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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手干票大的 (何堪)


方砚摇头:“今晚不走,我就在外面守着。”
邵萱萱这才妥协,手却不肯放开,方砚尴尬至极,一路尽往灯火晦暗处走。
幸而邵萱萱的披风足够大,遮掩住了他们牵着的双手。大火又刚扑灭,众人都累得不行,哪怕是负责巡逻的侍卫们也没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
这隐秘的甜蜜让邵萱萱快乐不已,觉察到对方紧张得掌心频频出汗之后,就更加开心了。
因为之前的刺客事件,冬儿特地给她另外整理了个房间出来。邵萱萱探头往里看了一圈,正打算无赖着要求方砚一齐进去呢,身后突然金戈鸣响,手也迅速被放开。
邵萱萱转过头,就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跃上屋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野里。
冬儿吓得直发抖,拽着她就往房间里躲:“来人呀!有刺客!有刺客!”
邵萱萱迟疑着握紧了那盒银针,房门外的守卫也增加了不少。
一直到天亮,也不见方砚回来。
冬儿惊魂甫定,四处打探秦晅等人的消息,临近中午,才从暨州太守那问道一点消息——靠着那些火药,旗云州的形势似乎十分有利,就连不时来骚扰的北地叛军都安稳了很多。
按邵萱萱的想法,这几天的刺客,一定是齐王一定是觉察火药的制作方法流出后派来的。
暗卫她是指使不动的,不但指使不动,连是不是还有人跟着她都不能确定。那些出去搜寻的普通军士就更加不靠谱了——他们甚至没有在白日里见过方砚的脸。
一晃又过了数日,掌心的温度早就冷却了,连那晚上都像是做梦一般。
邵萱萱有时候甚至怀疑,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刺客,其实不过也是自己的臆想。
或许,松林外雪地一别之后,他们压根就没有再见面。
但烧塌掉的屋梁却又明白提醒着她,方砚确确实实是失踪了。
旗云州的消息反倒越来越多,太子的火药如何威慑流寇啦,长年镇守京畿的禁卫在北地如何骁勇了,就连刘献容带上上阵的消息都有在民间流传。
又过了几日,太子一行人拔营凯旋的消息也来了。冬儿一早就掰着手指头在那数,“一、二、三……聂姑娘,太子殿下要回来了呢!”
邵萱萱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望着对面屋檐上白色的积雪发呆。
该回来的不回来,不该回来的,倒是又要回来碍眼了。
她确信秦晅是有留下人监视她的,从她一直身上的毒一直没有发作就看得出来。她甚至试过刻意在毒发的日子不吃晚饭——空花阳焰发作起来实在太过痛苦,她往往一刻钟都坚持不到,还是乖乖爬起来将饭菜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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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晅回来那日,正是少有的晴天。
管家一早就把屋前乃至整条街的积雪都清理了——见过血的军队带着天然的煞气,旌旗猎猎,连马匹都仿佛染上了北地的肃杀。
新年临近,正是凯旋回朝的大好时机。
至于那个莫名失踪的小小暗卫,便如同干涸的晨露一般叫人忘却了。
邵萱萱有些慌乱地看着众人收拾行囊——张舜见她一直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聂姑娘,你也瞧瞧地方,帮不上忙您也别添乱啊,大伙儿可都赶着回京过年呢。”
过年,回家……人人脸上都带着满足感,眼神里蓄着喜悦,可是……没有一个发现吗?这里少了一个人啊!
她的目光茫然地在忙碌的士兵们身上扫过,全都是陌生的面孔。秦晅回来之后,就又跟萧谨容等人窝进了书房,门外戒备森严,别说想进去,连靠近都难。
邵萱萱在外面徘徊了半天,总算见刘简从里面出来。
她深吸了口气,追了过去:“刘统领,方砚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刘简皱着眉头站定,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自从她帮忙找到火硝之后,已经很久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戒备、冷淡、嫌恶……满满的都是疏离感。
邵萱萱怕他不知道,详细解释道:“他回来已经有六七天了,七日前有刺客纵火,他追着人出去,就再没了踪迹,你们暗卫不都很能打探消息的吗?他到底……”
“聂姑娘,”刘简打断她,“我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早就将性命置之度外,他若有本事,自然能全身而退够回来,倘若技不如人,那也是命该如此。”
邵萱萱被他说得懵了,下意识就反驳道:“他是因为我而失踪的,怎么就命该如此了!”
“他便是因你而死了,你又当如何?”
“我……”
刘简转身便走。
邵萱萱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潮汐一样的无力回落向脚底。
他要是因为她死了,因为她死了……

☆、第八十九回枕戈

第八十九回异梦
行馆走水的事情,秦晅是一早便知道了的。
甚至邵萱萱跟刘简求助,想要打听方砚消息的事,也很快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上辈子受够了目盲被困的苦,这辈子就对信息源尤其看中。
邵萱萱想问又不敢问,困兽似的在屋子里打转,也惹得他深藏心底的那些阴霾和刻薄,影影绰绰地在心头萦绕。
邵萱萱这边还在琢磨,开口问小变态的话,他是不是愿意告诉自己呢,却不知秦晅的念头早已经转到“敢真开口就两个一并宰了”上。
张舜虽然消息不够灵通,看脸色的本事还是比邵萱萱强的,一边伺候着秦晅洗漱了,一边就悄悄冲邵萱萱眨巴眼睛示警。
把太子惹不高兴了,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一群伺候人的?
马上要回京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邵萱萱被他看得心里慌乱,寻到机会就想往外溜——隔天就要走了,趁着今晚再找一找,等一等也是好的。
手才碰到门把呢,秦晅就出声了:“这么晚了,想去哪儿?”
邵萱萱尴尬地缩回手:“肚子有点疼……”
“哦?”秦晅把手里的毛巾扔回面盆里,“身上还不干净?”
邵萱萱:“……”我的生理期过去没过去关你屁事啊!
不过……邵萱萱警惕起来,目光胡乱游移:“是……是吧。”
秦晅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嘲弄地踱步过来:“当真如此,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骗你这个干吗,呵呵。”邵萱萱握紧了门把手,勉强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来。
秦晅盯着她,半晌,伸手扣住她胳膊,“张舜,去把刘太医请来。”
邵萱萱脸色变了:“不用不用,我现在又好了,真的,肚子突然就不疼了!”
“俗话说病不讳医,”秦晅仍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手指铁爪一样箍在她手臂上,拖着人往内室走,“病炤不除赶紧,那可是要后患无穷的。”
“可是,”邵萱萱死死地抱住他胳膊,“我真的没病啊!”
秦晅冷笑:“几日不见,便敢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样,这还是没病?”
邵萱萱给他堵得彻底没话说了,秦晅一松手,就抱头蹲到了地上。一副准备好挨打受骂的架势。
秦晅哭笑不得:“现在才知道怕?起来。”
邵萱萱抱着脑袋摇头,傻子才起来,这样还能减少点受力面积。
秦晅蹙眉,张舜已经适时的把人都遣下去了,屋里如今也就剩下他们三个。秦晅便也慢慢地蹲了下来,凑到邵萱萱耳边,嘀咕道:“孤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尽管慢慢地想,好好的想。哪一天想通了,兴许我发发慈悲,会把他的忌日告诉你。”
邵萱萱脸都僵住了,手指攥住袖子,一字一句道:“你骗人!”
秦晅懒得再说什么,站起身抖了抖衣摆,张舜便赶紧上前给他更衣。
宫中生活最能锻炼人,邵萱萱已经很难从张舜身上看到多少个人意志的流露——那个会私下跟他起小矛盾,会赌气跪在花园里不动的少年内侍仿佛随着吴有德的死直接蒸发了。
他成了个影子,该紧随在秦晅左右的时候默默跟从,该的隐遁的时候绝不出现。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所有的话他也都听到了,愣是跟木头人似的,一点儿惊讶或者喜怒都瞧不出来。
邵萱萱猛地站起来,重复道:“我不相信,你才刚刚回来,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不在这里,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秦晅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爱信不信,要哭丧也得等我听不到的时候,别给我在这找不痛快。”
“你……”他要是一口咬定方砚已经死了,或者真拿出点什么东西来,邵萱萱还会觉得他在骗人,可这样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却看得她更加心惊。
连刘简也说,方砚命该如此。
纵然他真的尚在人世,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秦晅发了一通火,解了外衫,吁了口气。他半天听不到邵萱萱说话,转过身,却见她仍旧如刚才那样站着,眼眶通红,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竟没一点儿声息。
他冷笑一声,自顾自上床卧倒。
张舜看了邵萱萱一眼,按着秦晅的习惯将屋里大部分灯都熄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邵萱萱因为哭泣而有些粘滞的呼吸就显得尤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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