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墙内香 (笨笨燕子)

到底老天爷要怎么折磨她才到尽头啊……
唐妈妈站在旁边，哑着嗓子说着卉瑜的情况：“……也不知怎的，用了药也没见疹子消退，反而是半夜里发了热，身子滚烫滚烫的，就不省人事了。后来才知是中了毒，将军，我们姑娘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也不知是谁这么狠的心，竟然给她下毒，我们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说完，掩了手帕，哭了起来。
李彻沉着脸，问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在下一个说法吗？”
常氏吸了口气，说道：“将军，自从卉姐儿发病，我们已经找了所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来看过了，都说没见过这种毒药，没办法对症下药。”
难道就这样任由卉瑜自生自灭？
李彻怒了：“那夫人的意思是，就看着三姑娘这么没了？谁下的毒？为什么下毒？就不追究了？虽说三姑娘与在下还未成亲，可是圣旨已颁布，在下已经视三姑娘为妻子。还望侯爷夫人给个交代！”
常氏期期艾艾，肃北侯的声音却是响起：“李将军，卉姐儿是楚家的姑娘，本侯岂会放任不管？”
李彻转身给肃北侯让了路，却是语气上不放松：“侯爷，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三姑娘既然中的是奇毒，那就应该找出下毒之人，要了解药，救治三姑娘。不然，三姑娘这么没了，想必侯爷对圣上也难以交代吧！”
拿出了皇上来压制肃北侯，肃北侯果然正色道：“本侯自然要查处下毒之人。只是前两日一直致力于医治卉姐儿，没能腾开手。”说完，转脸对着屋里的下人道：“来人啊，把玉蓉院上上下下都封起来，本侯要亲自审问！”
李彻插了嘴道：“不光是玉蓉院，只要是接触过药，不管是开方子，采买，煎熬，所有人都应该审问。”
肃北侯又道：“将军说的是，再把这些人也关起来。”
只听的一片哀嚎，一众家丁把玉蓉院的人，还有彩霞等接触过药的，都抓了起来。
李彻又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既然三姑娘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生死未卜，在下寝食难安，想在侯府一起查处下毒之人，还请侯爷成全。”
肃北侯沉默了片刻，道：“将军所说都是人之常情，又岂会不同意。只是辛苦将军了。”
李彻抱了个拳道：“多谢侯爷。”
当夜，肃北侯并李彻就将所有嫌疑人等审查了一个遍。
这些内宅之人，再怎么阴私，又怎能敌得过军中的审问方式，没一个时辰就哀声不断。
趁着休息的当子，楚朝低声问肃北侯：“父亲，这李彻是不是要防一防？”
肃北侯道：“这个份上，怎么防？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再说，卉姐儿这事并无不可告人之处，让他一起查也无妨。”
李彻还真没想过要趁机查肃北侯，一想到卉瑜随时可能香消玉殒，就觉得分秒必争。
玉蓉院的人审了一遍，大体上所有供词都对得上，而且唐妈妈也说过，院里的下人不太可能有内鬼。
那唯一的嫌疑就是常氏派来盯梢的彩霞了。
可是彩霞嘴巴很紧，审到了现在，除了不知道，不晓得，其他的话一概没有，要么就真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个硬骨头。L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凶

以在军营审讯犯人的经验，李彻直觉觉得彩霞是硬骨头型的，就怕逼急了，就会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就连最后一丝找到解药的希望都没有了……
李彻不敢轻易涉险，对付这一类型的人，还得用巧方法才行，思虑片刻，计上心来。
楚家因是军功起家，府里练习场，地牢一应俱全。
涉嫌给卉瑜下毒的所有人都关在地牢里。
被审问了快一天一夜，不少人已经接近奔溃的状态，有抱在一起哭泣的，有抓着铁门一直求饶喊冤枉的。唯独彩霞，神情平静，独自坐在角落，仿佛不是在地牢，而是在自家卧房般。
没一会，有人来送饭了，今晚的饭菜明显比前几次要好，有人忍不住问：“大哥，是不是找出了凶手，就快把我们放出去了？”
那送饭的冷冷一笑：“你呀，就别做梦了。三姑娘傍晚刚没了，现在府里正准备后事呢。侯爷和夫人说了，要所有可能犯事的人都陪葬！这餐饭就是你们的上路饭！多吃点吧，以后可就没得吃了。”
那问话的人一听，直接就晕了过去。剩下的人也是哀恸不已。
彩霞却是淡淡的，拿过饭菜，一口一口吃起来。
半夜里，一阵冷风吹过来，彩霞一个激灵就醒了。
这一醒吓了一大跳，一个女子正站在面前直直看着自己。脸上一片红色，看不出面目。
彩霞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冷冷道：“你害死了我。就不认得我了？”
彩霞脸色一变：“你胡说！谁害死了你？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一动不动，道：“你在我的药中下了毒，害得我好事将近却一命呼呼。死了还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你说，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这么狠的心，害我做了短命鬼？”
彩霞迟疑道：“你……你是三姑娘？”
那女鬼冷笑道：“终于认出我来了？我这副样子你都认不出来了吧？都是你害的！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彩霞大声道：“我没害你！你别胡说！”说完就要站起来去抓女鬼，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女鬼道：“你别挣扎了，你跟他们一样，都睡着呢，只是你的魂魄在跟我说话。”
彩霞四下里一看。只见其他人都纹丝不动，似是熟睡，这才反应过来。怎么都没人看见女鬼。不禁心里害怕起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害我无辜枉死，我要你一命偿一命！”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掐彩霞。
彩霞瞪着大眼睛，恨恨道：“你无辜？你死是应该的！你害得别人生不如死，自己却过着好日子。还能嫁个好人家。老天爷不开眼，我来替他收了你的命！”
“你说什么？我怎么害了别人了？”女鬼问道。
彩霞哼哼道：“你还记得春菊吗？她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大少奶奶流产，你非得去查，查到她的头上，害得她被卖去做暗娼。你肯定不知道暗娼吧？那简直生不如死，随便哪个臭男人。花几个臭钱就能糟蹋她。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不成样。下面都要溃烂了，那一刻我就发誓，一定不能让你过得如意！”
女鬼听得都不寒而栗，此刻的彩霞面目狰狞，比女鬼还像女鬼。女鬼只得忍了寒战继续问道：“春菊害得大嫂流产，一切后果都是她咎由自取。大嫂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春菊又该怎么补偿大嫂？况且，她与大哥珠胎暗结，大嫂本就没有怪她，她怎么还能对大嫂下这个狠手？”
彩霞似是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情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三姑娘啊三姑娘，你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春菊要真有那个本事，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害了大少奶奶，那她就不会落的这个下场。都到这个份上，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无妨了。大少奶奶那孩子，是我弄没的。”
女鬼大吃一惊：“你？你这是为何？难道又是为了春菊……”
彩霞冷冷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春菊的命，从她遇到大少爷的那一刻开始，就摇摇欲坠了，若不是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早就遭了毒手。可是就算有了孩子，等生下来之后，还是可能会被去母留子，唯一能保住性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孩子只能有春菊这个母亲。而少奶奶这个嫡母就得消失，可惜了，那场早产没把少奶奶拖没了。这也怪你，要不是有你，以少奶奶的性格，早就随了那孩子去了。怎还能活到现在？”
女鬼没想到彩霞心计这么深这么恶毒，道：“你太可怕了，活生生弄没了一个孩子不说，连大嫂也是算计在里面。到底是为了什么？春菊只是怀了个孩子，至于有性命之忧吗？”
彩霞原本狰狞的面目突然平静下来，眼睛直直盯着女鬼，道：“你不知道么？三姑娘？这可是你一直在私底下查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查我哥哥，查春菊，明着是为了大少奶奶，实际上是为了谁？”
看见女鬼明显一愣，彩霞更添了得意：“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不是三姑娘。我说的对不对？四姑娘？”
女鬼有些儿慌乱：“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四妹妹？四妹妹会是我这副鬼样子吗？”
彩霞却是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道：“谁在边上躲着呢？想出了这么一场戏，不就是为了拿解药吗？还不出来！不出来老娘的解药可就没了！”
女鬼还要再说话，李彻已经走了出来：“没想到彩霞姑娘这么聪明，在侯府做下人真是埋汰了。”
彩霞冷笑道：“原来是李将军搞得鬼。看来三姑娘真是有福气，还没进门，就有将军鞍前马后，忙里忙外，真真是羡煞旁人。”
李彻道：“彩霞姑娘这话说得可不对，若说福气好，三姑娘绝对是排老末的，如今还躺在床上性命堪忧，又怎能称得上有福气？还请彩霞姑娘高抬贵手，放了三姑娘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