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渊连忙笑着道:“怀安县发大水,天天降雨,水堤上刚堵上沙袋,转眼就被洪水冲垮,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下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看着这么多百姓惨死,下官心里难受啊!”
林靖易看马文渊的样子,他皮肤白皙,手指光洁,并没有一点伤痕,精神满满,不像是熬了夜的样子,证明这次的大水,根本就没有让他忧心,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说什么心里难受。
林靖易看他做作的样子觉得心里恶心的很,便不欲与他说话,听君陌玉在那里跟他说,林靖易便道:“大人劳心甚多,我们也不便多打扰,劳烦大人把怀安县令的印信交给我,灾情险峻,我等要尽快赶过去。”
马文渊对林靖易打断他与君陌玉套近乎的行为极为不满,但是看小王爷的模样,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也不曾对她表现的有多亲近,有些摸不准君陌玉的意思,就不敢太放肆,虽然心里不满,却也道:“林大人说的有理,那我们就先把正事办了吧。”
交接好印信,马文渊舒了一口气,道:“我把怀安县,就托付给林大人了!”说完,还重重的一拜。
林靖易是女子,不便扶起他,便侧了身子,不受他的礼,嘴上说道:“大人何出此言,现在我受皇上授命治水,自然会竭尽全力,大人此举,却是折煞我了!”
马文渊顺势起身,道:“不管怎么说,林大人愿意来怀安治水,我等代表怀安县全县人民就应感激你。从这里去怀安县要一天的时间,诸位舟车劳顿,不如先在我这里用点东西,稍做休息如何?”
林靖易客气的拒绝道:“还是不劳烦马巡抚了,灾情紧急,我不看到具体的情况,心里始终不能安定下来,倒是要辜负马巡抚的好意了。”
马文渊被她三次两次的拒绝,心里越发的不悦,这人怎地如此不识好歹!
这三番四次的说自己心里无法安稳,实在嘲笑他在如此时候还有心情摆宴休息吗!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这水灾是那么好治的吗,不要到时候哭着回去!
如此想着,他便也没了好脸色,背着手道:“那我就不留各位了,望林大人治水,马到成功。”
林靖易好似没有听出他的嘲笑之意,抱拳道:“借大人吉言。”竟直接就转身走了。
君陌玉看着马文渊青紫的脸色心里发笑,这女人那是连皇上都敢质问的人,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巡抚还敢跟林靖易甩脸色,不是明摆着自找难看吗!
君陌玉跟着她出门,道:“你没有看到方才马文渊的脸色,都青了,也就只有你,到别人地盘上办事,还敢这么嚣张!”
林靖易走的极快,却不显得难看,颇有一股英气,她皱着眉道:“马文渊嘴上说的好听,但他面上精神饱满,手指细腻,那是连操心都不曾的,看他作秀我觉得恶心,连人命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官员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待此事了,我定要参他!”
君陌玉嘴上虽然笑着,但眼里也是寒光点点的道:“这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刁钻,你上奏的时候记得加我一个。”
林靖易点头,这时候,负责出去采买吃食的惜春秋杀也回来了,惜春道:“主子说的没错,现在这里的粮价高的吓人,整整是盛京粮价的五倍,这还没入怀安县,那的高成什么样子!”
林靖易蹙紧了眉头,道:“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现在怀安县最大的威胁,倒不是洪水,而是粮食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林靖易果断道:“回去,找马文渊,让他立即开放粮仓,派人押着去怀安县救急。”
君陌玉拧着眉道:“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但是那马文渊极为奸滑,怕不会应啊!”
粮仓是一个地方最重要的储备,除非有皇上的命令,不然擅动粮仓中的储粮,是要掉脑袋的!
林靖易眼中寒光一闪,狠声道:“由不得他不配合!”
马文渊刚坐下,还没有抱怨几句,就听到下人说那位林大人又回来了,他心里疑惑,这是要干什么,方才那林靖易一脸的不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
他起身迎了上去,道:“小王爷,林大人,不知你们这是……”
林靖易直接道:“城中粮价几何,马大人可知晓?”
马文渊道:“自然知道。”
林靖易接着道:“那马大人应该可以对怀安县的粮价有一点预料,不用去看,就知道怀安县此刻必定是饿殍遍野,马大人可有开放粮仓?”
马文渊心中暗骂,这是在说他不尽心呢,脸上却装着极为惊怒的样子道:“林大人这是何意,那粮仓岂是轻易能动的,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开动粮仓,林大人逾越了!”
林靖易丝毫不让,道:“难道大人觉得,怀安县一县百姓危在旦夕,为他们开放粮仓,难道还是‘轻易动用’?”
马文渊不喜林靖易对他说话的态度,直接冷了脸,道:“没有皇上的命令,在本官这里,都是轻易动用!”
林靖易忽然笑了,伸手取下天子腰牌,道:“马文渊听令。”
对林靖易,马文渊还能以身份压她,但是对上天子腰牌,他却没有办法,只能跪下,若是只有林靖易一人还好,不过是个小翰林,他就是怠慢了点,不听旨意,她若是回去参他,也经不起什么大浪来,只是难为的是,君陌玉跟在林靖易身边,要是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这小王爷可不是吃素的!
林靖易手执腰牌,冷声喝道:“皇上着令本官治水,一应事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本官命你,现在就开放粮仓,着人运往怀安县,不得有误!”
马文渊大惊,抬起头来就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林靖易冷厉的眸子时,不自觉的心中惧怕,虽然见面不久,但是马文渊心里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再加上一旁君陌玉虽然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但他的眸子却是黑沉下来,让他不敢造次。
他只能低下头,叩首道:“臣,马文渊,遵旨。”
林靖易收了腰牌,马上就往粮仓赶去,现在已经是临近傍晚,当值的早就下了班,回家去了,但是有君陌玉在一旁看着,就算马文渊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匆匆的把人都叫回来,开仓放粮,装上车,林靖易连夜就发出了。
而终于把林靖易一行人盼走了,马文渊瞬间就阴沉了脸,连夜到书房写了参奏林靖易的奏折,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上头去。
几人往怀安县赶,天黑了不得不找地方住下,君陌玉等林靖易梳洗好,就摇摇晃晃的过来,坐下道:“今天你倒是有些鲁莽了。”
林靖易冷哼一声,眸光有些凉,道:“我最是看不惯这些官员装模作样,身为一府之首,竟然毫不关心一个县的人命,高枕无忧,是觉得这事情烧不到他头上来吗?如此官员,还不如直接滚回家里去。”
君陌玉也冷了脸,道:“那狗东西确实做得过分了,但是你这样与他正面冲突,我担心他会上奏章参你。”
林靖易却是毫不在意的倒了两杯茶,给他推过去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一杯,慢慢喝了一口,道:“我知道他定会参我,只是我做的事情坦坦荡荡,皇上予我自行处断的权利,我要是畏手畏脚的,岂不是让人看不起?再说,我还怕他参不成,左右粮食已经跟着我出来了,就算是皇上现在下旨让我把粮食运回去,我也不会听旨的,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巡抚。”
这话说的大胆桀骜,要是听在别人耳中,怕是要骂她大逆不道了,偏偏听的人是君陌玉,他拍着大腿道:“果然不愧是林靖易,现在敢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认为违旨有理的,也就你林靖易了!”
君陌玉笑完了,却是忽然难得的认真道:“不过也就你这样的人,能够真的切身为百姓着想,为百姓做点事啊!”
林靖易一点都没有谦虚的意思,却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个朝代,当一个为民办事的官竟然成了叹息之语,这或许是一个人的荣耀,却是一个朝代的悲哀。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讨论了一下治水的思路和方法,就各自睡去了,连续十几天的赶路,真的把两人累得够呛。
又是长途跋涉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上,林靖易一行人踏上了怀安县的土地。
人间惨境。
天还下着小雨,大片大片的淤泥堆积在每户人家的家门口,街上没有一处是干的地方,有些地势低的地方囤积的水能没到膝盖,由于长时间的降水,有些墙都被泡塌了,许多人都无处可归,只能挤在衙门里。
而然,这些还算是好的,更惨的是靠近河岸的地方,那里都是被冲垮的房屋,全部都是翻卷的洪水,狰狞的仿佛张大的恶魔的嘴,吞噬无辜的生命,林靖易仿佛看到,在那翻滚着的黄褐色的洪水中,有数不清的尸体在其中沉浮。
她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远处走来一队人,当先的是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他虽然打着一把伞,但那伞显然挡不住风雨,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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