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躺在榻上,娘将我的脑袋靠上她的肩头。“瑟儿啊,这么说他对你也是有心了。”
“是有要我命的心吧?”我满心委屈,说话也带着哭腔。
“何以离别苦,何以不得安?”娘拍拍我的背,平日里哄阿离睡觉那样。
“什么意思?”
娘似乎是被我傻到,推开我的脑袋,掀开被子起身下榻。“我相中这个女婿了,就这么定了。”
☆、158刻意不见
汴河筑坝,利民之大举。有当今太子坐镇监工,老百姓热情空前高涨,都比着给自家盖房子的架势,绝不偷歼耍懒偷工减料。
太子有恩于王家,王富贵平时就喜欢出风头,这次更是逮住时机想好好表现一番,奈何之前缠上官司,亏损了大把银两,便退而求其次,捡了个贡献茶水的活儿。
我坐在轿子里,满头的金银首饰压得脖子发酸,要不是跑的快,娘非得逼我化什么当下最流行的桃花妆,说是用美色勾牢她未来女婿的心。
转眼间来到了汴河旁,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众人中我一眼就寻找了他,虽顶着烈日却毫无狼狈之态。
我命下人把熬好的绿豆汤从跟在轿子后面的马车上搬下来,撸起袖子为大家派发。他一直离我很远,低头跟手下的人说着什么。
“夫人,要不要给太子殿下送碗绿豆汤?”香草提醒我,眼神有些怪异。
“这样啊……”我嘴上逞强,手上却麻利找了只干净的碗,装好满满一碗,小心翼翼端着向他走。
他身边出现了名女子,穿着淡绿夏装清清爽爽挎着小食盒,从里面端出只碧玉小碗,含着笑送到他面前。
他接过碗,一饮而尽。
“夫人,夫人……”香草见我立在原地,轻声催促两声。
“咱们回去。”我将手中一大碗绿豆汤灌进肚里,忍着酸涩,狠狠剐了他们两眼后转身离开。
晚上,太子殿设下宴席,宴请为这次筑坝有所贡献的乡绅富商。他这怀柔政策用的好,笼络人心都记他好不说,还能让大家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乖乖掏钱,必定沾了太子殿下的名气就变成人上人了。
但这次宴请的请柬上明文规定--禁止携带家眷。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拿着扇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嘴还不停道吧。他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连见都不想见?
这时,香草抱着礼服走来,笑着说王富贵跟小少爷玩骑马,扭伤了腰不能动弹,今儿个的晚宴就有我出席。
收拾妥当,我带着香草去了原县衙,南宫胤在汴州的这些日子暂居此处。整个都是一天在招呼客人,传说中太子宴请,到最后我们竟连太子的面都没见着。
我穿着八层衣服,画着大浓妆,戴着满头的首饰,趴在矮桌上喝酒。一杯一杯美酒灌下肚,脑子却越来越清楚,他一定是见我来了才躲起来的,他这回是真的要放我自由了。
“夫人,不能再喝了。”
香草去抢我手中杯盏,我早就有所察觉,挑准时机转身避开。我隐约看到侧门有个白色身影,旁边还依偎这个穿淡绿衣服的。
手腕故意往下滑,将杯盏中的酒全数倒在衣裙上。“香草,去替我取件干净衣衫来。”
支走香草后,我扶着矮桌起身,直奔那侧门而去。
☆、159送你回去
侧门外面是条幽暗小路,几十步远处有个小院落,我认得那里,是南宫胤的居所。
喝到肚子里的酒这时才上头,我双脚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四周事物开始快速转动漂浮,我扶着沿路的海棠树,一步一步往院落走去。
院落大门上刷了黝黑的漆,一左一右两只铜环被门廊下两盏灯照亮。我扭动门环,想要旋开门闩,试了几次才意识到人家是从里面顶上了门。
“开门开门,你为什么不见我?”使劲拍打门环,后来脚下越发酸软,我两手交替不停拍打门板。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怎么就不开门呢?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就是想跟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就连见都不见我?”我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靠着门板继续撒泼。
“你这个坏人,说带我们回京都的是你,说放我自由的也是你,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你说我一遇到事情就选择逃开,其实你也一样,就这么躲着我简直是个胆小鬼!”
我仰头,有热热的东西从眼眶流出,却冰凉了脸颊。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矫情,也没想到我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新独立女性,被丢弃后悔坐在地上痛哭。
“辱骂太子殿下,你可知犯了什么罪!”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得意。
我抬起头,胡乱抹了把鼻涕,循着声音望去,竟是那绿意女子。现在离得近了,我认出了她就是那日送水给南宫胤的碧瞳。而我要找的人,正双手负手站在她身后,皱着一双眉,凝视着我。
“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那小践人仗着有人撑腰,继续跟我吹胡子瞪眼。我不去理睬,翻身爬起来,拖着厚重的礼服向他走去。
“你要干什么,胆敢对太子殿下大不敬,我要叫侍卫将你拿下!”
“滚一边去!”我一把将啰里啰嗦没完没了的小践人呼在地上,临走还顺带踢了两脚。
“阿胤……”我飞扑上去,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闻着独有的气息,听着那强健的心跳,鼻头一酸哭了出来。
小践人趴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眼巴巴的看着南宫胤求助。
“阿胤,她欺负我!”我搂住他的脖颈,占据最有利地势,借着醉意将自己贴到他身上。
他一手搂住我的腰身,一手拉下挂在脖子上的手臂,轻轻一推将我分离了出去。“你喝醉了,我命侍卫送你回去。”他眼眸低垂,淡淡说道。
“殿下,碧瞳这就去差遣侍卫。”前一秒还躺在地上可怜巴巴装死的小丫头,转眼间已经昂首挺胸站好,开始为她主子出谋划策了。
“要回去我自己能回去,你当真不明白今日我为何来见你?”我眸中闪现寒意,紧握双拳对着南宫胤大吼。
☆、160摔了一脸血
他挥衣袖潇洒转身,月华为他柔美宁静的侧脸环绕光晕,却多了份不似人间的冰冷。“碧瞳,还不快去?”
“是,殿下。”她毕恭毕敬答应,在看我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甚是得意。
心中气闷愤恨借着醉意蒸蒸而上,我抬手狠狠甩上碧瞳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力道之足直接将她打翻在地。
南宫胤恰是想不到我竟敢胆大妄为这种地步,一双深邃眼眸透出责备,越发冰冷。
而在我眼中,这全然变成了心疼。心疼谁?当然是吃了亏又不还手,躺在地上装可怜的那位。
我脚下步子发虚,抬手整了整身上厚重的礼服,微微俯身行礼。“万万不敢劳烦太子殿下,这就回家去面壁思过,日后凡太子殿下所经之地草民皆退避三舍,着实不敢唐突了您。”
他不语,目光也未从我身上抽离,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貌似前太子在接纳太子妃胞妹时也这般说过。那时只知道他一句话差点要了太子妃的命,如今我终有机会亲身感受。
来不及告退行礼,身后如有洪水猛兽,我一手捂住狂痛的胸口,一手提着厚重裙摆,慌张逃离。无奈天公不作美,脚下被莫名的东西绊了一跤,摔成了惨烈的狗吃屎。
这一跤摔的灵魂差点溃散掉,我趴在地上片刻才呼出第一口气,忽然嘴里惊现一股甜意,用手一摸竟是血。
“这是怎么了?快去传太医!”南宫胤跑来,蹲着身子将我扶起,搂在怀中查看我脸上的伤。
每次,他都会看到我的狼狈。我身子暂时动弹不得,只得用双手掩住脸,任他怎么劝哄都不撒手。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捂着脸低吼,一张嘴血就从口中渗出,满口腥甜。忽然天生神力,我挣脱起身,退出四五步之远与他保持距离。
“你若执意回家,我送你便是,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家都不好说话。”他双手负后,皱眉看着我,脸上神色竟有责备之意。
好一个大家,没有半分私人情谊。我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袖口抹了把脸,嘴里又有热流汩汩涌出,我接着抹。夏日夜风何等厉害,脸上鲜血瞬间干涸,皱皱巴巴贴着,十分难受。
南宫胤脸色严肃起来,对着身边的侍卫冷冷斥责。“大夫怎么还没到?”
他又看我,眸中神情繁杂,接着长长叹息出声。“过来,我先帮你止血。”他长腿一迈逼近我,轻车熟路从我怀中挑出锦帕,按上下唇处的伤口。
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终这几日的故意疏离化作委屈的泪水,滴答滴答玉珠般落下。我抬眸看他,也顾不上样子多么狼狈滑稽,想着若他现在说几句软话,也许心头一热全都依他。
☆、161另寻良人
“我已暗中属意给王富贵,让他与你和离另寻良人。他还算识相,说将墨宝斋和百川镖局给你做嫁妆外,王家的其他产业先紧着你挑。”他见我毫无反应,接着往下说道。“这话本不该我来说的,但若不说以后怕是更没机会了。一天已经恢复了记忆,铁牛与我签了十年卖身契约,他们二人势必不能继续呆在你身边,席北城这个穷书生还算有点儿担当,你跟了他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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