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瘦弱的女人。似乎穿着白色的裙子,裙子被血染成了红色,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很是凄惨的样子。孙书函有点同情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他记得前几天他送给徐金灵一条很漂亮的白色裙子,她穿在身上的样子就像是个天使。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回来,都要到晚上2点了。她究竟去了哪里。孙书函想他要去找找她,然后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看她还敢不敢那么晚都不回家。难道她不知道晚上一个女人很危险吗?
小心地避开那具被血浸湿的尸体,加速离开。殊不知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辈子。
……
徐金灵消失三个月的时候,他快疯了。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去上班了,公司的事情一团糟,即使他是老板,也有很多人对他不满了起来。不是他偷懒,他实在是无法思考,徐金灵消失了。他不知道她是遇害了还是单纯地离开他了。每天都能看见的厌烦的情绪彻底消失,剩下的全是思念。
吴丽丽那件事早就被摆平了。其实压根不需要他做什么,那个地方是死角,人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的死角。
“人真的是你无意撞死的吗?”孙书函问道。
吴丽丽先是呆丽一呆,随后娇嗔了一句:“那当然,难不成,难不成还是我故意撞死的吗?”
“说不定还真的是呢,你挑的位置未免太好。”孙书函随口一说。
吴丽丽惊慌失措地辩解道:“我真的是无意撞死的。你要相信我。”
“闭嘴,你很吵。”孙书函披上外套,要出去。
吴丽丽细细的眉毛蹙得紧紧的,“你又要去找你老婆了吗?我建议你别去了,她肯定跟人跑了。”吴丽丽的语气酸溜溜的。
孙书函无力道:“闭嘴,贱人。”然后他走出门,对吴丽丽在屋子里的撒泼怒骂当作没听见。
☆、番外(5)
4年后,孙书函的妈妈知道了吴丽丽以及他的私生子的存在,迫于无奈,他只好娶了她。然而每每午夜梦回,那种深压于心的痛苦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孙书函想他一定是后悔了,如果早就知道结局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做了。
他本来以为没事的。人生在世,本来就要尝试很多可能啊。他只是身体出轨了,又不是心灵。她只要相信他喜欢她不就可以了。
不知道她是遇害了,还是离开了她。警察局那里的人怎么也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宁愿相信她是发现了他出轨的事情,因为生气离开了他而不是遇到了任何不幸的事情。
他受不了那样的事情。
很多年前,当她在楼梯那里经过他的身边时,他就爱上她了。尽管因为时间的流逝,那份无法忘怀的悸动越来越弱。但每当她靠近他时,他还是能感到非常得温暖。而这份感觉却是别人无法带给他的。如果一定要一个人陪伴着他走过这一生的话,他希望是她。
与□□无关。
察觉到吴丽丽的秘密时,他是惊讶的。自从徐金灵失踪后,因为愧疚,他不肯再和吴丽丽睡在一起。他没有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因此也就没有发觉那个女人的怪异之处。直到那个女人的儿子好奇地问了一句:“妈妈,你怎么不和爸爸睡在一起啊?”
吴丽丽赶紧捂住了小孩的嘴,甚至是惊慌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孙书函注意到自己四年没有和这个女人同房,这个女人却一句怨言都没有。他是清楚吴丽丽的,他当初包养她就是因为她心机不深,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看破。这个女人是那么得争风吃醋,现在居然可以忍受他多年不碰她,孙书函皱眉,他觉得十分不对劲。
吴丽丽刮了一下她与孙书函的儿子的小鼻尖:“爸爸要生气的。”
孙书函看出来吴丽丽想把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可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因此他当着小孩的面,搂过了吴丽丽,他清楚地感受到吴丽丽浑身一僵。他对小孩和善地微笑:“今天要不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你以前不一直想这样吗?”
小孩子毫不怀疑,兴高采烈地高呼道:“太好了。”
吴丽丽挣扎:“可是,可是……”
孙书函冷声道:“可是什么?”
“我,我,我身体不舒服,我月经来了。”
孙书函眉头拧起:“我也没想怎么你,怎么了?”
最后吴丽丽只得无奈地同意道:“那,那好吧。”
晚上睡觉时,孙书函与吴丽丽之间隔着一个小孩。小孩先是兴奋地闹腾了一会儿,因为他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睡过,但小孩就是小孩,很快就睡着了,打起了小咕噜。吴丽丽僵硬地一动不动,孙书函也只是闭着眼睛。他猜想吴丽丽不敢和他一起睡一定有什么原因。吴丽丽后半夜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竟是睡不着的样子。孙书函安静地躺在床上装睡,虽然有时候会突然要睡着,但他只要想想失踪的徐金灵就什么也睡不着了。
中途小孩醒了要尿尿,吴丽丽把小孩抱到了厕所。孙书函睁开通红的眼睛,看了一下闹钟,已经是早上4点了。听到冲厕所的水声响起,他又平静地闭上了眼装睡。估摸着五点钟时,吴丽丽渐渐地不再小心翼翼的翻身,他听见了她细碎的呼吸声。
孙书函躺得浑身都疼,却一点也不敢动。
他闭着眼时,想了很多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徐金灵知道了他得了癌症晚期,她会怎么做呢?她会难过吗?他既盼着她难过,又不想她难过。她一定是发现了他出轨因为太伤心所以离开了他。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上帝保佑她,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癌症是对他这样的恶人的惩罚。她没有做错什么,他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即使他曾经给她带来过伤害。
吴丽丽突然大声哄了一句:“徐金灵!”
她喊得很响,孙书函一下子就从幻想中醒了过来。吴丽丽受到了惊吓,她惊慌失措地坐在床上大声喘息,她开始担心孙书函有没有听见她喊,或者是她喊了什么。她旁边的儿子不舒服地动了一下,又继续熟睡着。她期望着看向孙书函,却看到了一双清醒冷静的眸子。
她的心里一冷。心脏扑通扑通作响,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徐金灵怎么了?”孙书函沉声道。
吴丽丽咽了咽口水,不发一言,心里却是想着绝对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承认了就什么都完了。
孙书函看到吴丽丽那惊恐的强作镇定的眼神就瞬间明白了什么。徐金灵的失踪绝对和这个女人有关系。他的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他好像突然发现了真相,可是他不敢相信,因此他一把抓住吴丽丽睡衣的衣领声音颤抖道:“你那天晚上撞死的人?”
吴丽丽拼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书函,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相信我,相信我。”
孙书函想他一定是疯了,他居然当即就狂揍起了吴丽丽。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在乎,他的拳头像雨点一般砸在瘦弱的吴丽丽的身上。耳边响起女人的凄惨的求饶声和小孩害怕的大声哭喊声。
孙书函想他一定是疯了。
……
徐金灵想装鬼吓人,这个点子可真够傻的。更傻的是,她居然还真那么做了。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很傻时,徐金灵正在一栋豪华别墅的屋顶上瑟瑟发抖地吹着冷风。
“啊切。”徐金灵被冻得打了个喷嚏。裹紧了紧外面的大衣,徐金灵直往衣服里面吹热气。心里已经在计划着回去了。装鬼真不是人干的事。太辛苦了,她还是想个其他的办法来折腾孙书函吧。
她一个起身,便想离开。楼下的窗户突然打开,伸出了一个脑袋,那毛茸茸的脑袋小声说着什么。徐金灵这回靠得近听到了。
孙书函说:“徐金灵,是你吗?”
徐金灵心里想,孙书函做了亏心事,这不半夜睡不着,就在那儿担心怨鬼来找他了。
孙书函又继续道:“我马上就能来看你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生了病,癌症晚期。徐金灵,你说我这算不算罪有应得。我背着你出轨,又包庇了杀死你的犯人。你一定恨死我了吧?其实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杀了你,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徐金灵,你会不会觉得好笑?明明最最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如果我当初没有背叛你的话,你就不会死了。可是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啊。”
夜风的声音有点大,孙书函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徐金灵没怎么听清。然而她听清楚了孙书函得了癌症。真的假的?孙书函这家伙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徐金灵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忍,她晃晃脑袋,把那丝愚蠢的心软给扔到了九霄云外。
不可以愚蠢,徐金灵,她对自己说道。
孙书函又在那里嘀咕,微微带着哭音。徐金灵集中精力听清楚了,孙书函大概在描述他为什么没能帮她报仇,似乎是时间太久远,而且仅有的证据当时就抹消了。
徐金灵在屋顶上吹着凉风,她想不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也没有关系,她自己去报仇就可以了。
徐金灵要离开时,听到孙书函说他已经和那个女人离婚了,他余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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