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德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吩咐人去准备,今夜就动身。
两人视线一对上,赵步光就明白过来,赵乾德知道她着急,所以不阻拦。
赵步光依靠在赵乾德身上,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希望小玥没事,也不知道这些天都吃的什么。”
赵竹玥还在吃奶阶段,吃什么是赵步光最担心的问题。
“楚九书要用玥儿谈条件,就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赵乾德心里虽然也担心,嘴上却安慰赵步光。
最后带着姜庶、魏武,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随一行赵乾德手下的将士出发去凤阳。
马车才驶出南洲,赵步光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车棚子上一阵响动,迷糊地睁开眼。
赵乾德扶起她来,让她靠在车板上。
赵乾德是要干什么?赵步光半睁着眼,手抓着车窗,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困。
很轻一声闷响,一个人被提着后领子扔进车厢来了。
“你来做什么?”姜庶本来就没睡,正在看孙天阴的手记,冷不丁看见手记的主人,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拿脚往外踹他,“你跟去做什么,小爷一个人就能对付。”
孙天阴不满地捏着后脖子,盯了一眼随在身后的赵乾德,蹭过去挨着自家徒弟坐。
“你走了谁给我做吃的买宵夜?不行,为师必须跟着你,而且,你有逃跑的前科,要是不回来,岂不是上了大当!”孙天阴瘪嘴,掏出酒葫芦想喝两口,对着葫芦嘴吸溜了两下,发现酒没了,又抖动两下,才讪讪放下葫芦。
姜庶无语地扶额:“不是才给你一大把银票,有银子不会花,怎么不笨死你?”
“不管,那些银票都是我的。”孙天阴抱着酒葫芦,警惕地盯姜庶。
姜庶询问地看了一眼赵乾德。
“已经跟出来快十里路了,就让他也一起去。”
孙天阴满意地捋胡子,侧身靠着的姿势有点古怪,姜庶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扯过来,搭上孙天阴的腰,替他揉捏起来。
虽说姜庶这人不靠谱,可他也没料到孙天阴是个更不靠谱的,替他解毒能把自己的腰给弄伤,问他怎么伤的也不说,就是常常疼。姜庶觉得就是这死老头好面子,年纪大了自然会腰椎疼痛。不过他隐约记得,孙天阴年纪其实不大,好像还不足四十,孙天阴自己说头发白是天生的,他们一家都有点少年白头。
可少年白头不是不能治,孙天阴医术独步天下,却也不给自己治治。
揉完了,姜庶出神地盯了会儿窗外,才低头看手记,一低头不可避免就看见孙天阴蜷在他身边,头挨着他的腿睡得正舒服。
一时间姜庶恍惚看见,年幼时候,每次出去赶路,孙天阴都把自己的头搁在大腿上,一只手还搭在自己身上轻拍,好像在哄他睡觉。
姜庶瘪着嘴,放下手记,把孙天阴往上挪挪,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满意了,继续看书。
对面赵步光是早就搭着毯子靠着赵乾德睡着了,赵乾德坐得笔直,靠着车板,大概也是睡了。
没片刻,姜庶也搁下书卷,拉过一旁的羊毛毯子,把孙天阴和自己裹成个大团子,也靠在车厢里睡去。
到达凤阳行宫之前,魏武去给朝月买凤阳特产雪片糕,一行人随便在街上吃了点,安顿在客栈里,顺便等魏武。
赵步光刚洗完脸,就听见有人敲门。
赵乾德与她对视一眼,示意她等在里间,自己去开门。
赵步光躲在帘子后面,看见来人立刻叫出声来,“王公公……”
“公主。”王祥福激动得白须乱颤,走过来行礼。
“公公喝茶。”赵步光对王祥福还是抱持着对上了年纪的老人的尊敬,虽然王祥福瞒过她画的事,那也是情势所迫。
“奴才谢公主赏。”
“谢什么呀,又不是什么好茶。”赵步光示意王祥福坐下,赵乾德也在赵步光身边挨着坐下来。
王祥福看上去老了不少,本来就瘦,现在更是贴着脸就一层皮,老态毕现,竟似比赵步光离宫时老了不止五岁,对这年纪上的老人而言,人生没有几个五岁。
“宫里,近来可都好?”赵步光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口,虽然知道她不问,王祥福也会说。在宫里住了近三年,赵步光对那里还是有一点感情。
“好、都好。”王祥福点头,目光低垂,显然有些事他没有说。
赵步光不说话了,要是王祥福嘴里没有半句真话,倒不如不说这些。
在宫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王祥福抬头一看赵步光,就明白过来,忙道:“奴才只是想,公主已经离开皇宫,未必想知道那么多……”
“你说。”
赵乾德给赵步光倒了杯茶,在桌子底下悄无声息握住她的手。
紧接着王祥福便道:“自从从中安来到凤阳,皇上和皇后,就疏远了不少。皇上也不宠幸后宫,这么下去,皇嗣堪忧,太后为了此事甚是担忧。”王祥福顿了顿,为难地笑:“恕老奴无礼,希望公主此次进宫能够宽解一二,皇后对公主也甚是想念。听说公主喜获一对龙凤胎,太后准备了不少礼物,给小郡主和小世子。”
“有机会我一定会劝解皇兄,不过,公公想必也已经知道我不是永寿公主,以后就不必这么称呼……”说着,赵步光看了一眼赵乾德,王祥福得知他们有了儿女并不吃惊,提起来也没有什么尴尬,那只能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是亲兄妹。
王祥福摇了摇头,“老奴只认您一位公主。”
老人顽固,赵步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客栈却住不得了。王祥福叙旧片刻,取出圣旨,宣赵步光和赵乾德即刻就进宫。
“皇上对二位殿下十分挂念,已安排了住在行宫内,现在局势……行宫里守卫森严,也安全一些。”
打发王祥福先回去,赵步光讪笑地打开圣旨,叹了口气,“赵乾永还是一贯的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啊。”
“他是皇帝。”赵乾德笑了笑,把圣旨拿过去,插在花瓶里。
“哎……干什么……”
赵乾德一条胳膊把赵步光压着,已经闭上眼睛,“睡会儿,今夜怕睡不了安生觉。可累死我了。”
一路行来,赵乾德几乎没怎么睡觉,毕竟才出了事,大家都很警惕,赵乾德武功高强,要保障一行人的安全,几乎都是浅眠。
听见赵乾德的呼吸放缓,赵步光靠在他的肩窝里,打算休息一会,才好应对行宫里那些人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完结的气息了吗……其实我挺想知道要是看见我写BL你们会不会很囧【
☆、一六〇
酉时初刻,宫中派了马车来,赵步光和赵乾德一起进宫。
“得带着平承。”赵步光戳了戳赵平承肉鼓鼓的下巴颏,平承睁眼,飞快闭上又睡了过去。
“你想带他就带着。”赵竹玥丢了之后,赵步光更仔细赵平承,可说片刻不离,有时候赵乾德觉得她紧张过了,可如果不让她领着赵平承,只需多呆得片刻,她就会坐不住,到处找孩子。
王祥福看赵步光带着小孩也不诧怪,看了看襁褓里睡得正香的赵平承。
“小世子模样真是可爱,粉雕玉琢的,太后见了,一定喜欢。”
赵步光笑了一下,赵平承抽了抽鼻子,把脑袋埋在小被子里,像羞于见人似的。
结果真让王祥福说中了,一进行宫,就有宫人来接赵步光。
侍女对赵乾德行礼:“请端王先去陛下那里稍坐,太后吩咐,有两件东西要亲手交给王妃和小世子。”
王祥福略一皱眉。
赵步光无所谓地拍了拍赵平承的屁股,小孩已经醒了,正好奇地瞪着黑眼珠乱看。
“你先去见皇上,我去见母后。”
侍女低头带路,天已经黑了下来,她手提茜纱宫灯在前引路。
赵步光则四处瞎看,和小孩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这座行宫比中安皇宫小,也比中安皇宫静谧。也许是仓促南迁,没有带来那么多人的缘故,想起被留在中安的红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赵步光轻轻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闲事,无论再卑微的人,也有选择生存方式的自由。
赵步光被带进一间宫室,侍女让她稍坐。桌上有香气怡人的茶点,她毫无兴致地看了一眼,不经意看见赵平承含着手指头,一副流口水的样子,好笑地伸手刮他的鼻子,“你不能吃,饿不饿?”
赵平承抓住赵步光的手指就不撒手,赵步光只得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逗着他玩。
就在奶娃娃咯咯直笑的声音里,薛太后步入殿内,赵步光在逗孩子,也没注意到她进来,直至薛太后走到了跟前,才看见地上投下的影子。
“免礼罢,你抱着孩子不方便,坐着。本宫这里没这么多讲究。”薛太后说,一面低头看赵平承,边看边点头,“嘴巴像你,鼻子像端王。”
赵步光随口应道:“小娃娃,模样还不显,看不出什么。”
薛太后坐下之后,抬手一示意,侍女手中托着彩||金漆盘走到赵步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