她不敢说,她怕万一说出来,老头子嫌她善妒,会破坏他们夫妻间地平衡。如今,有了慧娘的支持和鼓励,她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顿觉心中顺畅自然。
老头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以前一直以为青墨大度,不计较这些事,他才随心所欲地宠幸这个宠幸那个。侍妾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青墨这盟主夫人从未换过。
他疼惜地抬起手,摸了摸青墨那张已不再年轻的脸,“青墨,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不曾说过?是一直这样,还是从失去武功才这样?”
“是一直受不了。”宇姨说完,已泪流满面。
老头子不再吭声,替青墨擦干眼泪,默默转身,离开。
慧娘见老头子走后,立马进了宇姨的卧房,正好看到宇姨眼角未干的泪痕。
宇姨缓缓开口,“我跟老头子说了我一直憋在心中多年的话,此刻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慧娘微笑着说:“宇姨,好样的,不能一味地没有底线地对他好,不然,他永远不知道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以后你对他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男人嘛,总有粗心大意的时候,有些事你不说他永远都不会意识到。”
“刚才老头子听了这话,很惊讶。一声未吭地走了。他该不会因此厌烦我了吧?”宇姨又开始瞻前顾后。
慧娘安慰道:“宇姨,你放心吧,老头子肯定是心中自责,觉得愧对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一声不吭离开的。他明天一准还来。”
宇姨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真的吗?”
“绝对、肯定是真的,您就好好睡一觉,静等明天老头子出现吧。”
宇姨听后,放心地躺下休息。
慧娘出屋,帮她关好门,朝自己卧房走去。
*
回到自己院落的老头子,将廖护法招到跟前。
“廖护法,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有过没有见过夫人暗自流泪的情况?”
廖护法如实回答:“见过。”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老头子发火,摔碎了面前的茶杯。
廖护法嘴角开始抽动,心想,夫人是主上的娘子,她有什么情绪变化,不是应该主上应该先意识到吗?“主上,属下一直以为您知道。”
老头子挥挥手,“你下去吧。”
他对江湖中的情报无所不知,可唯独忽略了自己的夫人,如今悔恨不已。他一直以为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这些年来,他找侍妾,见青墨没什么反应,他便更加肆无忌惮。其实,他心中明白,只不过是为了男人的那份虚荣心,便忽略了青墨的感觉。
青墨不说则以,但话一挑明,老头子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要马上补救。
老头子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只为想出哄回青墨的办法。
第二天,天一亮,老头子立马奔向张程缘的院落。
“老婆子,我又来了。”
宇姨心中暗喜,佩服慧娘的先见之明,但面上却是一脸无奈地说:“老头子,你怎么又来了?”
“过来陪你一起吃早饭啊。”老头子虽一夜未眠,但仍旧精神抖擞。
慧娘和张程缘朝老头子打过招呼之后,回他们的卧房用饭,留给老头子和宇姨独处的空间。
吃着早饭,老头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早饭真不错,好像不是慧娘做的吧?我怎么吃着有些你手艺的味道?”
宇姨面露喜色,这老头子竟然能吃出这是她亲手做的早饭。今天这早饭是她特意为老头子准备,但嘴上却说:“在阿缘这里白吃白住,哪能不帮着做点饭啊?”
老头子咽下一口饭,点了点她,“我还以为你盼着我来吃早饭,特意为我做的呢。”
他仔细一想,咦?全是他早上爱吃的饭菜。根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嘛,心情立马大好。
宇姨看到老头子满脸的笑容,亦笑着说:“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快吃饭吧。”
老头子点点头。他们二人其乐融融地吃完早饭。
宇姨知道老头子还要忙暗盟的事,催促道:“早点回去,暗盟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呢。”
“这阵子不处理暗盟的事,先处理我自己的事。”老头子吃饱喝足,帮着老婆子收拾碗筷。
“我来收拾就行,你一边歇着,你自己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宇姨边收拾边问道。
老头子一把夺过碗筷,“我来刷。我自己的事情就是陪夫人你啊。”
“噗”宇姨立马笑出声,老头子刷碗,破天荒头一回。“行,你刷吧。”
“好咧。”难得老婆子给他表现机会,他得好好表现。
老头子一出生便是浩瀚王朝的皇子,后来又当上暗盟盟主,一直有人伺候,这些刷碗之类的活,从来没做过,这下可难倒他。
刷了一遍,老婆子嫌不干净,他又去刷一遍,本来喝粥用的碗上没有油,但他把碗和带油的盘子一起刷,碗上都是油,手一滑,“当啷”一声,碗碎。
老头子歉意地望了老婆子一眼。又去拿第二个碗,“啪”一下落回刷碗盆,老头子快速跳开,虽没溅到他身上水,不过坐在一旁的老婆子却倒了霉,被溅一身油腻腻的刷碗水。
宇姨狠狠瞪了老头子一眼。
老头子赶忙陪着笑脸,“青墨,莫生气,莫生气,你先回房换身衣服,我马上就刷好。”
宇姨回房换衣服。
老头子快速刷碗。
正好慧娘和张程缘端着碗盘从房中出来。
只见老头子快速地刷碗,拿起碗看了看,还是有油,顺手拿起擦桌子的抹布,在碗里一转圈,这下没油了,满意地点点头。
慧娘他们二人憋住笑,难得老头子卖力干活,虽说用抹布擦碗,但总归是开始学着刷碗。
等老头子刷完碗起身去找宇姨后,慧娘赶忙将老头子用抹布擦过的碗筷重新刷了几遍。
等宇姨和老头子再出房门,宇姨已变了一副模样,老头子坚持给宇姨易容。
慧娘无奈地摇摇头,提醒道:“老头子,我们开得是美容养颜的店铺,宇姨过去是要敷面膜的,你给她带上这假面皮怎么敷面膜啊?”
“我跟老头子说过了,他非要这样。我还想敷面膜呢,慧娘说了,坚持半个月,我的皱纹会变少,甚至没有。”面膜对宇姨的诱惑力相当大。
老头子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只要你让我跟着,我就不让你易容了。”
“老头子没去恒美看过,一块过去看看吧。”张程缘为老头子说情。
宇姨最终同意。老头子对张程缘投去感激的一瞥。
到了恒美,老头子见到面膜后,非常感兴趣,吆喝着要敷面膜。
老头子性情如此,张程缘和慧娘早就见怪不怪,碍于店铺里都是些小姐和夫人敷面膜,慧娘将老头子安排到后院。
“小叶,你过去给这位老爷敷面膜。”慧娘吩咐道。
老头子立马拒绝,“别,别,别,来个男人或青墨过来帮我敷面膜。”
男人只能选这里的刘掌柜或者张程缘,二人均有事做,没空招呼老头子。宇姨没有办法,只好亲自上阵。
有几位夫人看到恒美接待男人,立马问道:“这面膜男人也可以用吗?男人也可以来你们恒美试用面膜吗?”
慧娘点点头,“当然可以。谁也没有规定,男人不能进恒美店铺啊。诸位,可以介绍你们夫君过来试用一下哦。”
大户人家不仅小姐夫人爱美,而且男子亦爱美。只不过这两天,都是女人进来试用,男人反而不好意思进来。
那几位夫人纷纷点头表示要介绍自己的夫君过来。
慧娘这边忙得不亦乐乎,顾府那边廖轻舞却在发脾气。
直到今天廖轻舞才知道来喜和福贵被顾文燕卖出去,茶杯瓷器碎了一地。正好顾常进不在家,没人劝阻,下人们看到这种情况,大气不敢喘。
廖轻舞前天回来后并没有着急找来喜和福贵,而是赶忙着人去抓药,尽快消除过敏症状。喝上汤药后,没过半个时辰,她的脸便恢复原样。之后,顾常进回到家中,并没有发现廖轻舞有什么异常。
顾常进一回来,廖轻舞只能先依着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她喜欢亲力亲为地伺候他,将他伺候地舒舒服服,二人一同上床睡觉。第二天顾常进一直没出门,廖轻舞在他面前不好发落来喜和福贵,只好又硬生生憋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