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边的桌前,他才瞧见座上还有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剑眉星眸,薄唇微抿,他在不声不响的自斟自饮,看似洒脱。刚才的那翻闹腾,好像根本就没惊扰到他。平安暗自纳罕:只怕这是位大人物。比何知良胜十倍的大人物。
廖言请平安在对面坐了。平安又用余光扫了两眼那奇异的男子。双手一拱,向那人深深的行了个礼。
男子面色如水,微微的颔首。并没说话。
“适才平安老弟追打那主簿,像是恨极了他。甚至不惜赔上身家性命。廖某看得不解,那位主簿和平安老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平安听见一个“廖”字,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向廖言作揖,惭愧道:“原来是坐过您车子的廖兄。失敬失敬、再下是瞅着面熟,一时记不起来。给您赔礼了。”
平安礼数周到,恭谦温驯,和刚才那位鲁莽的汉子一点也不相同。
廖言看了眼跟前的神秘男子。微笑道:“好说,好说。真是别来无恙啊。快请坐!”忙招呼平安坐下,又叫了一声:“店家。麻烦添副碗筷,再取一坛好酒上来。再炒两个好菜。”
平安忙摆手道:“不用让廖兄破费了,冯某看着廖兄眼熟,不过是过来相认一下,不敢再多陪,手上还有事呢。”
廖言道:“平安老弟客气什么,再见即是缘分。喝一盅吧,也消消你的怒火。”
平安面红耳赤,见廖言没有要介绍那个男子的意思,自然也不好多问。廖言又问起了平安为何追打何知良。
平安又羞又愧,又带着些苦涩道:“实不相瞒,姓何的想要对再下未婚妻子意图不轨。试问哪个男人忍得下这样的屈辱。”
廖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是说平安老弟怎么发那么大的火。算了,一笑泯恩仇。平安老弟也打了,气也该消了才是。”
平安只得强按住胸中的怨怒之气,又和廖言絮叨了一通。有些事不好向外人道来,再有不过泛泛之交,平安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
这次廖言没有再挽留。
待平安走远后,那神秘的男子才道:“以前你和我说的就是他?”
廖言恭敬的答道:“正是。”
那人似乎有些不满,皱着眉头,带着不屑道:“看样子不过是一介莽夫,只怕没什么大用处。”
廖言笑道:“现在看上去倒是和您说的一样,不过正是这样的人才越好收做己用。大人,您身边不就缺一个这样的人么?再说言从来没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个冯平安只要经过适当的历练,以后必定是个人才。”
那人又浅酌了一口,没有说话。
且说平安愤愤的离开了如意酒楼,大步流星的往家赶去。他今天虽然修理了一通何知良,可是心中到底还没有解气,想到云珠,心里更难受得厉害。
他匆匆回到村里,径直的来到云珠的院子里,只见她坐在檐下,正看着院子里的鸡啄食。
云珠听见声响,便抬头一看,却见平安铁青着一张脸,暗想,他又怎么呢。
平安走到云珠面前,半蹲了下来,拉起云珠一只手,诚挚的说道:“阿珠,从今往后你别去酒楼做事了。”
云珠有些诧异忙问:“为什么?”
“我不忍心你待在那样的地方。在家好生养着吧,摊儿也别摆了。安心的的过几天宁静的日子。”
云珠惶惑的看着平安,她渐渐的明白了,忙问:“你去过酒楼呢?”
平安点点头。
云珠垂下了眼眸,眼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她说不出话来。
平安又温柔无比的说道:“呐,就这样说定了。”
云珠道:“你不让我出去找活干,我们娘俩怎么生活呀?”
平安坚定道:“不还有我嘛。我连自己的妻女都养不活还做什么男人。今年我财运好,加上猛儿那边又给力,我能攒下不少钱,所以不想你过得那么艰辛。就这么定了啊?”
云珠呆呆的看着平安,他说的每句话都那么的真诚,他什么都替自己想到了,云珠不可能不感动。她颤抖的问着平安:“你遇见姓何的呢?”
平安点点头。
“你打他呢?”
“是!”
云珠倒吸一口凉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昨天我不和你说实话吗?”
平安道:“我晓得,你怕我生事。”
云珠道:“我本身不是个胆小的人,但就是怕你受牵连。你有时候太鲁莽了,藏不住事,不考虑后果。你知道的何知良现在已经做官了,我怕她动用关系,会对你不利。”
平安知道云珠的考量,但是他也不后悔,又道:“你的事对我来说就是头等大事。他敢欺负你,我就不会轻饶他。我不是缩头乌龟!”L
☆、第一百四十一章 嫁妆
何知良被平安追着打,他认为丢尽了老脸,自然也不好意思在如意酒楼里住下去。第二天一早就退了房,要去驿站住。他不相信平安还能闹到驿站去。驿站毕竟是官家的地盘,多少也能有个保护。
何知良搬走的时候,陈申还出面相劝,何知良哪里听得进去。陈申又把张师傅叫来,张师傅却是为难,一个是他新收的徒弟,一个是他的故交。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
何知良冷笑道:“不怕昌岭兄笑话,这事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咽不下这口恶气,迟早得把场子找回来。告诉他姓冯了,大爷可没什么好欺负。拣大爷我吃剩下的,他还得意了。”
张师傅听着,心想这个何知良倒有些跋扈,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了性格。他知道这是两家人的事。他也劝不了。何知良退了房,叫上了一驾马车,便匆匆投奔驿站去。
又说云珠在家歇息了两天,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这么一养更是很快的就好利索了。平安依旧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干活。酒楼那里经过平安这么一闹,她是回不去了,倒是还想重新摆回摊子。
平安听说后却不答应:“我这里忙,也没时间去接你,你一个人摆摊我极不放心,再说往后面天气就渐渐热起来了,风吹日晒的也不好。你在家做点别的吧。”
云珠知道平安是关心她才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坦:“你这个人也太霸道了,这样不准那样不许,我成天在家什么也不做,不就是个废人了么?”
“我又不嫌弃。你好好的养着,安心的做我的新娘子就好,等到我存够了钱,我们再一起好好的打理属于我们的小饭馆好不好?”
云珠抿嘴微笑,点头道:“好。”
不出去做事,云珠便一心一意的计划起了自己的小日子,还能好好的在家照顾田田。督促她学习。另外再计划多多的喂养一些牲畜,到了年底总能换些钱。
云珠这样想着,便将床下的那个罐子搬了出来。掂量了一下,已经很有些分量了。她将钱全部倒了出来,洒满了床。新旧成色不一的铜钱,当然还有几块碎银角。
她先将铜钱一枚一枚的数了。清理了大半晌,数清楚了一共五千多枚。加上那些碎银角。放衣服的地方还几串新铸的铜钱。算下来不过十来两银子。心道,要是没出眼下这档事,她继续在酒楼里干下去的话,到了年末肯定还能攒下这么多。
有了这一笔钱。她和田田的生活短期里暂时不用发愁了,然后她想的是将来如何过。
香梅走了来,看见了床上的钱。笑道:“呀,宋姐姐正清点家产呢。”
“什么家产。总共也没多少。”
香梅拾起一枚仔细来瞧过,笑道:“到底是宋姐姐能干,能攒下这些,我就不行。”
“得了,你也别谦虚。谁不知道你针线好,一年下来也能卖上几两银子。今年卖了几次呢?”
香梅微微红了脸说:“今年没做那些了,娘不让卖。”
云珠心里明白,笑道:“我知道,你是在攒嫁妆。”
香梅含羞带怯的望着云珠点头:“宋姐姐别笑我,你和哥哥俩已经有日子了。这里也没几个月了,你的嫁妆呢,攒得如何呢?”
“唔……”云珠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个了。她还不大相信冬月里就要和平安成亲,更别提准备嫁妆。宋家是不会管她的,这些事只有靠她自己来操办。心里想到,别的或许平安不会让她破费,可是总得裁两身好衣裳,再准备两套像样的簪环吧。依照这里的规矩,她是不是还要给平安做身衣裳,给冯老娘和香梅母女各做一双鞋。偏偏她针线上又不是那么的在行,想想就头大。这事又没办法拜托香梅帮忙。
隔日逢集,云珠带着田田去赶集。买了些油盐,又给田田买了两部新书。顺道去布庄看了看,大红的绫罗她是穿不起了,就是一般阔白布染的也要一两多银子一匹。这礼服还得花一笔钱。再看看给平安准备衣裳,什么蕉布、毛青布都贵。再到银楼里瞧了瞧,小小的一枚戒指,一对品相不错的镯子价格都是惊人,更别提什么簪钗了。还只是一般的银饰,工艺复杂的,嵌宝的,鎏金的,更另当别论。至于金饰和玉器,云珠更是看都不敢看。
要想穿金戴银,遍身绫罗看来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随便逛了一圈,云珠去卖鸭苗的地方买了三十只小鸭子,打算先喂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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