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园的丫头,都是用花取名,连金盏玉簪都是如此,金盏花原属西洋,是近些年才传入大清的,玉簪花是土生土长在北方的常见花卉。
而朝颜,听着十分雅致,说白了其实就是喇叭花,乡间又叫牵牛花;夕雾,则是一种优雅朦胧的花儿,倒是不常见。
秦氏忙再度屈膝谢恩。
宜萱道:“秦姨娘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本宫会安排一顶轿子,送你去国公府。”说罢,又看了一眼戚氏,道:“戚氏待会儿跟着星月走就成了,你的包袱待会儿自有人给你送过去。日后在国公府,你们二人就只当不认识。”
秦戚二人齐声道了“是”。
宜萱笑着对星月道:“戚氏以后就麻烦大妹妹了。”
星月勾唇,春光里雪肤花貌,笑容优雅:“嫂嫂客气了,身边能有这么个养眼的丫头,倒是星月要谢过嫂嫂才是呢!”
星月掩面笑呵呵,忽的又问:“二嫂当真要去昌平吗?”
宜萱点头,徐徐道:“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过两日就启程。”——怀恪出嫁的时候,雍亲王还特意给了她一个皇庄作为陪嫁,这个皇庄便在昌平。这庄子,据说还是雍亲王二十岁那边,受封贝勒的时候,皇上赏赐的。
“可是昌平是不是远了点?”星月忍不住问。
宜萱笑道:“昌平也属京畿,此去不过半日路程。趁着我现在还走得动,还是早点去得好。”已经是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若不是她修炼月华吐息诀小有成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足够的信心,也不敢挪动自己,“天儿愈发热了,四九城里太闷了,还是昌平的皇庄清凉。”
“这事儿,阿玛他同意了吗?”星月问。
“国公爷极力挽留,但是我心意已决。”宜萱平和的语气里透着不可违拗。
星月想要开口再劝,突然玉簪快步走了进来,行了万福道:“格格,不好了,额附又来了!”
☆、二十五、昌平皇庄(上)
“格格,不好了,额附又来了!”
宜萱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现在有些后悔跑去佛堂了,小郑氏晓得自己生产后要被送去青螺庵,自然闹得得厉害,随后纳喇星德也知道这回事儿,便跟疯了似的天天跑到净园这边闹腾。虽然外头守卫拦着,没有叫纳喇星德闯进来,但他整日一瘸一拐地在净园外头,非要嚎啕个把时辰才肯离开,当真是叫人烦死了!!
若不是吴嬷嬷叫人守住国公府门前整条街,不许人靠近,只怕是早已闹出了笑话了。
所以宜萱才下定决心要去昌平。特么滴,这个极品脑残额附,老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星月也听闻过此事,不由气呼呼道:“二嫂怎么不请阿玛做主?!”
宜萱摇头道:“进来西面边陲起了战事,国公爷在兵部忙得脚不沾地,这点小事儿还是不要烦扰他吧。”——还是准格尔的事儿,没了葛尔丹,还有葛尔丹的侄子,这个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星月咬牙道:“二哥也太过分了些!”——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怀恪格格不去和二哥修好了,有这么一个丈夫,还修好个屁!!
“太太就是看阿玛这些日子忙得没空管束,才暗中纵容二哥来给二嫂添堵的。”
宜萱脸上也带了冷意:“咱们这位太太,当真是个大忙人!”——整日算计,还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哪里像是个国公府的夫人?也难怪星月瞧不起她这个后妈了!
星月鄙夷地甩了甩锦帕,“可不是么!二嫂大约还不晓得,太太也不只是忙着叫二嫂不痛快,还筹谋着想叫自己的外甥女许配给三弟呢!”
“太太的外甥女?”宜萱一愣,“陆家姑娘?”——她记忆中有这么号人,却很生疏,最近一次见,是在之前郑夫人寿辰上,论长相倒是个极标志的姑娘,规矩也很端庄。
关于这位陆姑娘,宜萱知道得不多,在怀恪的记忆中,前后也只见过几次,说了不到十句话。闺名似乎叫做陆诗,是郑夫人的亲妹妹陆郑氏与的女儿,也是十六岁,比星月大几个月的。虽是汉军旗的,但她父亲的官职刚好够参加选秀,所以明年也要参选。只是到底是秀女垫底的家世,所以上回选秀第一轮就落了。这回只怕也不大可能选上。
可不由地,宜萱从心里冒出火来,当即便道:“门不当户不对的,想也知道不可能!以后这话大妹妹别再说,免得坏了陆姑娘的名声。”
郑夫人一惯好算计,为了掌控国公府,手段一个接着一个。只是她也不想想,星徽就算是庶出,可也是国公爷之子,又岂会沦落到要去一个汉军旗小官宦的女儿为妻?
星月也听出宜萱话里的怒气,微微觉得奇怪,却也不想违拗宜萱的话,便道:“二嫂说的是,阿玛也不会由着太太胡来。”
宜萱这才稍稍解了怒气,随即不由诧异自己动什么劳什子的气呢?莫非是肚子大了,脾气也变得古怪了?
宜萱是在星月生辰后的第五日启程前往昌平的,那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艳阳高照。
到了昌平皇庄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午时,宜萱在车里吃了些点心,倒是不觉得饿。一路走得都是官道,甚是平坦,自然也不会觉得十分疲乏,比她原本料想中要好得多。
昌平此地山水极好,距离雍亲王的圆明园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而眼前的皇庄子就建在山脚下,依山傍水,自是清凉宜人。从前的怀恪也是每年夏天都会来这里避暑,今年也不过是早来了两个月罢了。
皇庄占地上千亩,可比净园大了十倍,又附带着一百顷的良田和三十顷山林地,每年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昌平本就多沃土,又毗邻京城,早已是寸土寸金,若非宜萱有和硕格格的身份,只怕还占不稳这一百顷的良田呢。
宜萱已经在皇庄软榻上午睡歇息了,小睡了一觉,方才传见了皇庄管事吴勒。
吴勒便是吴嬷嬷的丈夫,算是宜萱的乳公了,多年打理着皇庄,一直都十分稳妥。吴勒是个五十多岁,长得黑瘦的高个子,带着自己两个儿子达素和达礼上来磕头请安。
吴勒其实本不姓吴,他是正黄旗包衣,是个地地道道的满人,姓布尔图氏,名叫吴勒。故而人人都叫他吴总管,宜萱的乳母也就成了“吴嬷嬷”了。
饮一口花茶,宜萱瞥了一眼放在案几上的账簿,笑道:“吴总管我自是信得过的,这些东西看不看都是那么回事。”说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反倒看了还累眼睛,收起来吧。”
吴勒垂手道:“多谢格格信任!”吴勒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宜萱身边的自家婆娘吴嬷嬷。
吴嬷嬷瞪了他一眼。
吴勒这才干咳了两声道:“其实,奴才还有一事相求。”
宜萱略坐正了身子,道:“你说罢。”
吴勒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儿子达礼道:“奴才这个儿子已经十九了,性子愚笨粗鲁,可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宜萱顿时就明白了吴勒的意思,便瞅了一眼吴嬷嬷。
吴嬷嬷笑了笑,目光在玉簪和金盏二人身上流转了一圈。
宜萱微微一笑,吴勒的大儿子长得粗壮,这个小儿子却白净,更似他娘吴嬷嬷一些,五官端正,还透着几分英俊呢。瞧着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而玉簪十六了,金盏更是已经十八了,也差不多该许人了。
“这事儿,我记下了。”宜萱徐徐道,便搁下了手中的茶盏。
吴勒道了一声“是”,“那奴才先退下了。”
宜萱清咳嗽了两声,“这事儿倒也不急,你们两个好好考虑考虑。左右我要在皇子住些日子。”——宜萱的意思很明白,这些日子,不拘着你们,尽管自己擦亮了眼睛,瞧瞧达礼那小子对不对胃口。
这话一出,玉簪金盏齐刷刷红透了脸。
☆、二十六、昌平皇庄(下)
皇庄里的日子,平静而悠闲。
宜萱第一时间叫吴嬷嬷吩咐针线上人做了几双柔软的平底绣鞋,也省得穿花盆底累死累活的了。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到庄子里溜达溜达,尤其后头有一大片紫竹林,绿海成片,风吹婆娑,十分凉爽。溜达累了,便到后湖畔的水榭里坐坐,垂下一竿钓竿,偶尔能钓到两尾鲈鱼,便吩咐厨房做成鱼汤。
用过午膳之后,或者小憩一会儿,要是不觉得困,便会提笔给他的四爷爹写封家信。无非是写一些细碎的小事,譬如那湖里荷叶已经盖住了大半个水面,譬如那鱼儿比去年更肥美了,可惜不能请阿玛也来享用一番;譬如后头的紫竹林里多了好几窝兔子,似乎是从后山跑来的;譬如……
如此一晃眼,宜萱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大了,身子也愈发惫懒了。
吴嬷嬷打帘子进内室,行了个万福,方才徐徐道:“格格,今年苏州进贡的妆缎到了,宫里赏赐了雍王府不少,嫡福晋特派人送了十匹来,请格格过目。”
宜萱应了一声,便支起身子来瞧。
金盏忍不住赞叹道:“今年的缎子花样当真是别致呢,正好可以用来给格格肚子里小公子做衣裳呢。”
宜萱也点点头,从前也不过是些花儿朵儿,牡丹芍药的,这回倒是不同。尤其是那一匹浅湖蓝的,色泽清透不说,上头的纹样更是祥云白鹤的,的确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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